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搭档》遗忘（了就好吗）

18、五年

　　她跟Giotto还有母亲对他的态度很相似，也都一样用一些奇怪的词形容他…
　　但是，他们也有差很远的地方。
　　不管是母亲还是Giotto都是自信而笃定的。
　　母亲很坚韧，不会轻易被打倒，为了保护他，从来都站在他面前的母亲就没让他见过他对老不死屈服的时候…
　　Giotto很果断，不会止步不前，即便是一手成立起来的家族都可以说放就放，毫不犹豫…
　　而她……
　　有些奇怪的，明明表现得很是自信的她，却让他意外地觉得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自信…
　　每次对方若有若无的诱惑或暗示都不是自己一开始所以为的单纯的恶趣味或习惯…
　　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纯粹的好奇和不解以外，往后在挑逗的时候那个所谓的恶魔总会避开他的眼睛，做出这些动作之前一定说了什么她不想谈的话题…
　　他曾无意中望进她的眼底，试图避开他探究的眼底，那稍纵即逝的不安和厌恶，冷漠和抗拒…
　　对方跟母亲和Giotto都不像，是一个无力的弱者。
　　感到不安的弱者。
　　也是，矛盾得让他感兴趣的弱者。
　　弱者，是在之后的五年里的某一天，他给对方打下的标签，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忘记认为对方是个弱者的原因了，只有那给对方标上的标签被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在母亲离开他，他只剩Giotto一个亲人的那天后，他彻底投入了家族的事务，是为了权力更为了自己的目标。
　　等他松下紧绷的神经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

　　这期间，家族在他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在其他人看来，彭格列已经开始逐步向外扩张的庞大势力给一些存在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和威胁。对此，他的守护者们没有什么表示；D倒是开心地忙个不停，再也没找过他麻烦；其他家族自然是看他们更不爽了，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找些不痛快…
　　Giotto则完全和他断了联络，只是偶尔会听到阿诺德提起对方还活着的消息，生活似乎非常地悠闲自在，让他不满的同时恨不得把人抓回来处理这些从来只多不少的文件！
　　迪特于公于私跟家族都有关，所以两三天就能见到人，之前老是跟在对方屁股后面的小鬼倒是少来了，多帮着对方处理事务，所以导致某人一赖就赖上一整天，让他很不高兴。加上迪特就是个责任感太多的家伙，因着表哥那从未见过的爱人以及表哥本身的委托，让那家伙总有种必须尽可能照顾好他的自觉，在母亲出事那天更是揽了不少事情帮Moggia主持有些混乱的家族…对方那太多地自觉让他很是烦躁前者的到来，而这更是让某个可恶的恶魔看尽了戏！
　　D那个惹人烦的渣滓这几年终于消停了不少，因为他决心的扩张和彻底实施的暴力主张，对方算是彻底地懒得理他了，只全心全意地管着家族的事情…有时候看那渣滓的样子就莫名地不顺眼，想要揍一顿！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事以外，彭格列暗中也建立起了新的部门，瓦利亚暗杀部队。
　　瓦利亚，由他的守护者们组成，他带领。就连在家族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D、阿诺德和迪特却都算在内。
　　瓦利亚专门暗杀、灭口、情报收集等暗地里不方便见光的任务，算是彻底为他打造的暴力部队，让他有地方可以宣泄情绪。因为也负责情报收集，所以阿诺德手里的部门彻底从家族分出去了，完全成为了门外顾问，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手。
　　不清楚双方的事情，倒也是对双方的保障。
　　瓦利亚的第一份任务在近五年前，他并没有参与。
　　任务内容是抹杀两个人，托纳多雷的现任家主和他弟。
　　自以为抢赢了他成为家主却又不想他活着的两个废物，在看到彭格列不停扩大势力的举动后，便连忙联系上被打压的白沥，想要联合起来除掉他，早除掉可能会回去抢走他们财产的他……
　　嗤，愚蠢。
　　这世上除了生老病死还有母亲和表哥做的决定，从来只有他不屑要的没有他要而不得的。有也只是因为他还在策划，他从来不会输，更何况是输给那两个废物。
　　他唯一走错的一步就是不够狠。
　　所以他在跟恶魔聊了无聊的一堆事的隔天马上就成立了瓦利亚暗杀部队，第一份任务就是暗杀这两个渣滓。
　　Moggia带队，圆满完成任务。借着这次的任务，他才发现其实他的守护者们的能力比原本所以为的要强，尤其是在暗地里行动的时候，能力更是完美地被发挥出来，倒是守护者的“作风”限制了他们的能力。
　　托纳多雷最后所剩不多的资产最后全部由他接手，被他转手投进了家族，也算是为家族的扩张出份力。
　　至于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最后一个秘密……

