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816》冷墨夕

38、第三十八章 真相伤疤

　　修长的手指，碰上了那道疤痕。

　　指腹上传来的额触感，凹凸不平。苏瑾的脑子里的震撼的，完全无法想象，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这种情况如何处理。脑子里有千百种可能，苏氏是生物制药起家，种种的迹象表明，舒梦颖仿佛是参与了人体试验？

　　看着背上触目惊心的抓痕，还有那双久久让人挪不开眼的银白色的翅膀，苏瑾的大脑，充斥着滔天的怒火。这该死的女人，到底干了什么！

　　“这样残缺的身体，都不知道能不能定义为完整的人，你老实说，你怎么下得去手的？”电话还没有挂断，廖辉半认真半调侃道。

　　电话这边，男人就像没有在听廖辉的话一样，他的拇指，细细地摩挲背上那些深浅不一的抓痕，小心翼翼的触碰这银灰色的像一对翅膀样的长在舒梦颖背上这个部分
　　突然，他停下了动作，仔仔细细的看着背上的每一部分，又轻轻的撩起来她的衣服，看到脖子和手臂下方，突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紧紧的定在那一块。什么都没有说

　　和廖辉的通话一直连接着，廖辉听着电话里没有了动静，通话的那一头，真的很安静，安静的就好像是电话的主人，忘记了挂断通话。

　　然而，廖辉并没有主动掐断通话，从床头拿起一支烟，“咔擦”一声，点燃，细细的品位尼古丁的滋味。细细看过去，这翅膀长出来的地方，像是盘桓着脊椎喷涌而出，可以想象，这主人当时的痛苦，甚至可以几乎还原当时的场景，疯狂的抓挠想要扯开背上长出的奇怪的东西，，，下意识苏瑾淡淡说到“这么丑陋的疤痕”

　　“什么？”廖辉愣了一下，但三秒之后，反应了过来，“哦，你是说她背上的疤痕吧？”到底是多年的好友，这样都能够猜出来苏瑾话中的意思。

　　“连你都说丑阿？”廖辉重重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圈白雾之后，

　　“那只能说，当初的过程一定是极度的痛苦，甚至应该可能……

　　嗯，这么说吧，正常的情况，会有麻醉，只有药效过了之后在恢复期长的时候会出现抓挠，满背的疤痕，，”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很可能……不，是肯定的，这种人体试验，大概是想观察各个方面的指标，连麻醉剂都没有打过。”

　　人体试验，游走在边缘的一种产业。

　　“拍照她伤疤的照片来。”廖辉又说道。

　　苏瑾犹豫了一下，但廖辉说：“我看一眼她的背部的伤，至少能够看出你看不出来的，却又真实存在，而又被隐瞒了的一些事情。想知道吗？”

　　廖辉呼出一口白雾：“想知道，就拍照来。”

　　说真，他不认为他能够说服苏瑾，苏瑾个人孤高情冷，至少长这么大，他自己是没有看过苏瑾为什么事情服过软，除了厉童夕，还真没有见过苏瑾在乎过谁。

　　哦……其实就算是厉童夕，廖辉也不认为，那是在乎。顶多算是将厉童夕这个人给圈在了自己的圈子里了。

　　但廖辉又不认为这是苏瑾的错，他们这些人，很难真的在乎一个女人。而把一个女子，圈入自己的圈子里，这就已经是一种认可。

　　“等着。”廖辉本就没打算，苏瑾真的拍来照片传给自己，他也就是顺口提一提，却在他准备“哈哈”一笑，把这话题揭过去的时候，电话的那头人，突兀地蹦出这两个字。

　　“嘶～”吓得白煜行手里的烟掉了下去，烫到了另一只平放在大腿上的手臂，突如其来的烫，痛的廖辉倒吸一口凉气。

　　操，烫死！“等下，你说什么？”

　　话刚问出，手机里突然响起一条未读短信提示音，“额……”不是吧，苏瑾不会真的拍了照片发过来了吧？

　　连忙伸手点开……还真的是一张背部照片，真的“只是”仅仅疤痕的照片——除了综合交错的疤痕以及缩在一团的一堆银灰色翅膀，照片上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地方！

　　看着照片，廖辉心里突然的觉察出一股怪异感——他怎么觉得，苏瑾不太愿意让他看到舒梦颖多余的一寸裸露的肌肤的？

　　这感觉，在他再三研究了一会儿那张背部疤痕高清照之后，更加确定了。

　　“看完没？看清楚了吗？”突然的，电话里，苏瑾不太高兴地问道，廖辉咳嗽了两声，连忙说：“看完了，看清楚了。”

　　“你看出什么了？”

