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独诉衷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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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又居于山中寒舍，久之，甚感索然，时有梦魇缠身。
见初时之仙，轻唤余名；
见隐山之樵，闻其言“当以君礼而待吾为奇”；
见待夫之妻，低语曰“若得见君，以生托之；不得见君，以生寄之”；
见负箧少年，笑曰“虽迢难至，吾心为恒”；
见落魄之将，愀然言曰“惟愿一死”；
见溺水之女，叹曰“为苦为乐，为祸为福，为罪为脱。无谓解者”；
见故友奔逃，大呼“非友也”；
见执者归来，闻其幽咽、哀切、慷慨、婉转之曲，曰“此戏，终了”；
见雪夜之女，怜曰“自须顾己，自须爱己”；
见担酒之夫，置担言曰“既有酒，当饮此酒”；
见载香之信，其言曰“承蒙错怜。免念”；
见载香之泪，其问曰“若将错就错？”......
余感而泣。山中千年，云烟而过，终为一人，寂然于此。
一日，余与山别，独往幽冥之所。
余告之主簿：“余为山溪小神，姓山名煜，以是难耐千年孤寂，欲投人世。”
其言曰：“此去不返，凶险难料。纵有冷暖苦乐，百态俱全，弗如此矣。”
余对曰：“光阴至长而不得乐，寻觅至久而不得会。孤影茕茕，独吊千年。友来而往，湮于尘泥。深情未许，恩怨难逢。此何遽不为苦乎？余愿投人世，尝杂陈百味，品众生苦乐，了却平生。寿虽短，乐而会之。”
其追曰：“若为神，何苦执于人世？于此投之，非盛世太平，暗夜漫漫，烽火犹燃，外寇未平，内乱不息，虽有亲友铭情，转瞬而逝，阴阳永隔，不得见之，惟见血痛离殇，天地共泣。此为今之乱世，窃以不可往之。”
余笑叹曰：“其山何明，其水何秀，我心煜煜，归去如故，悠悠去兮，愿逢故友，殷殷别意，何故离伤，以尔美酒，载途而香，且行欢歌，独诉衷肠。”
其叹曰：“终作生劫，不复为悔。”
余曰：“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独诉衷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