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雾巷9号》光与盐

2、初识灵召唤孟离

　　我现在在哪里？
　　好累。

　　我试图睁开眼睛——
　　头顶上耀眼的阳光有些刺眼，但照得我浑身都很温暖，似乎昏迷以前的那个冰天雪地只是我的一场梦。
　　身边不知为何围绕了许多人，他们脸上是既担忧又释然的神情——
　　“小伙子阿，你没事吧？”
　　“你刚才溺水了，你知道吗？”
　　“你怎么不会游泳还在海里浮阿？”
　　“真是庆幸阿，幸亏这位大娘发现了你阿。”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到了一张陌生脸孔，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人，皮肤黝黑，精神抖擞。
　　她浑身湿漉漉的，还喘着粗气：“您能自己起身吗？”
　　我一动，才发现浑身无力，仿佛虚脱了一般，但依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家都散了吧。”不知是谁开的头，人群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那位妇人。
　　“是您救了我吗？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白泽市，欢迎您，陈远先生。”
　　“您认识我？”
　　“当然，我是孟离，已经在此恭候先生许久了。”

　　一个在凡间看似偶然救了我的人，竟认识来自山谷里的我，并一直在等待着我的到来，看来这一切又是灵魂中转所的安排。

　　“陈远先生？”
　　“不好意思，您怎么会认识我？”
　　“我之后再和先生解释吧，请先随我来。”

　　虽心存疑惑，我还是跟着这位自称是孟离的妇人到海边的小站换了干净衣服，看来她一切早有准备。随后，我们就离开了海边的沙滩。
　　或许是为了照顾我还比较虚弱的身体，一路上她放慢了脚步：“这里是白泽市，闽南地区一个繁华的海边小城。白泽是祥瑞的象征，可助人逢凶化吉。”
　　“白泽？您说的可是远古神兽白泽？”
　　“是的，先生。据传古代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个困苦的小村庄。有一次发大水，村民们死的死、伤的伤，苦不堪言。忽然有一只狮子腾空出现，它一声大吼，水就慢慢蒸发干了。村民们感激涕零 ，就为白泽建立了石像。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这里取名叫白泽的一个传说吧，待会先生就会看到市中心的石狮子雕像了。”她耐心地解释道，言语间生动地还原了那个发生奇迹的现场。

　　果然走了一段路，我就从远远的地方看见了那座高大挺拔的石狮。它约有五米高，身姿像狮，头上却有两角，还留着山羊胡子。
　　我慢慢走上前，想仔细打量它，忽然看到它转了一下眼珠，发出了厚重低沉的声音：“你好，白泽市欢迎你。”
　　我微微点了点头，回答它：“谢谢。”
　　孟离不解地问我：“嗯，什么？”

　　显然，她没有听见白泽刚刚那句问候。我对自己最初的猜测产生了怀疑，或许她与灵魂中转所并没有直接关系。
　　“关于白泽这只神兽，您还知道些什么？”我问她。
　　“白泽……据说它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晓万物状貌。”
　　“说不定这是真的，也说不定它对每个初来乍到的人都会说，欢迎你。”
　　“先生若说是真的，大概就是真的了，恕孟离孤陋寡闻。”她有些毕恭毕敬。
　　“您无须拘谨，您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长辈，可以直接叫我陈远。”
　　“救您只是我的本分工作。我还是叫您先生吧。但您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孟姨。”

　　本分工作？难道她是……

　　我还没有问出口，孟离就继续说道：“白泽是个生活节奏比较快的城市，最主要的经济来源是旅游，因为靠海而且绿化很好。您会慢慢发现这是个很美丽的城市。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叫东萌路，一些主要的市行政单位都在这条路上。先生来自回音山谷，大概从没见过这些。”
　　我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她：“回音山谷！您知道回音山谷？您到底是谁？”

　　她停下了脚步，忽然微微向我鞠躬：“灵召唤孟离，见过陈远先生。”
　　果然与我的猜测一致。

　　灵召唤，那些拥有召唤自杀灵魂能力的存在，是灵愈师的绝佳助手，能帮助引导漂泊的亡灵到我们的面前。我记得旋木和我说过，到人间后，我的灵召唤会在适合的时机主动来找我。可为何我感受不到她身上的灵气，并且她也听不到刚才白泽的那句问候……
　　“孟姨，为何您身上……？”
　　“先生，”她打断我：“我是人，不是灵。这里不方便说话，请先随我来。”
　　“好。”

　　我随着她拐进一条小巷，突然被映入眼帘的景色迷住了——
　　在我的两旁种满了高大的落叶乔木，浅紫色的花在蓝色天空的衬映下纷繁，于暖白色的石子路上投下斑驳倒影。这番景色让我想起回音山谷的春天，那里也有一片长年盛开的紫色桔梗花田，漫山遍野的美丽令人沉醉。

　　都是神的杰作啊。我在心里默默发出赞叹。
　　“这些都是蓝花楹，也叫蓝雾。”她介绍到：“现在是春末夏初，正是它们开得最美的时候。这条巷子就叫蓝雾巷，是白泽最美丽的一条巷子之一。”
　　“蓝雾巷。真是个美妙的名字。”
　　“是的，先生。我们住的地方，就在蓝雾巷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