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渡》沅水之夏

1、第1章

　　“大柱，大柱。”陶梓将被子直接蒙住了头，好吵。这几天实验室实验结果每天几乎都是要熬到夜里2点，好不容易结束了，陶梓只想好好睡上几天。
　　“大柱，大柱，快起来，崔管家已经在催了。”陶梓猛地感觉身上一凉，被子被人掀了。陶梓火了，一骨碌坐起，“老娘我熬了几天等来一个美容觉，Kao。。”
　　陶梓突然一下了变了脸色，下意识将手护着自己的胸口，大叫着，“非礼啊，你是谁？”
　　陶梓的面前站着个12，3岁的少年，一身褐色短打装扮，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陶梓，“大柱，我是阿旺啊，怎么啦，快起来，不然今天你又要被罚了，你忘了崔管家昨天说的，再被他抓着一次，就要被赶出陶府了。”说着，这位少年伸手要拉陶梓。
　　陶梓惊恐地看着阿旺，身体向后躲了躲，“你，你别过来哈？我是被卖了？”陶梓瞬间脑补无知少女被骗卖到深山做人家老婆，陶梓颤着声，“这是哪？”
　　阿旺跺了下脚，“哎呀，大柱，你发什么疯，难道你真想被赶出陶府？你阿娘生了你五弟后，家里实在困难，想卖了你二妹，你自己却先跑到陶府签了死契。快穿上衣服，我给你带了一个馒头，你先对付吃下。快穿衣。”阿旺随手递过来一件短褂。
　　陶梓也不知道自己如何穿上衣服的，然后晕晕乎乎跟着阿旺出了房间。天色微明，院子已经有人在打扫了，一个矮胖的男子正背对着陶梓和阿旺训斥这一个老妈子，“周大家的，你是不是又想偷懒，东边那些树叶是怎么回事？”
　　阿旺拽了陶梓的胳膊，走到那男子旁边站定，低着头，声音恭敬，“崔管家，好。”阿旺见陶梓没有反应，赶紧使劲掐了一下陶梓，陶梓痛地想跳脚骂人，刚抬眼，就见那矮胖男子背着手睨着眼看着自己，“看来饿了三天还是没有学会。徐达，好好教教他陶府的规矩。”
　　旁边立即出现一个干瘦老头，“是，崔管家。小的这就带他下去。”
　　阿旺在旁边有点急了，他知道陶梓已经三天没有给吃的了，今天还是他央求厨房的何婶有没有昨天吃剩的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有点馊味的干馒头，如果大柱再不吃饭，肯定扛不住。
　　陶梓再糊涂，这时已经完全明白自己已经身处另一个时代了，陶梓想着刚才那么难闻难吃的馒头自己居然能吃得那么香，可见这身体有多么饥饿。
　　陶梓使劲咬了下舌头，疼，眼泪立刻满眶。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既来之则安之。陶梓一下子跪下，抱住崔管家的大腿，声泪俱下，“管家大人，小人不知好歹，让崔管家失望了，小人一定痛改前非，还望崔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呜呜”
　　崔管家先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陶梓会扑上来抱住自己的大腿，赶忙嫌弃地甩腿，无奈陶梓抱的太紧，“你的头别靠过来。”崔管家赶紧喝住陶梓，这身衣服的面料可是前年老夫人寿辰时奖赏的，他还请了在京城的表哥帮他寻了最好的裁缝铺做了一身，那可是足足花了他一两银子啊，平时也就拿出来看看。前几天得知京城的穆嬷嬷会提前来这检查，但是不确定是哪天，这几天崔管家都穿着这一身，督促下人干活时也是站的远远的。
　　陶梓的身体都快挂在崔管家的身上了，崔管家恼怒喊着旁边的人，“快将这小子给我拉开。”
　　崔管家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长褂被陶梓蹂躏出的褶子，气急败坏地指着陶梓，“将这小子给我关进柴房，谁也不许给他送吃的。”
　　崔管家恨恨甩着袖子快步离去。

