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殿的心上鬼》陆菀

25、瑶池仙会

　　阳光很暖，微风很甜，心上人很近。

　　“我脸上有脏东西？”林茵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

　　“没有。”

　　花子著已经很欣慰此刻温暖的小时光，失而复得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一遍，“青禾执念达成，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接下来做什么林茵也不知道，当初青禾第一时间找上自己说她清楚自己的身世，她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梁国，她甚至来不及追问事情已演化成如今，究竟该不该执着于失去的记忆？

　　“我想...”

　　她忽然胸口像晕车一样的胸闷气短，林茵初始以为她没睡好，结果心脏处传来针扎似疼痛不由令她蜷缩着身体蹲下来，糟糕不会是心绞痛吧？

　　“小水仙你怎么了？”花子著即刻发现异常。

　　“你叫我什么？”

　　此刻心口处的疼痛一波高过一波，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痛感，最近半年仿佛将前半生所有运气用尽，林茵觉得自己好倒霉，文具店里遇见饿死鬼，饿死鬼之后的桑葚，桑葚之后的白无常，白无常身后的大BOSS花子著，平静生活距她越来越远，

　　“啊！”来不及追问，林茵当下疼的连话都说不出口，全身被抽干力气，“我..我好...”

　　“闭嘴！”

　　她痛则他痛。

　　花子著见她嘴唇泛白焦急的也不考虑给凡人设屏障，他迅速捏诀直抵太上老君宫殿，“老道！快给她看看！”

　　一位白胡子老者捋了捋胡须面露无奈道，“麻烦阎王大人下次来我宫殿提前告知一二。”

　　“废话少说！快给她看看！”花子著恶声恶气近似威胁，“别忘记你后辈孙儿能不能得道先要过我地府一关，”

　　老者闻言更加无奈了，忍不住唏嘘嘟囔说，天庭又不是你一个神仙做主。

　　“还愣着干嘛？”花子著眸光深处聚集起黑暗危险。

　　“成成成，怕了你。”

　　太上老君迫于他冥府之尊的淫威摇头探脉，他斜眼一看，这姑娘..只有半颗心？？？

　　怎么？

　　鬼阎王和她认识？

　　“不要，不要，我的心，我的心，他，他会..会..。”

　　林茵额头上冒出许多细汗，她在花子著怀里不安分的挣扎，像是做了噩梦喃喃自语，没错，她又做梦了，梦的详细且清晰，因为那是一段极度悲伤的梦境。

　　“你还要待在凤栖宫多久，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回阎罗殿。”

　　某日，花子著夜探凤栖宫,见到化身侍女守候在凤莲帝君身旁的水仙花，生气的将她堵在宫墙上质问。

　　“我和帝君好着呢不劳阎王大人挂心，帝君谦谦君子，风度翩翩，一点也没介意我变身飞鸟进入凤栖宫，原来他一早便认出我来，他喜欢我我也喜欢和他待一起，总比阎罗殿你天天欺负我强，到处让我干活拿我当婢女使唤，帝君不仅教我读书带我去人间游玩，还教我跳舞呢，他对我比你对我好太多，我才不回去，我要和帝君在一起。”

　　喜欢？

　　花子著嘴角勾起轻笑，喜欢二字竟如此轻易从她嘴里说出，“你明白什么叫喜欢？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真正了解过他么？知道他过去的事情么？你确定他像你喜欢他一样喜欢你么？小水仙别自作多情了，他不喜欢你，他只是觉得你单纯好骗罢了。”

　　“不可能！不许你诋毁帝君！”

　　瑶音两个腮帮子气鼓鼓，“就算帝君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和你待在阎罗殿！我要自由，你呢？整日只知道处理公务和盈娘亲亲我我，根本没想过培育一朵花后也要细心呵护照顾她，担心她会不会渴了饿了，每日你就会和盈娘眉来眼去，你呢？你觉得自己好多少？凤栖宫这段时间是我修炼成仙最开心的日子，帝君对我很好！总之我不会和你回去，你便和你的盈娘安安稳稳你侬我侬的过吧，别再纠缠我！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你走！”

　　“小水仙，”花子著声音闷闷，“在你眼里我的承诺，我的真心便是这样不堪吗？”

　　瑶音一愣。

　　“我找盈娘是为了逗你开心，那些欺负那些使唤都是为你引起你的心上注意，如果你觉得我错便是我错，我对便是我对，一切依照你喜好罢了，你待在凤栖宫很开心我不勉强你，不想回去便不回去罢了，你喜欢他便也罢了，”

　　花子著一连用了三个罢了，是啊，罢了，她开心便好。

　　“我回去了，你好好待在凤栖宫，什么时候想回地府随时欢迎。”

