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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门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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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遇一大早就被琢儿叫起来,说是再晚一点就赶不上新出炉的油酥烧饼了。顾遇虽然起床气比较大,但是也架不住这买刚出炉的油酥烧饼第一个、咬第一口的诱惑。
“刚出炉的什么都不用就,这么吃都好吃的不行。哎呀可惜了你吃不到。不过没关系,清明和中元的时候我烧给你吃。”顾遇怀里揣了三四个纸包的烧饼,手里还拿了一个边走边吃。琢儿附身在顾遇的金丝眼镜上,左边的那个镜片可以看到她在飘着显出个小脸。
回旅馆的时候顺便路过了琢儿说的那户人家。顾遇在人家大门口立了半晌,打量打量风水布局,然后用鬼瞳在阴影处看了看,倒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觉特别的阴冷。跟冬天的冷不一样,这户人家是充满了阴气的鬼气森森。
“今天下午我就去那户人家。你也不用跟着我,在这里好好守着我的东西就成了。”顾遇倚在床头上翘着脚继续吃烧饼。虽然他从年幼便养尊处优,但是也丝毫不阻碍他乐衷与吃刚出炉带着浓郁面香味的面食和甜到腻死人的甜食。
琢儿气鼓鼓的一点都不乐意,平时在府里住着的时候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家里到处乱飘。但是好歹府里还算很大,风景环境倒也不错。可是现在呢?就一件小破旅馆有什么好呆的?“二少爷你就让我跟着吧?我保证一点乱子都不出,就老老实实跟着你。”琢儿抱着顾遇的胳膊打算靠撒娇获得出去的机会。
顾遇不怎么吃这套,所以琢儿只能气的鼓起包子脸绕着房间一圈一圈的飘着表示自己的不满。“你也别生气了好不好?等我回来给你烧点吃的啊?你喜欢吃什么我晚上回来烧给你吃。”顾遇用自己的血混了朱砂在黄符纸上画符,顺口哄了琢儿几句。
这招已经不好使了。
之前顾遇去捉鬼也有几次没有带着琢儿,结果这小丫头发起脾气来一点都不认人。
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顾遇头疼的只能答应带着琢儿,但是前提条件是琢儿只能跟在自己身边。琢儿为此开心的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粉雕玉琢的小脸笑得像刚拿到了宝贝的孩子。顾遇虽然心里老大不乐意带着琢儿,但是看着她那么开心也就没有那么郁闷了。
午时刚刚一过,顾遇带着金丝眼镜穿着藏蓝色细绸子棉袍怀里揣着上午画好的符纸,带着琢儿直奔那户人家。
开门的见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叫门,午睡被吵醒的不满顿时消散了几分,再一听顾遇说话十分好听,心中尚存的几分不满也都烟消云散了。
“这位小哥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们家老爷吗?”开门人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顾遇游经此地看见你们府上有几分阴气,故而叫门。倘若长辈您不嫌弃可否告知你家老爷?”顾遇彬彬有礼的回答。一张白净的面孔十分具有欺骗性。
这户人家也是行商做生意的,跟王大富一样。这户人家老爷姓岳,叫做岳展。
顾遇开门见山的说了一下他们家的阴气。一般人家遇到这种事情怕是急的手脚冰凉了,但是岳展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依然笑呵呵的给顾遇递茶点。
“岳老爷,你就不担心你们家可能闹鬼?”顾遇好奇道。
岳展捻着胡子微笑道:“岳某一向是不信鬼神只信自己。顾小哥有这份心岳某领教了,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岳某一定会去旅馆找顾小哥的。既然来都来了,刚好也是用晚饭的时候,倘若不嫌弃的话,不妨就在这里吃吧。”岳展还是神态自若,丝毫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态度。
顾遇被激起了好奇心,虽然不怎么饿但是还是笑呵呵的答应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岳展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家里绝对没有邪祟,如果顾遇不信大可四处看看。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浪费?顾遇自然是答应下来跟在一个仆人身后绕着岳府逛了一圈。
事情怪就怪在真的没有发现邪祟的影子。顾遇即使开了鬼瞳也看不到任何邪祟的存在痕迹。要知道,这还是顾遇捉鬼五六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不解归不解,饭还是要吃的。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顾遇也没有忘记自己许诺给琢儿的糕点,买了一点估摸着够小姑娘吃上个两三天的,找个街角点着了烧给她。
琢儿飘在半空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顾遇不说话她自己觉得无聊索性开始念叨:“二少爷你就真的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吗?那个岳展看着是人到中年了还挺帅的,但是他身上的鬼气真的很重啊!而且还不是因为风水问题造成的。他们家应该是养了鬼或者供奉了阴童子,不然怎么可能啊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琢儿碎碎念根本停不下来。
顾遇本身就因为碰了个软钉子心里不舒服,加上琢儿这么一念叨就更烦了。“你说够了没有?你说的以为我都不知道吗?他们家肯定有问题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今天子时你把我叫起来,我还就不信了晚上我的鬼瞳还能找不到!”顾遇停下脚步面对着琢儿一脸的不爽。
一般来说,顾遇即使内心恼的狠了面上也依然是笑嘻嘻的,这次连脸色都变了可见他内心的恼怒。明知有鬼但是却找不到任何痕迹证明邪祟的存在,那岳展也不是个吃素的,打得一手好太极,不动声色就把问题化解了还饶了顾遇一顿饭。
琢儿知道自家少爷这次是发狠了,一回旅馆就是在画符和准备法器。这次出来的匆忙,顾遇也就带了脖子上一条项链法器专门用来收鬼,手上一个净琉璃金丝砗磲的戒指法器专门用来伤鬼,其余的也就没了。多准备一点符纸还是有备无患。
夜半子时琢儿很守时的叫醒了顾遇。顾遇也不含糊,怀里揣了厚厚一叠约莫着二三十张镇鬼符和几张镇魂符,披了披风就往外走。
白天岳府就足够鬼气森森了,更何况是一天当中最阴的时候?
