《他在逆光等我归》半杯烈酒

9、第9章

　　周雯井然有序的收拾画廊内卫生，张衍大爷似得坐在沙发上看她收拾。

　　“看不出来，你还挺勤快的。”

　　周雯拿着拖把过来，故意推他脚边，“让让。”

　　张衍把脚抬起来，周雯使劲拖两下。

　　“……”够嫌弃他的。

　　“你吃早饭没？”张衍问。

　　“吃过了。”

　　“我还没吃。”

　　“……”你没吃关我屁事，再说，我昨晚失眠我告诉你了？

　　张衍起身出去了，周雯猜他去吃早饭了。

　　只是……她回头看，穿这么少出去不冷？

　　没两分钟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一杯给她，“喏。”

　　“谢谢，”周雯接过来，“我给你转红包。”

　　“不用，我妹妹报销。”

　　周雯：“……”

　　她忽然有点同情那个垃圾箱捡来的妹妹了。

　　上午十点，半开放的走廊里陆陆续续渐有人烟。

　　周雯掀开罩着画架的遮尘布，折好放在一旁，拿起衣挂上的黑色围裙穿好，带子有些长，她又绕了一圈打结系好。

　　从张衍的角度看，她腰勒得纤细，凸显臀部线条，一双修长的腿笔直匀称，脚踝没进皮靴里，背影赏心悦目。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张衍问。

　　“鲁迅美术学院。”

　　她回答时没看张衍，而是垂着眼看笔盒里，葱白般的手指一支支拨过笔身，张衍看她哪像画画，明明给笔相亲呢。

　　“学的什么专业？”

　　“油画。”

　　“怎么想起开画廊了？”

　　“……”

　　这次周雯没答，她削好碳笔，拿着美工刀冷冷的看向张衍。

　　“你只是跟我订画，我没义务陪聊。还有，我画画的时候，请不要打搅我。毕竟，你是花了钱的，应该不想拿到一幅特别糟糕的画吧。”

　　张衍：“……”

　　怎么突然炸了？

　　接下来的时间，张衍刷手机，周雯专注画画。

　　半路东北吴彦祖发来一条微信——

　　‘兄弟，姑娘追到没？’

　　张衍回：‘革|命尚未成功’

　　东北吴彦祖：‘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两顿。——尼古拉斯赵四’

　　张衍回：‘滚！’

　　手机揣进兜里，又发现除了玩手机无事可做。

　　他起身活动下筋骨，头左右动了动，骨骼发出舒展的咯吱声。搁在平时，他这个点应该在散打馆，现在闲得屁溜溜的，呆在一屋子看不懂的画里陶冶情操。

　　这事要是告诉他爸妈，估计老两口能激动哭了。

　　张衍走到门口，昂头看阿努比斯像。

　　“这只狗还挺威风的。”

　　周雯连头都没回，“那是阿努比斯神，不是狗。”

　　“他手里拿着什么？”

　　“心脏。”

　　“他吃心？”

　　周雯皱下眉。

　　“秤代表什么意思？”张衍又问。

　　周雯终于转过来，一脸无语的看他，张衍耸肩，“好吧，我不打搅你。”

　　“……”周雯又转回去继续画画。

　　张衍再次走到门口那幅被他划等号在小侄女水准的油画前。

　　他注意到画的底角用笔写着——

　　欲望深渊
　　陈丁 2018.11.3

　　so……这幅画叫欲望深渊？

　　张衍托着腮，拧眉去看那坨shi一样的油彩。

　　对视五分钟后，他放弃抵抗了。

　　好吧，你的画，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张衍刚要转身，画廊的门开了，他下意识的回头，看见走进来一位衣着品味俱佳的男士。年纪四十多，面色红润，眉宇间英气卓尔不凡。礼貌的问张衍：

　　“这幅画多少钱？”

　　张衍懵了一秒。

　　“你问这坨……”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押韵到，“幅欲望深渊？”

　　呸！差点把舌头咬了！

　　成功男士微笑点头，“对。”

　　张衍没想到临时充当店员，奈何他一窍不通，歉意的说句：“我帮你问问。”

　　“谢谢。”

　　张衍走向周雯，“接客。”

　　周雯眼白一抬，瞪着张衍，我接你妹的客！

　　“你看你这表情，这么凶谁买画，都被你吓跑了。”

　　周雯寒着脸起身，没好气的瞥眼张衍，朝门口走去。

　　“您好，先生，你看中这幅画了？”

　　“……”我去，一秒变微笑大使。

　　周雯变脸的本事让张衍想起中国戏曲中的川剧变脸。

　　成功男士说：“我一直有关注陈一的作品，很欣赏他的油画，没想到在你这个画廊有幸遇见。”

　　周雯莞尔一笑，“只能说明先生和陈一老师很有缘分。”

　　“那这幅画售价多少？”

　　张衍竖起耳朵听。

　　周雯淡如水的说出一个数字，“二十万。”

　　张衍：“……”

　　成功男士说：“好。能转账吗？”

　　周雯做个请的手势，“可以，先生这边请。”

　　张衍回头看向那坨……不对，那幅欲望深渊。

　　忽然很想他小侄女了。

　　转账完，周雯也将油画包装好，双手交付给成功男士，送客人到门口。

　　成功男士递给周雯一张名片，说：“周小姐，以后再有陈一先生的画，记得联系我。”

　　“好的。”周雯接过名片，“慢走，王先生。”

　　目送人走远，周雯听到身后一声，“要是我赚了人二十万，我能把他送到家。”

　　周雯转身，淡淡瞥眼张衍。

　　“嫉妒？还是羡慕？”

　　张衍哼笑下，“我嫉妒他什么？比我老？比我皮肤松弛？还是羡慕他眼角有鱼尾纹？”

　　周雯白了他眼。

　　“你少翻楞我，丑。”张衍跟着她往里走。

　　周雯问：“我怎么好看？”

　　张衍说：“你对我笑得时候最好看。”

　　周雯又翻一眼。

　　做梦吧你！

　　空下的墙上又挂上一幅唐代仕女图。

　　中午，张衍点的外卖，送外卖的小哥推开店门，很惆怅的问：

　　“打人……在吗？”

　　周雯回头，只见张衍迎上去，“我。”

　　外卖小哥看看张衍的个头，帅结实帅结实的，心里迟疑要不要说给个五星好评？

　　“你的外卖，不麻烦的话，给个五星好评。”

　　张衍说：“成。”

　　餐盒拿到沙发前得茶几上，张衍喊周雯：“来，吃饭了。”

　　周雯走过来，“张衍，你是不是把这当自己家了？”

　　张衍递给她筷子，“你吃牛肉盖饭还是排骨的？”

　　周雯俯视他两秒，“……”

　　张衍也在看着她，筷子就举在半空。

　　‘咕噜噜……’周雯肚子咕噜叫了。

　　好吧。在饥饿面前，面子什么的就让它无耻下去吧。

　　“排骨的。”

　　周雯厚颜无耻的接过筷子，俩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吃盖饭。

　　周雯吃着饭，想起张衍的奇葩昵称。

　　“你怎么起个那么怪的名字？”

　　“怪吗？”张衍反问。

　　周雯嚼着饭转过脸，“不怪吗？”

　　“不怪。”张衍摇头。

　　“谁叫打人啊。”周雯的口气明显很嫌弃。

　　忽的，张衍问：

　　“你叫什么？”

　　她叫……

　　周雯骤然顿住，“……”

　　她叫龙的传人爱打人。

　　龙的传人爱，打人？！

　　张衍翘起一边嘴角笑。

　　哎？！占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