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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五章 两百万陪我一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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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叮”的一声,门开,苏瑾横腰抱住舒梦颖,飞奔出去,一路飞奔进卧室里,把人安置在大床之上,伸手就要脱掉她一身湿衣服。
修长手指一粒一粒解开她的衣衫,第一层,外套;第二层,衬衫;第三层……男人眉宇之间拢起山丘,这女人,大热天里,平时都穿这么多?
食指落在第三层的长袖内衣上,他十分不解,谁在大夏天里,会在层层衣服的包裹下,穿下这么一件秋日才穿的长袖棉质的内衣。
但,不能任由她就这么穿着湿衣服不管。
苏瑾加快动作,剥下她的湿衣,视线落在那款式老旧保守的bra上,竟是丝毫没有犹豫,解开她最后的保护层,视线里,一双山丘陡然跃出,男人呼吸凌乱三秒。
很快,他转身从衣橱里翻出自己的白衬衫,给她套上。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顿,自然,这匆忙之中的脱衣换衣,也就让他忽视掉了她背后的些许不妥之处。
苏瑾把衬衫套在她身上,刚伸手准备去给她换下湿掉的裤子,床上的人儿,忽然双脚乱踹,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惊恐一样。
嗖!
苏瑾抬头扫向床上人,那人儿依然闭着双眼,只是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此刻睡梦中露出惊恐害怕,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他把手挪开一些,那人儿也就安定了,苏瑾不确定地又把手想拖住她的背,果然!她紧闭双眼的脸上,又浮现了惊恐。
猝不及防,苏瑾被结结实实踹到了下巴,长臂一伸,大掌紧箍她脚踝,这才将那只乱踹的脚给摁住了。
男人握着她脚踝,一双漆黑双眸注视她睡颜,露出深思……她怎么会对这个动作这么敏感,甚至惊恐害怕?
正沉思,床上人儿又陷入梦魇,开始说胡话:
“叶子,叶子,带我走,带我走吧……”
苏瑾一双大掌,差一点没有捏碎她脚踝,黑眸泛出冷厉……叶子叶子的叫,叶理歌就那么好?
他死死凝眸盯住床上的人儿……舒梦颖,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想求叶理歌带你走?想要和叶理歌私奔?
做梦!
“叶子……”
那女人还在呓语。
苏瑾此刻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渐渐趋于零下冰度,他的眼,死死盯着的,是床上女人眼角滑落的泪。
她流泪!
无论是三年前的舒梦颖,还是三年后的舒梦颖,苏瑾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她为谁流下眼泪!
为了叶理歌!
不知为何,当这四个字,冒出脑海的时候,他有一种想要毁灭掉叶理歌,再亲手掐死掉这个女人的冲动!
他死死盯着她眼角的那一行泪,亲眼看到那行泪,顺着她的面庞,落进枕头里,化作一个湿润的点……碍眼!
碍眼!
什么都碍眼!
枕头碍眼!
床单碍眼!
她的泪更碍眼!
舒梦颖陷入梦魇,那是一个无解的无限循环,尽管这是她的恶梦,但她却无比迷恋这梦中的一切。至少,叶子,还活在她的梦中。
“叶子……”
“叶子?”一声幽冷的声音传入耳朵里,伴随着舒梦颖窒息的痛苦,那声音近在咫尺:“阿陆!你给我睁开眼,看清楚,我是谁!”
同样的话,苏瑾今天说了两次了,他眼底寒冰一般,而她,也将他认错了两次了!
同一天里,相隔不过半小时,她——舒梦颖!竟然将自己接连认错成其他人,两次!
舒梦颖被窒息的痛苦弄醒时,才发现,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跟疯了一样,正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喉咙!
掐住她脖子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她陡然睁大双眼,意识到——他,苏瑾,是真的想要掐死自己!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又记起半小时前溺水时的惊恐害怕,倏然之间,舒梦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再挣扎。
但她这样的表现,却更是刺激到男人:“挣扎!求我!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不求我!你不是最会下跪求饶吗!你不是最珍惜你那条烂命吗!你挣扎啊!”他怒,不知为何;他恼,更不知缘由!
只是这该死的女人,一副舍生就死,一副生无聊赖的表情!
“我说,挣扎!我叫你挣扎!”她就这么想死吗?不!她就这么在乎叶理歌,宁愿去死,也不愿意示弱吗!
苏瑾没有意识到,他是在吃叶理歌的醋,而他这疯狂的举动,更像是一个得到玩具的小孩子在无理取闹,高智商的沈大少,低情商的苏瑾,孩子无理取闹的方式之一,就是伤害在乎的人,而不自知。
他更没有意识到,做这一些,他想要的不是舒梦颖的“挣扎”和“求饶”,甚至不是她的“示弱”,他要的,只是她的一个态度——一个在她心中,他苏瑾依然独一无二的态度!
他修长结实的身躯,腾空压在她的身上,突然之间,他松开了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就像是看一个蝼蚁一般,薄唇勾勒出冷笑:
“两百万,陪我睡一晚。”
舒梦颖,你这么爱钱,他就要看看,是叶理歌重要,还是钱更重要。
舒梦颖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慢动作一般,抬起头:“你说什么?”
