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不好啦！审神者又丧啦！》安平卿

2、第二章

　　加州清光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

　　付丧神与审神者有直接联系，因此加州清光远比狐之助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审神者有多强大。

　　灵力从审神者指尖触碰的刀鞘处汹涌而来，强大的力量丰厚得近乎暴烈，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刷过刀身的所有地方。

　　他几乎错觉自己不是被唤醒，而是正在被锻造。

　　像是被投入炉中，被火焚烧，灵力宛如锻锤，将他的形态打磨，稀薄的神格凝聚，应当拥有的常识尽数灌入脑中，于是他知道了自己是谁，他的使命是什么，以及他拥有了一个主人。

　　——准确来说，是重新拥有了一个主人。

　　被审神者唤醒的付丧神对主人有着天生的眷恋之情和忠诚之心，更何况他还是加州清光，渴望被关注，渴望被爱，五把初始刀中最依赖主人的那一个。

　　加州清光说着定番的出场台词，体内的灵力链接让他本能地看往对面，他的新主人就在那里——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了。

　　那是个女人……不，或许该说是女孩更为贴切些。

　　她的骨骼，皮肤，还有早已长开的脸无一不透露着这一点——已远远不是可被称为少女的年纪了，大约23或24岁，但她的神情，却让她看起来最多只有成年。

　　长相清秀，甚至能说得上是好看的，五官端正，虽然骨架娇小，但160左右的身高不能说是矮，可惜略微有些严重的肥肉、布满痘印的微黑皮肤、不加修饰的外表毁了高人气的可能。

　　眼睛的颜色比东方人普遍的棕色更深一些，是少有的纯黑，乍看清澈，细看却空茫，显出一股不知世事的纯真（无知），眼角温顺地下垂着，虽然现在眉头舒展，眉间却有一道小小的褶皱，嘴唇紧抿，显而易见的紧张。

　　他们无言地面面相觑，彼此都不知道有什么话可说。

　　加州清光有些呆愣，命运就是如此，拥有能说是可怖的力量的人，不是能与他们并肩作战、身先士卒的英雄豪杰，也不是指挥若定、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能人智士，更不是心怀大志，敢于开辟时代的领袖。

　　仿佛小童怀揣宝珠穿过集市，弱者挥舞宝刀行走街头，平民手握玉玺坐上龙椅——一个各种意味上的普通人，却掌握着颠覆性的强大力量。

　　加州清光觉得有些沮丧，没办法，期待值太高，一时半会儿没法调整过来，不过天生的对审神者的敬爱又让他振作起来。

　　正因为是普通人，所以才有着最多的可能性，她可能因为骤然拥有力量而猛然堕落，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也可能明白自己的责任，成为可靠的、名副其实的审神者。

　　而如何指引主人、教导主人，不就是初始刀的职责吗！

　　加州清光自我激励自我洗脑，飞速完成了心态上的转变，小宇宙开始熊熊燃烧——好，就从与审神者大人打招呼开始！

　　他有些想蹭过去亲近亲近，但看见审神者瑟缩的神情后还是选择了乖乖待在原地，元气满满地笑着打招呼：“审神者大人，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女人原本就几乎是在尖叫着“我很紧张！别靠近我！”的面部线条更加僵硬了，硬生生凹成了面无表情，周身若无若无的黑云深了一层，覆上面孔，盘踞肩头，挺直的脊背不知不觉弯了下去，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她自己毫无所觉，旁观的人却是看着就觉得累。

　　加州清光：……打个招呼而已，有这么可怕吗？说！他还是不是无数审神者的贴心小可爱清光光了！！

　　白珉对初始刀的自我怀疑一无所觉，强忍着与人交谈的紧张呕吐感，逼着自己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你、你好，加州清光，我是审神者白珉……请多多指教。”

　　接下来该说什么？她焦急地搜寻着脑内的所有常识，想要找出一两个可以交谈的话题，绝望地发现自己一无所获——好在狐之助打断了即将到来的冷场，它摇了摇尾巴，悠然自得地开了口：“既然加州殿与审神者大人认识了，那么我们就进行下一步吧！”

　　它从桌上轻巧地跳下来，回头朝两人示意：“请跟上咱，因为接下来可是最关键的步骤啦！”

　　两人一狐来到庭院中心的不知名巨大机器处，听着狐之助讲解：“这就是时空穿越机了！审神者大人请看好，具体是这样操作的BALABALABAL……”

　　白珉从面无表情变成了面色惨白，她手忙脚乱地摸索全身，愣是没找到一纸一笔，只能拼命点着头勉强记下狐之助所说的要点，全没注意身边的加州清光不知不觉挺起的胸膛。

　　加州清光：要认真听！刀剑付丧神的出现意义就是战斗！回到过去阻止历史修正主义者改变历史！而这个机器是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心里用小本本写下关键点！

　　他悄咪咪地瞅了认真聆听的审神者一眼，有些失望地发现自家主人并没有在意自己，却也更坚定地决心一定要拼命刷高审神者的好感度，暗暗盘算起来：主人这么怕生，看来想要亲亲蹭蹭么么哒是不可能了，但是待会儿上阵的时候，求个虎摸和“清光光加油”应该不过分吧？