　　“我看出给她这整个过程一定是没有麻醉，期间试图缝合长出来东西的地方，还还缝歪了。要么是她自己缝的，要么就是连行医执照都没有的医生或者护士缝的，这么省，强烈怀疑整个实验下来，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

　　苏瑾的下颚骨凸了凸，廖辉的话，不由得让他脑海里浮现出那样一副阴暗的画面，挣扎的女人，被摁在手术台上……心脏，陡然剧烈的收缩！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你心里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廖辉直言打断苏瑾，“你怪不了他们，难道你不知道，你对舒梦颖的态度，你表现出来的意愿，决定了那个可怜的女人，这三年里的处境吗？”

　　廖辉今天就是故意嘴贱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今天看到的这些疤痕，也许只是舒梦颖三年牢狱之灾中的冰山一角，

　　她还是舒大小姐的时候，你尚且不知道她所经历的事情，她被关在那么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你就更不知道她这三年来的经历，她这三年来是怎么过的了。”

　　当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廖辉自己却也愣住了，突然之间，能够明白，当初那个张扬自信的舒梦颖，变成了如今畏畏缩缩的模样，突然之间，就有些理解了。

　　又想到自己今天还当着舒梦颖的面，说了那些对她失望责怪她为什么变了的那些话，现在想想，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摇了摇头：“之前去给她看病的时候，确实不严重，我又不知道她是什么原因，突然又昏阙了过去，

　　但我建议，你现在带她去医院，溺水、发烧、昏阙，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些事情，别说她那个病怏怏的破烂身子，就算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大活人，谁也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折腾啊。

　　带她到医院，她那身体，也最好养养吧。”

　　“好，我现在就开车载她去医院。”

　　“那行，那我现在也赶到医院去。”

　　两厢说好，苏瑾挂断了电话。

　　苏瑾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人，脑海里还回响着廖辉的那些话：你难道不知道，你对舒梦颖的态度，你表现出来的意愿，决定了舒梦颖这三年里的处境吗？

　　是这样吗？

　　他心知肚明：是这样的。

　　但却没想到，有一日，会在她的身上看到这么丑陋狰狞的这些疤痕的时候，他想杀人。

　　弄不清楚这乱七八糟的情绪，苏瑾弯腰替床上的女人整理号身上的衣服，转身从衣橱里翻出一件宽大的呢子大衣，紧紧将她包裹，这时候，才忽然发现，平日里看起来稍有些臃肿的人，其实内里已经瘦成这样。

　　他弯腰，将她抱在怀中，舒梦颖清醒着的时候，他总是用扛的，只有当她无知无觉的时候，才得到女人最想要的公主抱。

　　电梯抵达一楼，叮的一声，门开。

　　一个俊美不凡身材高大的男人，怀中抱着一个娇小的人儿，在层层或好奇，或窥视，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下，穿过星烨低调奢华的大堂，修长的腿，迈出了大门。
　　病床边，苏瑾望着床上女人，廖辉刚刚给她做了检查。

　　“没多大问题，”廖辉还是那么说：“但你被再折腾她了。今天她也没少受罪，又是溺水，又是高烧，又是晕倒，最悲催的就是醒过来，又被你弄晕过去。”

　　廖辉“啧啧”两声：“苏瑾，你这折腾的人本事，倒是见长不少。”

　　这话，明显的有着一丝嘲讽。

　　让廖辉傻眼的是，姓苏的居然没有给自己一记冷眼冻死自己。

　　哟呵～今天这脾气真好。

　　怎么说，自己也得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好好损一损这好友啊，谁知道下一回等姓苏的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得等到何年马月。

　　“喂，说说，我走之后，后来你到底又对她做了什么？”

　　嗖！

　　一记冷刀子，直接睇了一眼廖辉，差点儿没把廖辉嗫住：“额……不说就不说呗，”像是为了缓和气氛，廖辉兰花指招架，“讨厌啦～吓到人家小心肝了啦～”

　　廖虎阴阳怪气的口吻，让床边的男人脸色更冷，一扭头，眯眼陡然望着他：“廖辉，你可以离开了。”

　　“靠！你还真是用我的时候随传随到，不用了立刻赶人？苏瑾，我就没看过比你更无情的人了。”

　　苏瑾呼了一口气：“辉，回去休息吧。今天也够你呛的。”他又抬手看了看手中腕表：“明天你要病房巡逻吧？这个点了，再在这里耗下去，没几个小时睡。”

