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十九》月光夜叉

21、第二十一章 青花瓷（二）

　　小山把小茵护在身后，用猫叫一样的声音哆嗦道：“什……什么人？”

　　从屋子里飘出一朵红云，一个身材高挑的红衣女子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淡淡道：“我要找的是你的妹妹，请让开。”

　　小山清了清嗓子，发出的声音却依然跟猫叫似的：“你……你不说清楚……我……我是不会让开的……”

　　明明心里害怕，语气倒是蛮坚决的。

　　姚精突然有些欣赏这对兄妹，她眼眉一弯，明媚一笑：“不如我满足你们一个愿望作为交换，可好？”

　　小山被她璀璨的笑容震住了，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他背后的小茵被他挡得难受，一把推开，探出半个身体，不耐烦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可以满足我们的愿望，我凭什么相信你？”

　　姚精摊开左手，吹口气，掌心凭空出现了一锭金子。

　　小茵诧异的上下打量着姚精，皱着眉小声道：“你不会是变个戏法骗人的吧？”

　　姚精把手探到她眼前：“你可以摸摸看。”

　　小茵刚伸手，就被小山一把拉开：“我们不要你的钱，你快点走吧！”

　　姚精微微笑道：“金钱不是万能的，我很高兴你能明白这一点。”

　　小山绷着脸，满眼警惕：“你……你到底想让我妹妹做什么？”

　　“很简单。”姚精将手中的金锭向上抛起，然后再接住，“请她在黄昏十分一个人独自到村里村外走走，如此而已。”

　　小山表情放松了些，问道：“为什么？”

　　“为了一只会吃人心的青花瓷碗，再不阻止只怕死的人更多。”姚精也不瞒他，事先讲清危险，对大家都好。

　　小茵尖着嗓子道：“我不要！就算我很喜欢那只碗，也不代表我就喜欢被吃掉吧……如果我也变成叶儿姐姐那个样子怎么办？”

　　小山皱着眉头，像个小大人：“你是说，叶儿是被昨天我们看到的那只青花瓷碗杀死的，而你是要阻止它继续吃人？”

　　“没错。”姚精觉得和这对兄妹说话挺愉快，都是聪明的孩子，害怕之后都能马上进入状态。

　　小山拉过小茵，认真的看着她，道：“小茵，你的意思是？”

　　小茵撇嘴：“哥哥，你又要让人家舍生取义么？”

　　小山点头：“娘说过，做人不能光为了自己。如果她真的能阻止那只碗继续为害，我们帮助她也是应该的。”

　　小茵不情愿的撅嘴：“哥——你是不是脑子读书都傻了？你妹妹我的生命安全你都不在意了么？”

　　小山想了想，转身对姚精道：“我能陪她一起去吗？”

　　姚精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小茵哼道：“你说能满足我们的愿望，可别说话不算数！”

　　姚精笑道：“只要你能想到，我便能满足。不过所有的愿望都是等价交换，只能根据你所付出的衡量你的所得，如果你想获得比你应得更多，那么你就要帮我做别的事，或者让我从你身上取走一些东西……”

　　小茵撇嘴：“哥哥，你看，还没有完事，这人就这样了……”

　　小山一本正经道：“小茵，这是积德行善的大事，就算没有报酬我们也应该义不容辞的……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知道了吗？娘说过……”

　　小茵夸张得捂住耳朵，摇晃脑袋嚷道：“天哪，哥，你还让不让人活啊……”

　　小茵一时头大，也忘了先前对姚精的害怕，埋着头往姚精背后躲。小山不管，继续追上来说服教育。三个人在院子里拉扯成了一团，姚精被夹在中间，哭笑不得。

　　但想想这两只都还是孩子，也就作罢。待会儿还要让他们做那么危险的事，现在能放松便放松吧……

　　待到他们安静了，姚精便说了个地方，让他们黄昏时分来碰头。小山郑重的点头，小茵依然气哼哼的。

　　姚精的身体化作一团红云再淡淡隐去，留下两兄妹继续折腾。

　　不多时，小山娘回来了。看到女儿精神十足的和哥哥打闹总算放下了心，拉过小茵数落了几句，便做饭去了。

　　黄昏时分，小茵编了个谎便拉了小山出门。到了相约的村头大榆树下，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小茵正要埋怨，就听到耳边有个声音道：“你们看不到我，也不用找我，我会一直跟在你们身后保护……”

　　小茵看着小山眼睛，他也同时看着她，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没说话，手拉手往村外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和两边田地里的蛙鸣。