　　付丧神的小心脏怦怦直跳，迫不及待地等着狐之助走完固定流程就可以实施计划，谁知小狐狸不遂他意，好不容易讲解完毕，张口就是一道天雷：“今天已经很晚了，不如审神者大人先回家吧？至于出阵的事情，因为审神者大人情况特殊，最好还是过几天再说吧——啊，不过，明天请一定要再来哦，本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向您交代的。”

　　加州清光：……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情不自禁地谴责盯狐之助：这叫“今天已经很晚了”？张嘴说瞎话不过如此！

　　白珉倒是如蒙大赦，今天的社交量本来就有些超纲了，更何况狐之助就时空转换器还讲解了一大堆不明觉厉的专业术语，偏偏她连笔记都没带——女人在心中无声哀嚎——只勉强囫囵记下，如果不快些转化成可以时刻复习的白纸黑字，只怕时间再久些，她就要忘光了。

　　于是新上任的审神者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一定会回来的……呃，也是今天这个时间吗？”

　　狐之助摇摇尾巴，装作没看见加州清光指责的眼神，泰然自若：“是的哟，但是如果审神者大人想要改变时间的话，请在今天午夜前向我们提交申请就好了。”

　　“不、不用了。”白珉紧张地抿着唇笑了笑，“这个时间挺好的……不、不过，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尽早申请的。”

　　“那、那么……”她眨了眨眼，征询地问道，“我……走了？”

　　“明天见哟，审神者大人。”

　　“明天见，主人！”虽然不满，但是加州清光觉得还是给主人留个好印象更加重要，笑意盈盈地挥手告别，“我会期待的！”

　　“……”白珉犹豫地瞅了瞅自己煅出的第一把刀，想起手册上再三申明审神者对刀剑男士的意义，终究还是克服了内心的强烈渴望，躲躲闪闪地对上加州清光的眼睛，弯弯唇角，“嗯……再见，加州清光，我、我也会期待的。”

　　她伸手探进大衣的口袋，摸到了一个按钮机关——狐之助之前说过，只要激活本丸，这个小机关里就记录了本丸的坐标……只要靠这个就能来去自如了……？

　　她按了下去。

　　加州清光还在挥手呢，下一秒就见到主人“嗖”地一下不见踪影，吓了一跳：“主人呢？”

　　“审神者大人回去了，加州殿还请不用担心。”狐之助好心地为他解惑。

　　然而加州清光并不领情，袖子一捋就想算账：“你之前说天色已晚是什么意思？我还想和审神者大人多相处一会儿呢！”

　　……

　　她离开后本丸发生了什么，新任审神者并不知情，她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顿时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传说中未来的时之政府……真是深不可测，以及名不虚传。

　　有谁能想到呢，未来的人会找上自己，请她担任审神者，并且还能通过一台普通的笔记本电脑前往本丸，又通过一个小小的按钮回来？

　　不过这些事情她也懒得想了，反正想再多也没用。

　　贺思珈——这正是审神者白珉的真名——向后一躺，正好扑倒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后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把整张床糟蹋得不成样子。

　　呜哇——她居然真的做到了！偷偷摸摸从阿姨家跑出来，一人逃到纽约租了房子，和一个神秘不可信的家伙签订了契约，成为了审神者，还拥有了传说中的付丧神！

　　要知道灵力啊，未来政府啊，付丧神啊，这些东西就算在自己中二病最严重的时候，都没想过会真的存在啊！

　　“怎么感觉自己在做梦呢……”女人喃喃自语，控制不住地摸了摸衣袋中的按钮后才安了心，“但是有这东西在，应该是真的……吧？”

　　她停下动作，又躺了一会儿后才挣扎着坐起身，瞧见书桌旁边的垃圾桶后更是哀叹出声，这是新租下的房子——感谢时之政府和工资预支吧，正因如此，离家出走的穷鬼才有钱租下一栋小别墅的整二层楼——但正也因此，意味着刚搬进来的前两天，垃圾会非常、非常多。

　　今天早上刚刚倒过，现在又不倒不行了。

　　贺思珈蔫蔫答答，不情愿地提着垃圾袋下了楼——听说一楼在她入住的几天前也租了出去，同样是个有钱的阔佬，豪气地包了整层，据说也是这几天会搬进来。

　　希望自己运气好点，社交恐惧症大爆发的贺思珈满心虔诚地祈祷，绝对不要遇上这个土豪，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凭时之政府的大手笔，不提各种（据说）来钱超快的任务，就算只领着死工资，攒个两年也够买下这栋别墅了。这样的话，只需要忍耐两年……

　　她内心思量，低着头下了楼梯打开大门，正要继续向前走——

　　一对压倒性的、质感坚硬、充满肌肉的大胸把她弹了回来。

　　贺思珈：……？！

　　她懵懵懂懂地抬头，满心惊慌：不是吧？我有没有这么衰的？

　　……然而世界饱含恶意地告诉她，是的，你就是这么衰。

　　——一张超乎意料，充满着绝对侵略性的英俊脸庞印入贺思珈绝望的眼底，气质锋利得如同尖刀一般的青年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梢：“嗯？”

　　贺思珈【超级社恐爆发】：……我要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