　　陶梓靠着门站着，两眼目光涣散。刚才崔管家指着陶梓口口声声说她是“小子”，当时现场混乱，陶梓也没有太在意。等被关在柴房后，四周一片昏暗寂静，陶梓才回过神来，身上这身打扮完全是小子的，陶梓赶紧摸摸胸口，不对呀，再摸，陶梓疑惑地低下头，慢慢解开衣襟，胸前裹着一圈白布，“妈呀。”陶梓大出一口气，看刚才这阵势，这家应是有些来头，“我是怎么混进来的？”陶梓再次低头看着这圈白布，“完了，这要是被发现，那可是要死的节奏啊。”陶梓一下子坐在地上，用手使劲挠挠头，“看那刚才那小子，好像和我很熟，但是貌似也不知道我是女的？难道？”陶梓不敢多想，就这么呆坐在地上。
　　“咕噜噜”，好吵，怎么我今天睡个觉都这么不太平，陶梓翻个身，“砰”脑袋一下子磕在了地面。陶梓一下子又清醒了，手撑着坐好，“好吧，认命吧。”估计那小子就是被饿死鬼带走了，可是我睡前可是吃了三包方便面的啊。哎，陶梓抱着脑袋，努力忽视胃里的疼痛不适感。
　　“大柱，大柱。大柱，你没事吧？”陶梓猛然抬头，大柱不就是现在的我么？谁叫我？
　　“大柱，听见了么，大柱，我先走了，这是半个馒头，你先吃了，我只能找到这些了。”声音刚落，一个东西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陶梓听出了这声音就是那个男孩，陶梓赶紧捡起，用蒲叶裹着的一小块馒头，陶梓突然有了哭的冲动。

　　陶梓每过一晚，就会用指甲在墙面上做个记号。今天已是第四天了，陶梓的嘴唇已经爆皮的很厉害了，除了第一天和第二天陶梓得到了阿旺塞进来的馒头外，这两天陶梓是滴米没进，滴水未沾。陶梓做完记号，虚弱地靠在墙角上，“7天不喝水，我也解脱了。”
　　“哐啷”，门口难得一阵声响，陶梓警觉了起来，支起了身体，门从外面打开，进来的光线让陶梓不自主地眯上了眼睛，一双脚出现在陶梓面前，“命还挺大。带走。”

　　陶梓被两个下人架着拖到了一处房间，房间搁着一个盆，盆旁边搁着一桶水，傍边一个凳子上搁着一套衣服。崔管家捏着鼻子，“臭死了，快将他好好给我洗了。”
　　陶梓不知所以然，那两个下人上来就要扒陶梓的衣服，陶梓赶紧拍掉其中一个人的手，“我自己来。”
　　崔管家鼻子哼哼两声，“快洗了，穆嬷嬷还等着昵。”
　　陶梓死拽着自己的衣襟，一双眼睛盯着那两个下人，丝毫没有脱衣的意图。崔管家鼻子出气更重了，要不是新买的小厮都没有入穆嬷嬷的眼，他才想不起陶梓。崔管家袖子一甩，出了房门，那两个下人一见也跟着出去。
　　陶梓等人出去，赶紧将门关了上了栓。陶梓先掬了一捧水喝进嘴里，清凉的水顺着咽喉直达胃部，凉意从胃部一点点向四肢扩散，陶梓一下子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但是就这冷水洗澡？陶梓转头看看这房间，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砰砰砰”“好了没？”崔管家不耐烦地喊着。
　　陶梓心疼自己的胃，也顾不了许多，她可不想做个饿死鬼。陶梓小心解开白布，小心擦拭自己的身体。

　　崔管家阴沉着脸看着“焕然一新”的陶梓走出，恶狠狠地告诫陶梓，“如果你让穆嬷嬷不满意，你知道下场。”
　　西厢房的榻上半躺着个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头发已花白，但是气色非常好，虽身着不是锦衣罗缎，但也是上好面料，微闭着眼，旁边站着个十七八岁唇红齿白的妙龄少女，这少女正在给这个妇人捶着肩，“嬷嬷，我看那崔管家就是糊弄您，老爷给的钱就算是放在京城也能买几个不错的小厮了，您看给少爷备的那些小厮，就算不识字，好歹样貌要说的过去吧，还说有个有貌有样还识字的，呵呵，我看就是欺您年老眼花。”
　　“墨竹，等人到再评判不晚。”那老妇人依旧闭着眼，语气平淡。
　　“嬷嬷，崔管家已将人带到。”一个小丫头进来禀报。