　　这条路越走越窄，两边的田地也越来越少，到最后也就几乎听不到蛙鸣了。路是朝山里去的，平时他们常走，可从来没有觉得有这么窄。

　　小山有些迟疑，正想着要不要停一下，就听到耳边姚精的声音：“别停，我闻到它的味道了。”

　　小山感到小茵的手掐了自己一下，他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对着自己猛眨眼睛。他顺着她的眼神转头望过去，不远处的石阶上果真放着一只青花瓷碗，那碗沿上的冰缝俨然就是昨天那只。

　　小茵颤巍巍上前一步，又回头看了看哥哥。小山脸色惨白，比小茵还紧张，也不知该说什么或不该说什么，只好对着小茵扬了扬手，示意她自己小心。

　　小茵轻咬下唇，蹑手蹑脚的走到青花瓷碗跟前，弯下腰拿手去拣。手指刚一接触到碗沿，那碗竟像是活了一般贴着她的手便端了起来。小茵端着瓷碗，明明应该害怕，心里却冒出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竟舍不得放下。

　　小山小心问道：“还……还好吧？”

　　小茵笑嘻嘻道：“当然很好，难道你以为我会变成鬼？”

　　两人回头，却一下子愣住了，来时的路竟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比人还高的杂草丛。

　　小茵和小山面面相觑，又同时朝天上望了望，黑乎乎的天上连个月亮都没有。他们沉默着等待姚精的下一步指示，可等了老半天竟听不到她的声音。

　　小茵小声唤她，也不见动静，于是索性大声喊了起来：“喂——你在哪儿啊？”

　　她的声音清脆嘹亮，在这空荡荡的山路上突然这么高声吆喝，倒把小山惊了一跳。加上山谷回音，只怕一里之外的人也能听到了，可偏偏还是没有一点姚精的回应。

　　在这样一条只有前路没有后路的崎岖小径上，四周连同天上都是黑乎乎的一大片，手里端着一只据说会吃掉人心的青花瓷碗，饶是小茵神经大条也禁不住两腿发软，手上的碗也像重千斤，有些端不住了。

　　小山去拉小茵的手：“给……给我端着吧。”

　　小茵把手往回缩：“哥，你要有这份心还是快点找找出路吧……都说了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你每次都这样！”

　　小山奋力去扒拉面前的杂草，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扯不掉一根草叶。小茵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碗，突然抬高手，将手里的青花瓷碗狠狠往地上砸下。只听得哐啷一声，碗撞在石阶上，弹出去老远，却依旧完好无缺。

　　小茵怒不可遏，冲上去对着碗又是一脚，这次却踢了个空，差点摔倒。

　　再一看，那青花瓷碗已然不见，不远处端端站着一个身穿白底青花图纹的锦袍的俊俏少年。那少年眉目如画，只是自眉心向左下有一道长长淡淡的疤痕，虽无伤大雅，却将一张完美的脸就此破坏了，终是可惜。

　　少年的手里拿着一串殷红的果子，他小心翼翼的剥了一颗，然后伸出舌尖舔了舔，看他的表情似乎有点酸。他咬了一小口，咋咋嘴道：“山里的果子味道的确不错，只是略酸些……”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低沉，与他那张年轻的脸完全无法匹配。他轻吮指尖，淡淡道：“你们找了我这么久，辛苦了，要不要也吃些果子解解渴呢？”

　　小茵自然已经猜到“他”的来历，哪里还敢吃他的果子，忙摆手道：“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我们就是路过，路过而已……”

　　小山上前一步，挡在小茵前面，伸开双臂像只大母鸡：“你……你就是那个吃人心的青花瓷碗里的妖怪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随意伤人性命是不对的……你……你应该……应该……”

　　“应该？呵呵，我应该怎样？”少年嫣然一笑，双眸里绽放出莹绿的光彩，饶有趣味的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两腿发软的大男孩。

　　小山被他一问，显得更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你……反正你做的不对，你应该……你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

　　小山话音未落，少年的笑声已经响起：“哈哈哈哈……你让我忏悔……哈哈哈哈……我好久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你这么有趣，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快。而且你是男的，我不喜欢吃男人的心……”

　　小茵的脸色唰的变白了，她的身体缩在小山背后越缩越后面，正在这时她听到姚精声音在耳边说：“别怕，找机会对准他的眉心把手里的东西扔过去！”

　　小茵心里嘀咕，手里啥都没有啊……突然手心一凉，一个细长的东西凭空出现在她握拳的掌心，她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敢张开手看，只是悄悄从小山的肩头往前望，等着姚精说得那个可以出手的机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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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呃……我还是喜欢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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