顾遇紧了紧披风领子,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大冬天的西北风一吹是直接从脖子倒灌下去的冷。“二少爷你是不是冷了?”琢儿跟着顾遇,看见顾遇的动作问了一句,“二少爷你要是冷了我就离你远点。”顾遇偏过头看了琢儿一眼,道:“别说没用的,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人守着院墙。”
琢儿扁扁嘴,飘过去转了一圈然后回来告诉顾遇要离开大门小门的看守地方。顾遇那叫一个身手敏捷的直接助跑几步然后在院墙上蹬了一下助力,干脆利落的翻了过去,落地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一草一木。
“好大的邪气。”顾遇刚一落地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鬼气顶一跟头。琢儿到了夜里比白天的时候强了一些,饶是如此也差点被鬼气冲撞的散了形。“二少爷,这里鬼气好重啊。话说这是,祠堂?”琢儿老老实实的跟在顾遇身后,借着一点阳气保证自己元神不散。
顾遇手上捏了两张镇魂符,蹑手蹑脚的靠近岳家祠堂。越往里走鬼气越大,到了后来琢儿不得不附身在顾遇扣子上,而顾遇不得不捏起鼻子才感觉舒服一点。
祠堂里好像还有人,能看见烛光投射在墙壁一闪一闪的映出一个正在活动的人影。看着身型大概就是岳展。顾遇用鬼瞳看了看,发现不大的一个祠堂里面聚满了鬼魂,这些鬼魂都在撞门但是一个都出不来。顾遇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只听到了岳展的声音正在低低的念着不知名的咒语。虽然顾遇也是个经常念咒的,但是他是用的都是正道上的,像岳展这种邪门歪道的咒语也仅仅是能够分辨罢了。
“二少爷,你什么时候进去呀?”琢儿感觉好一点了,在半空显出人形问道。“再等一下,等到他的咒语念到一半的时候再进去也不迟。”顾遇压低嗓音回了一句。
祠堂内岳展穿着一袭漆黑的道袍,赤着脚披头散发,手中拿了一柄看不出原本色泽的棍状法器。一边绕着祠堂内疾走,口中一边喃喃着旁人听不懂的咒语。就在念到一半的时候,顾遇大喝一声破门而入,着实吓到了岳展。而因为受到惊吓再加上咒术的反噬,岳展顿时扑倒在地“哇哇”的大吐几口黑血。
“果然就是你放的鬼!”顾遇贴了一张镇魂符在岳展脸上,镇住他的灵魂防止再有什么招数。“呵,你果然知道了。”岳展盘腿坐在地上仰起脸看着顾遇,白天看起来还算是白皙的一张脸在烛光和脸上血污的映衬下突显出几分狰狞的色彩。
顾遇在祠堂内看了看,发现供奉的牌位只有一个,上面的名字已经看不清楚,只能看清楚一个姓氏,不用废话当然是姓岳。
“说说吧,为什么放鬼,为什么夜半子时念邪咒。”顾遇不多废话,抬手就是一个繁复的手诀打破祠堂内在他看来无比简单的封印,放走了那些被困住多时需要前去投胎转世的魂魄。
岳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多年的苦心已然白费,原本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低头吐了几口血。顾遇转过身看着岳展,面色严肃道:“为什么放鬼害人?”岳展知道如此情形下自己狡辩无用,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性命就捏在顾遇手里,无奈之下只能说了实话。
原来王大富他们家现在住的宅子是在三四年前强行用低价买走的岳家老宅,而岳家老宅风水极佳尤其适合养魂。岳展也只不过是在三年前搬家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自家老祖宗留下的一本养鬼放鬼的邪书。而他自己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学习书里的内容,在自己家里强行拘留了很多鬼魂。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家老祖宗的残留魂魄吸收鬼魂的力量可以再次附身,一方面是为了报复。
但是只有一次报复远远不够,毕竟王大富身后有一个军阀朋友撑腰,而岳家已经今日不同于往昔,势力远远不足巅峰时期之五六。所以在小姑娘鬼被顾遇一掌崩了之后,岳展打算凝聚几个凶极了的鬼魂成为一个,然后继续完成报复计划。
顾遇听完前因后果却是感觉岳展是比较无辜的一个,原本人家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谁知道王大富这是自己讨来的黄连。但是之前的无辜不代表现在的。王大富虽然有错在先,但是罪不致死。岳展的种种所作所为无外乎就是要人性命,这一点已经足够让顾遇把人带走交给军阀处置。但是念在岳展也没来得及完成复仇计划,所以也就这人就这样吧,再说他受的伤严重到了伤及根本,也没什么能力整幺蛾子了。
“反正你现在也受了很大的内伤,就算再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完全恢复,而你的那些鬼魂也被我放走了。从此之后只要你不再犯就一定没事。否则的话极其容易邪气入体,你就等着被反噬吧。”顾遇在岳展身上留下了一个防止阴邪入体的符纸,拍了拍手就走了。
至于岳展能不能接受这一切,一切都是造化了。
但是在顾遇没看见的角落,一个残了半边身体的鬼魂露出了一个极为怨念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