“你不是爱钱吗?你不是为了两百万就能够拿性命去赌吗?陪我睡一晚,两百万,我给。”
舒梦颖好半晌没有说话,就仿佛动作定格一般,只是睁着眼睛,盯着高高在上的男人看,眼眨都不眨。
“不。”
苏瑾眯起了眼:“你说……不?”
“对,”她看着他:“不,我说不。”
为了叶理歌?……为了叶理歌!
那么爱钱的这女人,拒绝了两百万?
叶理歌……就这么重要吗!
心中一抹邪火涌动,倏然!他埋首,薄唇狠狠压覆在舒梦颖的唇瓣上。
就是这该死的嘴唇,尽说那些惹怒他的话!
就是这该死的嘴唇,一遍又一遍的让自己怒火中烧!
他狠狠吻住那唇,尽管这唇瓣,如同麻布一样粗糙,他却食髓知味,入骨之甜!
仿佛,这唇,本该就属于他苏瑾!
他睁开眼……这人,也本该就属于他苏瑾!
她推却,他却更霸道。
啪!
一声脆响,突然之间,世界安静了。
苏瑾不敢置信地看着身下的女人,她的手正在剧烈的颤抖,惊恐地看着自己。
苏瑾死死盯着床褥中的女人,那一巴掌,打的并不重,并不疼,但生活优越的苏大少,K市的苏家掌舵人沈修瑾,人生第一次被人动手扇了一耳光,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垂眼盯着身下女人,猛然站起身,下了床,他背对着床上的舒梦颖,说道:
“把你的湿裤子换掉,别弄湿了我的床铺。”
一条赶紧的男士运动裤,被甩在了舒梦颖的手边。
舒梦颖愣了一下,那男人头也不回,就在舒梦颖的注视下,压制着怒气离开了卧室:“快点换,廖辉过会儿会来给你看病。”
看病?
“我没病。”
“你没病,会突然晕死?”
他冷嘲以对。
“我就是没病。”
“叫你换就换,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弄脏我的床。”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卧室的大门处,顺手“砰”的一声,把门带上。
舒梦颖看了一眼手边的男士运动短裤。
犹豫了一下,撑着身体,缓缓将湿掉的裤子换了下来。
适时,门口响起敲门声:“舒梦颖?是我。”
廖辉站在门外,礼貌的敲了敲门:“你不说话,我进来了?”
舒梦颖立即脸色一白,“别……”进来……
晚了……
廖辉立在门口,看了一眼舒梦颖,他视线在舒梦颖身上上下一打量,顿时眼底浮现一丝古怪。
苏瑾的衣服,穿在舒梦颖的身上。
“你们刚刚运动过?”
“啊?”
廖辉是说了个段子,但看舒梦颖一副反应迟钝的模样,摇摇头,答案已知。
他朝着舒梦颖走过去,舒梦颖脸色更白。
“你别紧张,我只是例行检查。”
“我没病。”
“我检查一下,不会有损失。”
“不用了,我真的没有病。”
廖辉忽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舒梦颖:“喂,舒梦颖,你在隐瞒什么?”
舒梦颖心脏停跳半拍:“我就是……没有生病,我讨厌医生而已。”
廖辉下巴朝着卧室门的方向扬了扬:“要我把他叫进来,当着他的面说你现在是个残缺的人吗?”
舒梦颖猛然瞪大眼睛!
这是她最难堪最不想被人提及的事情!
就更加地不想当着那个始作俑者的面,被人提起!
“你怎么知道……哦……果然,”她刚问完廖辉是怎么知道,就顿了一下,突然莫名其妙说了一个“果然”。
廖辉眯眼打量舒梦颖,他隐约有些明白一些事情了。
可,如果事情,当真如同他猜测的那样,那……廖辉怜悯地看向舒梦颖……她可真够悲催的。
“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自己心里认为的那样?”至少,他认为苏瑾再怎么厌恶舒梦颖,也不会残忍的让人拿舒梦颖做实验或者进行“改造”。
“都过去了。这是我应得的。”那女人,曾经上海滩上最张扬自信的一个女人,此时此刻,却仿佛走到了人生的终点一样,毫无生机,像个过百的老太太,说着那些话。
廖辉震惊了!
即使看到过她曾在自己面前卑微地给苏瑾下跪,可当面对这个女人的,是自己的时候,那感觉,更震撼!
那种卑微,卑贱,几乎从她的字里行间都透露了出来。
“整个后背改造,换你一句‘都过去了’?”廖辉眼前浮现出当年自信飞扬的那张脸庞,当年的那个舒梦颖,也曾是许多名门大少爱慕过的对象,可是现在的这个女人,他只以为,三年时光,只是改变了她的外表,没想到,却是连骨子里的东西,都掏空了。
“你真的认为,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吗,舒梦颖?”
舒梦颖更是不曾抬眼去看廖辉了,仿佛机器一般重复,“这一切,都是我该得的。”她的脸僵得就不像是一个鲜活的人!