　　将最后一份文件签上字抛给等在一边的Moggia，Sivnora伸了个懒腰，扫了眼天色，太阳还没下山，他对自己的办公速度还是挺满意的。
　　“终于看完了？”，已经在沙发里窝了好半天的紫夜动了动还是不想起身，这几年下来对方被对方整天待在房间的习性给弄得从好动到喜欢窝在一个地方了。
　　“嗯。”
　　随手拿起外套，Sivnora经过沙发的时候瞥了眼还赖在那里不起的恶魔，不耐地开口，“走了！”

　　这五年下来，真要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的话，在他看来就是他和恶魔的相处方式。
　　比起一开始他想的利用和对方纯粹的兴趣，这些年下来他们的相处倒真有了一开始借口的“搭档”的感觉。
　　当然，契机还是那时发生的事。
　　如果不是那个契机，在他们看来就算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也不会改变他们的相处方式。
　　虽然他宁愿没有这个契机，但他更不是个会活在过去出不来的人。

　　世上最寂静的地方是埋葬至亲的地方，哪怕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都已经被人类尽可能地发掘并开发，但唯有墓地是少有的不会被人打扰的宁静之地。
　　Sivnora迈着平稳的步伐，手里随意地握着一束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名字的紫蓝花，花头朝下。
　　扫墓只是另一种惦念而已，摆脱了刚开始的暴怒和焦躁，也摆脱了前几年的烦闷和阴郁，近几年他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来为母亲扫墓了。
　　他，终究是自私的。
　　自己活的好好的，其他的一切就终会被他所遗忘。
　　例如，母亲离开时给予他的窒息。

　　走到一个简单的墓碑前，瞥了眼刻着母亲名字的石碑，Sivnora静默地蹲下，有些恭敬地将花奉到墓前。接着接过紫夜从后面递过来的干净的布条，安静地擦拭着墓碑。
　　紫夜则一改平时的散漫和没心没肺，一如既往地走到不远处等着他为母亲悼念。
　　“母亲…”
　　轻声低喃，Sivnora眼帘低垂，将脏了的布丢在一边又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灰尘拍掉。看着干净的墓少有地发了会儿呆，才如过去几年那样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Giotto虽然跟他断了联系，也没书信往来，但从五年前得知母亲走后以及每逢母亲祭日的前几天，他都一定会收到对方的来信，为报平安也为鼓励他，更是为了惦念母亲……
　　那个恶魔最没说错的地方就是这点，他还有一个亲人…
　　即便在之后的不久，这个仅剩的唯一的亲人就会自己选择“死亡”。
　　信一如既往地平淡，只是简略地交代了最近的生活然后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情，再来就是鼓励支持他，最后则是简单地让他替对方跟母亲问声好……
　　对此，他的方式就是直接燃起愤怒之炎，将信给烧了…
　　反正他不可能留着信免得以后可能会有的太多麻烦，再来就是比起帮忙打招呼，直接烧了寄给母亲，他相信会更快更好，内容也会更完整。
　　“母亲，我很好。”
　　搭在石碑上的手指顺着纹路轻拍，就像是曾经年幼的自己在笨拙地安慰母亲，为她拍背般。
　　“所以…不用担心。”
　　“母亲…”
　　好好安息…
　　捡起旁边的脏布，Sivnora转身离开，对上紫夜满含无语的眼睛，对方有些哭笑不得，“你每年来都说一样的话…就真的没打算改一改吗？”
　　“不用你管。”
　　“我这是替你母亲感到无奈好吗？怎么会有这么不善言辞的人啊！”
　　“闭嘴。”
　　“哼！我才懒得管…等等，你该不会还打算下次继续这样的几句话来哀悼？！”
　　“……”
　　“…真是伤脑筋，要不请你表哥回来吧？他绝对会比你好得多——”
　　“真可惜，让你失望了，他也就那么几样类似的东西可以讲。”
　　“那也比你不善言辞来得好！而且类似又不是一样，人家的言辞能力绝对比你强！！”

　　两人吵吵闹闹的，仗着幻术就一路尽情地斗嘴回总部。
　　“老大。”，正要前往餐厅的Moggia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今天比较早？”
　　“嗯。”，随口应着，Sivnora跟着人一起前往餐厅。
　　“嗯…”，见对方瞥了眼自己，Moggia不再迟疑开口解释，“您刚才不在，所以我做主让Bruna小姐留下来用餐。”
　　话还没说完，听到名字的Sivnora就不客气地皱起了眉。
　　其实这已经是常态了，这几年那位小姐时不时会过来，平时Moggia也鲜少留人，但太过敷衍冷淡也不好，所以通常这种Sivnora会迟回的日子他才会留人，之后就是看Sivnora自己的运气了…
　　要是迟回自然就不用碰面，但像今天这种早回的时候就免不了要出面见人了…
　　照理来说，Jane的祭日Sivnora一向都会留到深夜，但这次他一时兴起在太阳才要下山的时候就回来了，碰到人了也不好再避开…
　　每当这种时候，Sivnora也只能蹙着眉不怎么高兴地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