　　额……突然温柔，或许别人都很难察觉到苏瑾的温柔，廖辉虽然觉得苏瑾前后两秒的态度，变化颇大，但是心里还是一暖。

　　外人只知，苏瑾此人霸道又强势，为人孤傲的很，其实，兄弟之间才懂得，苏瑾的温柔，有时候，你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廖辉突然就看向了床上的舒梦颖，心中浮现一种可能。他又满眼带着狐疑之色地扭头打量一旁的男人……不、会、吧？？？

　　苏瑾的温柔？

　　苏瑾的温柔？？

　　也给舒梦颖？？？

　　“你……”廖辉欲言又止。

　　“什么？”

　　“你别再欺负她了。”终究，心里的那个突然起来的想法，廖辉藏在了心中，没有说出来。

　　他太了解苏瑾这个人，他这个死党，头生反骨，性子孤傲，要是自己直接和他这个死党说，你对舒梦颖动情了。

　　后果恐怕是……舒梦颖更加要遭殃。

　　试想，苏瑾孤傲至斯，如果真的明白了自己对舒梦颖动情了，而舒梦颖却是自己亲手丢进的那种地方，一呆就是三年，苏瑾会接受这个事实吗？

　　不会。

　　廖辉实在是太了解苏瑾了。

　　再者，廖辉也只是刚才一刹那的灵光一闪，也许，自己猜错了呢？

　　“你别再欺负她了……我是说，她这破烂身体，多折腾几次，也不用来医院了，直接见阎王就可以了。

　　你要是真的这么恨她，恨得要折磨她，报复她害了厉童夕的性命的话，那至少，你得先把她的身体养好，留着她的一条命，对吧？”

　　廖辉觉得，自己说这么多，就够了，说得过多的话，反而适得其反，挥了挥手：“那个，我先走了。明儿个还要巡查病房。我得回去补眠去。”

　　人走了，病房里顿时安静了，没了廖辉的声音，夜晚的医院，其实有一种怪异的安静。

　　这种安静，和那种自己一个人深夜在家中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苏瑾拿了一张靠椅，坐在了病床边。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额头上。

　　那块之前被她用ok绷贴住，又用刘海挡住的伤口，最终，还是被他看到了。

　　廖辉说，这伤口是新伤叠在旧伤上，新伤就是这几天弄出来的，旧伤，有些年月了。

　　突然之间，记忆起，在星烨见到她时，无论何时何地，她额头的这一侧，一定是用刘海遮掩得结结实实。

　　他还觉得丑，不知道她怎么就喜欢这么丑丑的发型。又觉得也许是监狱里就是要留着这样的发型，而舒梦颖已经习惯了。

　　修长的手指，将她的刘海又往边上拨动一些，露出整个伤口。

　　这伤口，换做廖辉那个专业人士的话来说：天晓得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女人能够忍受自己的脸上多出这么丑陋的疤痕。

　　修长的手指，没有去碰触她额头的伤口，却缓缓落在她的脸颊，一寸一寸滑过她的脸，滑过每一寸肌肤。

　　指腹下的肌肤，很粗，谈不上细腻，明明才二十来岁的年纪，她的身上，每一个部位，都显示着岁月的沧桑。

　　手指滑过她没有修理过的眉，不得不说，她的眉，还能够看出三年前属于简童的影子，又在她深重黑眼圈的眼下摸了摸，最终，滑到她的唇瓣，很粗糙的触感，没有二十多岁属于女人的水嫩嫩滑……真的，她的身体的每一处部位，都刻上了岁月的痕迹。

　　他的视线，缓缓往下，落到她的身体上，他在想，如果能够剖开她的身体看一看里面的器官，那些器官是不是也同样刻上了岁月的沧桑。

　　手机震动了下，苏瑾拿起，“什么事？”

　　“boss，这个沛含怎么处置？”

　　“处理掉，我不想再见到她。”舒梦颖说的对，他就是一只狼，狼是要吃肉喝血的。

　　“是boss。”

　　苏一那边没有疑虑，准备掐断电话。

　　突然。

　　“等一等。”

　　“boss还有什么吩咐吗？”

　　男人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女人，顿了下，举起手机：“先把她关起来。别把人弄死弄残。”

　　“……”苏一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是，boss。”

　　苏一扫了一眼脚边瑟瑟发抖的女的，对那周围两个保镖说了句：“boss说，先把她关起来，别折磨她。”

　　沛含脸色苍白，求饶地抓住了苏一的小腿：“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舒梦颖，舒梦颖不是已经帮我去求情了吗？为什么还要关我？”

　　苏一懒得很这个白痴女人解释，你以为你本来还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比起boss之前的决定，你还有机会被关起来？

　　“舒梦颖，舒梦颖她去帮我求情了吗？她真的去了吗？”

　　“放手。”苏一更反感，“还愣着干嘛，把她关起来。”他对身旁的人冷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