廖辉满眼失望,原来,那个舒梦颖,真的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现在要给你做检查,请你配合。”廖辉公事公办,也不容舒梦颖躲闪,“你最好别乱动,我怕伤到你。或者,你要我去把苏瑾叫进来?”
这最后一句话,彻底制住了舒梦颖。
“发烧37度8,你是怎么回事,发烧也来上班?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你本来就不是正常人,还敢逞能。你不要命了吗舒梦颖!”到底,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女人,也曾经是他儿时一起长大,叫他‘廖辉哥哥’的人,就算回不到过去,她也还是舒梦颖。
廖辉倒不是对舒梦颖有什么想法,仅仅是出于对她的怜悯,以及过往的情分。
他站起身,拿了东西,往外走。
也不跟苏瑾多言,只是说了句:“你别再折腾她了。她身体……不太好。”也不知,苏瑾到底知不知道舒梦颖的身体状况,苏瑾出口的话,到嘴边就改了。
“过会儿我会让人把药送来。”廖辉拿了东西就走。
苏瑾扫了一眼卧室,抬脚走进去。
“今晚,和我睡。”苏瑾本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这女人刚刚溺水又接连晕倒,而过会儿廖辉会让人把药送过来,他顺便留她住一晚。
但,这话歧义太大,舒梦颖脸色瞬间发白,“我不!”
她反应太强烈,而苏瑾此人又精明,多智近妖,眯眼瞧了她一会儿,瞬间就猜到,她想歪了。
但,……陪他睡,她就这么不愿意?
那她想陪谁睡?
叶理歌吗?
平复的情绪,一下子又冒火!
舒梦颖这不是等同一盘子冷水浇在沸腾的油锅里吗?
其实不怪舒梦颖想歪,就在廖辉来之前,苏瑾就对舒梦颖说过“两百万陪他睡一晚”,所以,舒梦颖下意识里就误解了。
男人站在床畔,倏然!
“两百万。”那张菲薄的唇瓣,淡漠地吐出这个数字。
舒梦颖道:“不。”
“三百万。”
“我不。”
“四百万。”
她犹豫了一下。
男人眯眼:“想清楚了再回答。”
“不。”舒梦颖抬起头,看向他坚定摇头。
“舒梦颖,你不是爱钱吗?”又是为了叶理歌?
“我是爱钱,我很爱钱,我嗜钱如命,我拿我自己的命去赌那两百万,苏总若是愿意给我两百万,我舒梦颖一样二话不说,翻身扎进水里去。”
“清高?”苏瑾半挑着眉,居高临下地望着身下的舒梦颖。
舒梦颖轻笑一声,眼底尽是自嘲,清高?她有什么资格清高?
“苏总错了,我只是一个劳改犯,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清高?我清高给谁看?”
“那就,今晚住这里。”
舒梦颖缓缓地抬起了头,认真地看进了苏瑾的眼中,唇瓣缓缓开阖,“我不愿意。”
苏瑾撑着床褥的手掌,豁然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虬结!
在苏瑾的理解中,舒梦颖第二次为了叶理歌拒绝了自己!
“舒梦颖,惹怒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他暗含警告,眼中冰冷一片……可以去陪任何一个男人谁,就是他不行?
“苏总忘记了,我就是一个下贱的无耻的女表子,如果有谁两百万买我一夜,我欣然脱光,奉承金主。但苏总您,不行。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女表子,不和自己的上司发生工作以外的关系,这是职业禁忌。”
“你!”
舒梦颖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来,成功地再一次将那个高智商低情商的男人气得甩门而出。
听到甩门声,舒梦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身上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光,软软地滑倒到地上,靠着衣橱,抱膝蜷缩在一起,
嘴里苦涩难当。
谁都可以,苏瑾不行!
否则,这三年她算什么?
那二十多年的她对他的那些感情,又算作什么!
苏瑾,苏瑾!你一定要这样,从骨子里,从血肉里,彻彻底底的羞辱于我吗!
是,我进了那个地方,我不干净了,我是个劳改犯了,可我也还想要保留一点点“干净”的东西,我也就这一点点曾经过往对你的感情,是干净的了!
舒梦颖闭上眼睛,也遮住眼底的愤怒和痛楚!
“谁都可以,反正我是个女表子,谁都可以,就算人尽可夫,反正,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去失去了,谁都可以,谁都可以……谁都可以……他不行……”
她闭紧双眼,自我催眠一样,毫无意识地呢喃着,眼泪,汹涌的溢出……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流下眼泪,第一次是梦魇中为了叶子,第二次是为了那个男人。
“谁都可以,他不行……”奢华的卧室里,一个女人,蜷缩成小小一团,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这奢华的卧室,透出了一股寂寥的味道……尽管它灯光明亮。
客厅外,男人一支借着一支烟,连续抽了三支烟,才烦躁地将刚刚燃了三分之一的烟头,摁住了烟灰缸中,抬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红酒,仰头一口灌下,好想要借此浇灭内心的烦躁。
苏瑾没有发现,他拿卧室里的那个女人没有一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