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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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往那不算漫长的时光中，海音曾经无数次地躲在房间里听她自己买的CD。那些CD的封面上印着MEZZO或者IDOLISH7的团队名称。
然而只有海音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两个组合的粉丝，说到底，她想听的不过是名为“四叶环”的少年的歌声罢了。准确来说，海音想要看见一个自己不了解的四叶环。
与她所熟识的、会在上课时打瞌睡、会在放学之后和她一同走过一段路的少年不同，那个舞台上的四叶环更为耀眼，也正是她最为憧憬的模样。
可听四叶环本人演唱却是第一次。
并非没有时间或者别的什么，她只是不敢去购买演唱会的门票。
触手可及的“四叶环”被锁在少女自欺欺人的小世界中，小世界的主人拒绝去接触真正的那位少年，仿佛这样，对方就会以最理想的姿态永远留驻在记忆中。
这样的姿态终究还是被打碎了。
被四叶环自己。
海音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到底有没有真正地意识到她的想法，她觉得对方应该意识到了，这样令人猝不及防的提议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和四叶君，果然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少女微笑着抬起头，夕阳金红色的光线从少年身后向着眼前投来，有一瞬间，海音觉得自己甚至忘掉了四叶环的模样。
一曲终了，少年低下头看着少女的脸。
他觉得她似乎是在哭，但是仔细看的话她又是在笑的。
“什么时候去兵库？”最终，少年还是选择了一个不太高明的话题。
海音想了一下，“等我弟弟期末考试结束就去。”
“之后就见不到了啊，”四叶环感叹般地略微压低了声音，“那边有卖可丽饼的，你要吗，我去买。”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了两步。
少年迈向贩售甜点的小车的步伐被身后的人阻止。
海音突然伸出手，用自己从来都没有使出过的力气抓住四叶环校服衬衫后背的布料，少女将额头贴在对方笔挺的脊背上，从远处观察，他们似乎仅仅是一对闹了些小别扭的学生情侣。
“……我喜欢四叶君。”
少女的声音很轻，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仿佛只是发出这些简单的汉字音节就要剥夺她全身的力量。
少年停下脚步。他任由海音保持着暧昧的姿势，后背传来的触感告诉他，自己身后的人的动作和她的声音一样在打颤，“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
在那个傍晚的走廊上，少女鼓起一生的勇气问他说，我可不可以认为四叶君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
回答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能。自始至终，这段看似美好的单恋都只是橘海音的妄想罢了。
“我喜欢四叶君，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我知道。”
如果不是喜欢到发疯的话，她一定不会在被拒绝之后还时不时地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更不会趁着他睡觉的时候亲吻他的额头。
他全都知道。
因为无法回应，所以他能够做到的最温柔的举动也不过是视而不见罢了。
“我喜欢四叶君，从一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
“我知道。”
一年级啊，那确实是挺令人惊讶的。四叶环以为橘海音是在他成为偶像之后才喜欢上的他，不过事实好像和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其实做同桌是我自己和老师要求的。”
“……唉？原来还发生过这种事情？”
“是啊。”少女抓着校服布料的手似乎松了一些，“四叶君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但是我啊，只是想和四叶君说说话而已……哪怕是借笔记那种都可以。”
少年抬起头看着天空，“你的要求还真低啊……”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目前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绝对不能出口安慰身后的人。面对注定无法回应的感情，一切自以为是的体贴都是无比多余的。
四叶环并非以玩弄他人情感为乐的恶劣角色。
准确来说，他甚至有些痛恨会给橘海音错觉的自己。
倘若那个时候没有伸出手就好了。他想。若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了对方足够的勇气，橘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告白。等时间长了，她就会发现比起这段虚无缥缈的单恋，触手可及的感情才更为合适。
至少那样，橘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对吧？”海音似乎被他的台词逗笑了，她的声音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笑意，“给环君起名也是，其实只是想这么喊一下而已，猫也可以，我只是想亲口喊一喊这个名字。”
四叶环叹了口气：“那，你现在也可以喊啊。”
“……唉？”
海音猛地抬起头，她不自觉地放开了少年的衣服，从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短促单音。
“我说，现在你可以喊我环君，不是喊猫。”
四叶环并没有回头。他就像是在诉说自己又没有做随堂笔记一般平静地说着对海音而言几乎是梦中才会发生的事情，理智告诉他，他不该回头，也不能回头。
少女期期艾艾地犹豫了几秒钟，说不清的胆怯还是震惊的情绪终究败给了长达三年的执念，“那我喊了哦？”
“嗯。”
“环君？”
“嗯。”
“环君。”
“嗯，我在。”
“环君！”
“别一直喊啊，至少也要说点别的吧！”
“我知道了。”海音愣了一下，旋即笑着大声回答道，“谢谢你，环君。”
少年崩得紧紧的身体猛地放松了下来，他转过身注视着少女的脸，跟着她一起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哭呢。”
“才不会啊。”
海音反驳着，本来涌到眼眶附近的泪水就这么样被强行逼退了回去。
如果在这里哭出来的话就太浪费对方的一片苦心了。她想。虽然我行我素又迟钝，但四叶环这个人，在本质上还是相当温柔的吧。
她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自己与少年之间的距离。少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般，虚无缥缈，却又清晰可闻。
“再唱一首歌吧，”她说，“唱什么都可以，我想听环君唱歌——如果是在演唱会的话，我应该怎么做？”
“喊安可哦，”少年认真地回答道，“安可就可以了。”
“那好吧。”
海音抬起头，从她的角度并不能看清四叶环的脸，但是她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环君，安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