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有经》君次之

20、第二十章

　　被棒打的两只小鸳鸯，并没有气馁。相反的，每日都干劲十足。

　　天愚上神每日，沉迷堵山的藏书洞里，妄图找出点线索，将灵石永久封住，除掉这一祸患，使得他可以摆脱那该死的宿命。

　　天上的女尸，也没闲着。不能帮着她的天愚哥哥找线索，她便每日去尧帝的知政堂，给尧帝讲故事。

　　讲些什么故事呢？就是些，凡间流行较多的棒打鸳鸯的坏爹娘的故事。

　　直听的尧帝都不敢再见她。

　　这日，天愚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手执古籍，来不及抖擞身上的灰尘。从来都是淡漠的脸上，第一次笑得此灿烂。

　　后来的天愚，每每想到自己现在激动开心的样子，便觉得，讽刺。

　　原来，连神仙都逃不过命运。

　　他和她，注定是绝无可能的。

　　当然，现在的天愚还沉静在找到方法的的喜悦之中。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这不是方法，是致命的利剑。

　　他略施法术，青烟升起，消失在堵山山洞里。

　　只留下那古籍摊放在桌子上，“瑶姬”二字，赫然醒目的端在正中央。

　　瑶姬，堵山灵石之主。

　　天愚心情难以平复，如若不是天色已晚，他真真是想闯进尧帝的寝宫，告知他这一消息。

　　但是，他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觉得，有些不厚道。便放弃的这个想法，反而去了女尸的环夕殿。

　　环夕殿里，女尸已经歇息。

　　微弱的烛光在微风中舞动着。

　　少女熟睡的样子很是安静，纤长的睫毛，粉嫩的鼻尖，粉嘟嘟的小嘴，真是可爱。骨节修长的手指拂她的脸庞，安抚了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最后，拨了拨她额前的发，一个吻落在她的额间。

　　女尸，明日，我便可以求娶你了。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明日。

　　明天和意外，搞不清楚哪个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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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不过几个时辰，很快就等到了明日。

　　除了明日，天愚还等来了女尸的姐姐，玄衣。

　　原本，天愚性子冷淡，对女仙们都是望而却步，不愿多话的。

　　但，玄衣到底是女尸的姐姐，长姐如母，天愚必定是要客气的。

　　“玄衣殿下！”天愚先开的口。

　　“天愚上神！”玄衣端着一副更高傲的架势。

　　“上神行色匆匆，是有什么急事么？”玄衣淡淡开口。

　　“是要去知政堂，找我父王，求娶女尸么？”天愚还未开口，玄衣便自顾自的说着。

　　“是！”天愚答道。

　　玄衣的脸阴沉了下来。

　　堵山上的风，越发阴冷了，天空中布满了黑色的云朵，暴风雨，仿佛是要来了。

　　“天愚上神应当知道，你们堵山山神一族，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你怎么忍心，去招惹我的幺妹。若你真得殒命，可想过，女尸会怎样？”玄衣的声音狠厉，一字一句，冰寒扎心。

　　“这与玄衣殿下并无关系，我和女尸，会找到最好的办法解决此事。”天愚的脸色已经不是很好看了。

　　虽然他们说的都很在理，但是天愚，真的不想再听到了，自己和女尸，一定要在一起！

　　“找到办法？”玄衣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癫狂，笑的流了眼泪。

　　她一字一句，声音如刀似剑，一刀刀扎在天愚的心上。

　　“找到办法？你除了找到瑶姬这个名字，还能找到什么？”

　　“你可知，护着那灵石是需要以元神献祭？”

　　“你可知，女尸，便是那瑶姬。”

　　“你都不知！你以为你找到的是让你二人长相厮守的方法，你找到的，不过是你自己摆脱你这堵山山神世代宿命的方法。”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你也是真心爱护女尸。如今，我已经分不清你接近女尸的目的了。”

　　“又或许，你从一开始便是知道的，只不过是接近女尸，让她爱上你，让她自愿为你去献祭灵石，好解脱你这堵山山神的宿命！”

　　“天愚上神！”

　　“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请你收手吧！请你，放过女尸！”

　　玄衣的声音已经嘶吼的沙哑，带着哽咽。

　　天愚的心口，仿佛裂了一道缝，汩汩流血。

　　他的声音嘶哑，眼底的绝望看得让人心惊。

　　“你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女尸怎么可能是瑶姬？怎么会呢？”

　　玄衣颤抖地声音，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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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亘古，洪荒一片。

　　帝女瑶姬，秉性纯良，最是见不人间灾难。

　　适逢中山妖风怪雨盛行，惹得人间苦不堪言。

　　瑶姬以毕生神力压制方止，后以元神献祭，化为一灵石，镇压于堵山之上，以平四方兴乱。

　　天帝感念，遂派人世代镇守堵山，守护灵石，以慰失女之痛。

　　但，神力有限，妖兽方兴未艾。堵山山神一族，便开始了他们的宿命。

　　……………………………………

　　“我并不清楚，为何瑶姬会投身母妃腹中，重新成为天帝之女。我只知，母妃便是忧心她重蹈覆辙，才会忧思过度而亡。”

　　“原是我也不信。但我护她多年，她的性子，我是清楚极了。”

　　“这些年，她也同当年的瑶姬公主一般，天真善良，已不知插手了多少凡人的生死。也由不得我，不相信了。”

　　“女尸，便是瑶姬。上神，是要送她去献祭么？”

　　“我守她多年，断不能让她为了你，做出什么傻事！”

　　绝望，是什么？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触目惊心。

　　天愚的脸色从狰狞，慢慢变为木然。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满是绝望，没有一丝活力。

　　说来可笑，宿命摆脱咫尺之间，却，永无可能。

　　说来可笑，明明昨日，还幻想着她身着嫁衣的样子。

　　说来可笑，孽缘，不过就是如此。

　　“这人间一日不似一日平静，还望玄衣殿下，莫让女尸知道！”

　　“我怎舍得，让她为我送了性命。”

　　天下人的生死，我从不关心。

　　我只怕，她会为这天下人，做出傻事。

　　我更怕，她会为了我，做出傻事。

　　这一世，我与女尸，怕是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