　　话毕，他已消失不见，

　　“我，没有。”瑶音未出口的话亦消散在风中。

　　刚刚那个眼神是他？是她熟悉了解的花子著？

　　他像一颗闪耀启明星迅速坠落深渊，她的心情也不知道为何降到谷底，沉闷；压抑。

　　“去哪？”凰殇偷听到二人间的对话追上花子著。

　　“天涯海角，”他淡淡一笑。

　　凰殇一拍他，“堂堂阎王大人怎被小情爱所困，不像你杀伐决断时的果敢，我知道有个好地方保准你心胸开阔，”

　　“勾栏瓦舍，红墙脂粉不适合我。”花子著一叹。

　　“去你的！我一上仙怎会去那等污浊之地。”凰殇一啐，“来真的，我带你去一个山清水秀，景和春明的地方散心，包你忘却苦恼俗世。”

　　“好。”

　　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空荡淡淡答，也好，也罢。

　　*****

　　“瑶音，”红穗垮着一张脸进来，“帝君让我告诉你他同意带你去瑶池赴会了。”

　　她深呼一口气自顾自坐下，从头到尾把瑶音打量个遍，最后得出结论是这只鸟没比其它鸟好看多少，想至此多少还开心点。

　　她觉得帝君最近没有休习法术导致眼光也有问题，瞧来瞧去，唉...叹气。

　　“哦。”

　　“哦？”

　　红穗见她反应平平气跳脚，蹭一下弹起，“前段时间你不是吵着闹着让帝君带你去瑶池赴会，怎么帝君同意你还不乐意，要知道随从侍女只能带一名，往届都是我陪帝君去的，你把我的位置挤掉还装出一副不在乎的面目给我看？小狐狸精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丢进死海喂鱼。”

　　瑶音简直把她气喷火，帝君啊帝君，你眼光忒差。

　　“红穗姐姐，”瑶音可怜兮兮的望向她，“我是花儿不是狐狸精。”

　　“管你是花还是崇云洞的骚狐狸，”红穗抡起胳膊打算好好修理一下她，这口气她忍太久，今日索性不管不顾。

　　“红穗姐姐，你有喜欢的仙吗？”

　　瑶音一句轻描淡写勾起她无限感慨，生活璀璨俗世哪里会没有牵挂的地方？

　　只不过她喜欢的不是九重天的上仙，而是飞升之前的凡人情事，彼时她是名农家女，自小和隔壁村的书生宋青斐相好，那年他高中“状元”后，她便再也没见过那个人的踪迹，或许志得意满，或许死了，病了老了残了，她枯等一年复一年，金王朝大旱，若不是得凤莲帝君相救，她恐怕没命生活，何来天宫修炼成仙。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她终究没能等到，成为凤栖宫的侍女后她有想过寻找宋青斐，只是他像人间蒸发一样无踪无影，后来的后来便也没有后来。

　　“休想转移话题，我问的是瑶池赴会。”红穗轻轻皱眉，整理好自己不该有的伤悲情绪。

　　“红穗姐姐喜欢一个人或者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红穗被她的询问给逗乐，“前几日你不是还在帝君面前斩钉截铁的宣告自己将来一定入主凤栖宫，当家做主成为女主人？眼下却怂了？”

　　“谁怂了？我只是..只是，”

　　她知道，见帝君的第一面她是喜欢的，现在依然喜欢。

　　她只是搞不清楚花萝卜走后自己为什么会难过，难过的晴空万里却觉得雷雪风暴，花子著那个花心大萝卜找到凤栖宫，她本来很开心，有想过回去，但一想起上次盈娘帮他穿衣扣帽就生气，他也不知道哄哄自己就发脾气闪仙，现下说不定又去找盈娘唱曲聊天了。

　　“我只是怕你输不起。”

　　“怕我输不起？”红穗一呲牙，“我有什么输不起！”

　　“将来等我入主凤栖宫，你便日日夜夜伺候我。”瑶音认为还是算了，想不通的事情不去想，理也理不清徒生烦恼。

　　红穗:“日日伺候你，呸，你也配我伺候你？我向来是伺候帝君的，”

　　瑶音一扬眉，“帝君有我伺候到时由不得你，话说回来，红穗姐姐你不是怪我抢走你的位置？那今年瑶池你跟我一起去啊，我不介意你化身成为我身上的缎带蒙混过去。”

　　“好啊，既然妹妹诚心相邀，我便化身你身上缎带又如何？”

　　红穗念头一转，这可是她提出来要带她一起去，如果宴会上出差错怨不得她。

　　云宫天顶，青丝飘扬。

　　白衣婢女走到瑶华面前恭敬拘礼，“娘娘，一切准备就绪。”

　　“下去吧，”

　　“是。”

　　“凤莲，我倒要看看她在你心目中的份量与我谁重？”瑶华远望云端，唇角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