　　崔管家正探头往外看，一看穆嬷嬷远远过来，狠狠看了陶梓一眼，迎了出去。
　　“嬷嬷，您慢些。”崔管家虚扶着将穆嬷嬷迎进前厅，又赶紧用自己的衣袖擦了下椅面，“嬷嬷，您坐。”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还不见过嬷嬷。”崔管家提示着陶梓。
　　陶梓本想看看这嬷嬷长的啥样，一听崔管家这么说，赶忙低下头，低低地说，“小的见过嬷嬷。”
　　穆嬷嬷提前来到庄上，就是要先替夫人把把关，检查新招的小厮。老夫人三月里殁，老爷丁忧三年，准备扶灵回乡。平时老家的庄子多年来只是请几个老妈子打扫下院子，人员配给远远不能和京城相比，夫人担心小少爷委屈了，便先拨了些银两让这个庄子的管家新添一些机灵的小厮。
　　穆嬷嬷上上下下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陶梓很多遍，心中很是惊讶如此偏僻的乡野居然还能养出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子，“抬起头来。”穆嬷嬷的声音缓慢透着一种威严。
　　陶梓慢慢将头抬高，但始终垂着眼皮，这么多天的煎熬已让陶梓认清了一个现状，如今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穆嬷嬷微微点点头，示意墨竹去取笔墨，“说你识字，写写自己的名字吧。”
　　墨竹很快取来了纸张和笔砚，陶梓上前一步，开始研墨，穆嬷嬷则是更加仔细看着陶梓的动作。
　　陶梓将纸铺好，准备下笔时突然想到不能写陶梓这个名字啊，听别人都喊自己叫大柱，那大柱姓啥？
　　穆嬷嬷见陶梓提着笔却迟迟不写，脸上的微笑渐渐隐去，一边的崔管家急了，“施大柱，你磨蹭个啥，自己名还忘啦？”
　　陶梓心中一乐，提笔迅速写下三字，施大柱。
　　墨竹站在陶梓身侧，陶梓写完第一个施字时，墨竹心中就有点惊叹了，这字写的真好，和小少爷写的一样好看。
　　穆嬷嬷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冷眼看着陶梓写完。墨竹有点兴奋的将纸端给穆嬷嬷看，“嬷嬷，您看。”
　　穆嬷嬷漫不经心地用眼扫过去，这字？穆嬷嬷又抬眼看了看陶梓，“看你这字，应是读过几年书，怎么会卖身陶家？”
　　陶梓想起那天那个男孩的话，刚要回答，这边崔管家等不及了，“他爹年前摔断了腿，没法出去做事，刚刚又新添一个小子，家里开支就紧张了，这小子有孝心，舍不得爹娘兄弟遭罪，就卖了自己。”
　　穆嬷嬷的眼睛还盯着这几个字，“读过哪些书。”
　　陶梓毕恭毕敬地回答，“回嬷嬷，小人就读过三字经和千字文。”
　　穆嬷嬷再次微微点点头，记在心里。

　　陶梓再次睡上硬板床的时候，那感觉比睡在5星级酒店的席梦思上还要感动，翻来覆去好几回，看得对面的阿旺有点担心，“大柱，没事吧，赶紧睡吧，不然明早又起不来。”
　　陶梓“嗯”了一声，停止翻身，将头埋在稻谷做成的枕头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
　　阿旺平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大柱啊，别难受了，虽签了死契，你好歹识字，可以进出少爷的书房，若得了少爷的赏识，没准还能跟着进京。哪像我，就只能做粗活，三年后，老爷夫人回京了，恐怕我们都要被遣散。”
　　陶梓想着如是没有阿旺，自己估计早投胎了，琢磨了一会，有了主意，抬起头，“识字有啥难，我教你。”
　　阿旺一开始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柱，你说什么？”
　　陶梓坐起，认真看着阿旺，“我每天教你识一字。”
　　阿旺这次听的千真万确，激动万分，一骨碌翻身下床，跑到陶梓面前，认真的眼情闪烁着内心的喜悦，“大柱，我一定会好好学。”

　　第二天穆嬷嬷早早就起床，站在前厅等着。墨竹在一旁打趣，“嬷嬷，您刚到，他们肯定以为您会休息休息的，哪知您起的比鸡都早。”
　　穆嬷嬷绷着的脸一下子绽开了，“就你会说话，墨竹，你看，那边是不是站着什么人？”
　　墨竹忙出去看了看，很快折回，“嬷嬷，就是那长得挺好看的小厮。”
　　穆嬷嬷心中一动，“去看看。”

　　陶梓在睡前留了个心眼，喝了很多水。陶梓知道自己已经在崔管家那留了恶印象，但是现在的状况就是首先要生存下去，既然京城来人了，昨天看那情形应对自己印象还不错，那就一定要抓住机会，陶梓决定第二天必须更早起来。没有闹钟可以提醒自己，那只能用最土的办法了。
　　迷糊中，陶梓觉得小腹很胀，翻了个身，并不想起身。但是尿意越来越急，猛然中陶梓想起自己的远大目标，立刻就清醒了，赶紧下床，同时去推一条腿已经悬在床边的阿旺，“阿旺，鸡叫三遍了。”
　　“啊，啊，快起来，大柱，不然崔管家又要不给吃饭了。”阿旺闭着眼坐起，两只手在床上乱摸着。
　　陶梓好笑地看着阿旺，将衣服塞到他手里，“我先去洗漱。”
　　陶梓一点都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辰，整个大院里偶尔除了风过树叶懒懒的沙沙声，陶梓也顾不得欣赏满天繁星，来到水井旁，打上来一桶水，洗脸时发现前厅居然有烛光，陶梓赶紧擦干脸，催着阿旺也快点，阿旺看着这夜色，不理解为什么大柱要这么早喊他起来，“大柱，”
　　陶梓盯着那烛光，“阿旺，你再不快些，我不教你写字了。”
　　阿旺一拍自己的头，“大柱，我就是笨，我怎么没有想到白天里我哪有时间跟着你学。”
　　陶梓已经远远看见有人站在前厅里，所以故意找了个里面人可以看见但是又不是刻意让里面人看见的地方，站着。阿旺开始还很兴奋地跟着陶梓，后来一看陶梓居然来到前厅的院子外站着，而且还站的特认真，有点不高兴了，“大柱，不是说好教我识字的么？”
　　陶梓心里很无语，“少说话，今天你会吃到肉。”
　　“嬷嬷，早。”陶梓一见穆嬷嬷移步出来，故意抬高了嗓音。阿旺这才看到有人过来，也跟着陶梓喊了声。
　　穆嬷嬷心里赞叹陶梓，知道卖身来府中做事，就应该有下人该有的样子。

　　“崔管家，那小子还没来，您看要不我去叫叫他们？”徐达小声在崔管家耳边嘀咕。
　　崔管家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一排下人，唯独就缺大柱和阿旺，鼻子里出了一口气，“生来下贱命，还把自己看做个人物。绑了直接带去见嬷嬷。”
　　崔管家背着手，阴着脸在下人面前走了个来回，“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老爷夫人少爷最多10天就到了，皮给我紧实点，犯了事，我可保不了你们。”
　　“不好了，崔管家。”徐达小跑着一边大声说着。
　　崔管家一脸恨铁不成刚，“说过多少次了，府中不得大声喧哗，如果老爷夫人来了还这样，少不得一顿板子。说，什么事。”
　　徐达被崔管家一喝，想说的话都一股脑地吞进了肚里，看着崔管家半天才缓过神，“那俩小子不见了。”
　　崔管家脸色顿时变了，上前一步，鼻子都快顶到徐达的脸上了，“你说什么？”
　　徐达被崔管家的神色吓到了，忙侧身让了让，小心翼翼，“房里没人，我周围茅厕都找了，没有人。”
　　崔管家感觉身体被剥了筋似的，无力感笼罩了全身，腿下一软，徐达见状赶紧用手给支柱了，“崔管家？”
　　“完了，完了。”崔管家心里清楚正是因为陶梓，穆嬷嬷才没有发难自己，这么短的时间哪去找这种人啊。
　　“管家，墨竹姑娘来了。”徐达用力撑了撑崔管家。
　　崔管家勉强让自己站好，“墨竹姑娘。”
　　墨竹有点不屑地看了崔管家一眼，“崔管家，嬷嬷请您过去说话。”
　　崔管家两腿发飘地跟着墨竹来到前厅，刚跨过门槛，一抬眼就见陶梓正坐在一张桌子旁写着点什么，旁边还站着阿旺，正在研墨。
　　崔管家心里这个气啊，我都快吓得差得就尿了，人家倒好好的。崔管家一边想着，一边手上不自主地将将袖子撸了上去。
　　穆嬷嬷看着崔管家跟着墨竹进来，不和自己打招呼就罢了，怎么连袖子都卷了，呵呵，乡野人就是乡野人，一点教养都没有。“崔管家。”
　　崔管家一下子回神了，“嬷嬷，早。”
　　“嬷嬷，这小子刚进府里，我怕他不懂规矩，冲撞了您嬷嬷可怎么好？”崔管家心里一惊，看着陶梓那样怕是在写信，以前写信这事都是自己，这要是换了旁人，信里如是写了些不利自己的，自己如何得知？
　　穆嬷嬷抿了一口茶，这个崔管家她是知道的，老爷当年赴京赶考凑不齐路费，崔管家的爹居然卖了家里唯一的一头驴子接济老叶。老爷高中后不忘感恩，崔家的族人都尽力帮扶。但是近几年夫人和她私底下抱怨过，这个崔管家以各种名义要钱越发频繁。
　　穆嬷嬷见陶梓已经搁笔，“拿来我看看。”
　　陶梓吹了吹纸，看了看自己的字，暗叹自己小时候被老爸打着练字还是值得的。陶梓将纸交给了墨竹，默默站于一边。
　　穆嬷嬷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这字放在大户人家也是少有写的好的，可惜命不好。
　　崔管家见穆嬷嬷迟迟不答话，又将陶梓写的东西看的那么仔细，心中不免有些焦躁，更加恨起陶梓，“嬷嬷，大柱一乡野小子，也就会写个自己名字，可别让他的字污了您的眼。”
　　穆嬷嬷将信交给墨竹，“仔细收了，今天就让信差送到京城。”
　　“崔管家，我看大柱这小子人挺勤快，这几天就留在我这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