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山神我要了》荆度

54、第 54 章

　　近几日，每每清晨醒来，我总觉眉心烫烫的，日复一日严重。烛九阴说，是孩子的火灵在我睡梦时野蛮增长。

　　到了第十日，我夜里醒来，只觉自己体内似乎有岩浆流动，我用力想爬起来，发现自己只能动动手指。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好像躺在野外，一个有些模糊的月亮，孤零零地挂在中天。

　　“她醒了。”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眼神慢慢聚焦，我看见了魔尊，接着是烛九阴，他握住我的手，说：“我们在章尾山，我平日闭关的地方。”

　　说罢，他朝魔尊点点头：“我们开始吧。”

　　魔尊朝我施了什么法术，我浑身像是被一颗凉凉的水珠包裹，瞬间舒服了许多。

　　迷迷蒙蒙中，烛九阴的声音传来：“索命，到我这儿来。”

　　像有一股力量牵引，我轻盈地朝着烛九阴声音的方向飞去，最后落入了一个满是金色云朵的地方，烛九阴的灵识里。

　　在云朵深处，我看见了一朵平静的纯金色火苗，仿佛在召唤我。

　　我嗖地冲到它面前，却发现，自己无法与它接触，因为，我被困在一颗水珠里，我挣扎了几下，没什么作用，水珠的弹性很好。

　　“索命，你抬头看，”魔尊的声音缓缓传来：“水珠的尖端有一个小孔，从那里，将你的火灵释放出去。”

　　我按照他说的做，通过水珠的小孔，释放出一丝火灵，这丝火灵朝着那朵纯金色火苗游过去，围着它绕出几个圈，最后猛然收紧，小火苗被勒的上蹿下跳地挣扎，周围的金色云朵同时颤抖。最后二者终于相融，小火苗又归于平静。

　　“对，索命，就是这样，”魔尊的声音再次传来：“将你的火灵，慢慢释放出去，不要停顿。”

　　我释出的火灵力颜色更深一些，千丝万缕，一圈一圈将那朵小火苗包裹起来。透过间隙，偶尔能看见它的跳跃。

　　渐渐的，火灵有些不受控制，不顾一切地往水珠的小孔那儿冲，它们急切地想要脱离水珠，遨游在这片金色云朵之中。

　　“索命，你太快了，”魔尊焦急说道：“这样山神大人会承受不住的。”

　　我奋力地去控制这些火灵，却越来越力不从心，眼见水珠的孔越来越大，火灵如洪水一般疯狂泄出。

　　“山神大人！”魔尊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索命快停下来！快！”

　　我心中一凛，不能让烛九阴有事。我聚精会神，使出几乎所有的力量将要涌出水珠的火灵往回拉，同时觉得自己的灵识热的仿佛要炸开一般。
　　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火灵，我越压制，它反弹的越凶狠，几乎要冲破水珠。

　　水珠最后还是破了，炸开的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火灵的欢呼，它们尽情在肆虐在这片金色云朵之中，将一切点燃

　　我的灵识在水珠炸开时，有瞬间的轻松，接着便是那熟悉的岩浆入体之感，无法抵御的毒热一点一点将我吞没。

　　昏昏沉沉中，我听见了爹爹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你做不到……我早说了，你死了不要紧，不要搭上老子唯一的女儿！”

　　“义父——阎王爷息怒，如今不是已经没事了嘛，”我诧异，不想魔尊也有如此狗腿的时候，只听他继续向我爹献媚：“多亏了有您相助，要不我三人就要一起魂魄归西了……”

　　“行了！你也是个没用的。“我爹冷哼一声：“这次是侥幸过去了，下回发作你们打算怎么办？还像这回一样用这送死的法子吗？”

　　“还请岳父大人相帮。”烛九阴声音沙哑，听起来十分虚弱。

　　爹爹像是个被点燃的炮仗，又开始不带停顿地骂起人来。我的耳朵一时间嗡嗡作响。

　　好在魔尊善解人意：“阎王爷，索命好像要被吵醒了。”

　　我爹立马停住，耳边瞬间清净了，过了一会儿听他说：“趁她还睡着，将这个孩子拿掉，”他顿了顿：“这是最万全的法子。”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沉默像是暗示着，所有人都默认了爹爹的话。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发了疯地大喊，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封印住一般，动也不能动。

　　“烛九阴，烛九阴，”我慌张又无助：“烛九阴你说话呀，不要让爹爹这样做！”

　　“义父！你这样做，索命以后，会恨你的！”魔尊开口阻止，我稍稍安心了些。

　　“她，你还有烛九阴重伤，孩子没有保住，她醒后，就这样告诉她。”爹爹的语气平静地叫我害怕：“你说呢，烛九阴？”

　　“请岳父不要这样做。”烛九阴说，语气一如爹爹那样的平静。

　　“你以为你有几条命？你也看到了了，那火灵只会比你想的更霸道。”爹爹恨铁不成钢：“她在你的灵识里，你既要炼化她的火灵，又要仔细着不伤了她，十成力使不出二成，最后只得用真身去抗，你能抗几次？”

　　烛九阴，这是在用自己来换我和孩子吗？我悲伤满怀，痛哭出声，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索命。”烛九阴将我扶起来，拂去我眼角的泪，却没发现他自己眼角也有泪光。

　　我吸吸鼻子，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说：“爹爹，我想保住这个孩子，如同你想保住我一样，所以，请你像爱护我一样，爱护这个孩子吧！”

　　爹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烛九阴拍拍我的肩膀：“我昨夜查阅古籍，上头说，东海深处琵琶鱼的鱼珠可镇魂，加之其生于海中深渊，性极寒，亦有克火灵之效，有了这鱼珠，我便只要专心炼化火灵即可。”烛九阴问爹爹：“岳父曾大闹过东海，可知书上所说，是否属实？”

　　“这也能叫你查出来，”爹爹顾不得难为情，小小地吃了一惊：“我当年确实看见过，在东海最深的罗纳渊里，这是东海龙王最宝贝的东西，我当年毁——” 爹爹断断续续道：“杀了不少，不过，过了这许多年，肯定又生出不少，应当够用到索命生孩子那日……罢了罢了，我这就去东海查看一番吧。”

　　“义父，我随你同去。”

　　爹爹与魔尊哥哥，像两阵风一样刮走了。

　　只剩下我与烛九阴两人，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劫后余生的感慨。
　　他将放在我的小腹摩挲着：“等这孩子出生了，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要是个女孩呢？”我说。

　　烛九阴像是被难住了，想了会才说：“那就你来教训。”

　　烛火摇曳，淡淡温情流淌，我们拥过对方，给与彼此温暖与力量。

　　“你的腰变细了。”/“你的腰变粗了。”

　　我们几乎同时开口，说完都有些哭笑不得。

　　夜深人静，我们毫无睡意，各执一子，用棋盘打发时间。听烛九阴说我这回昏睡了三日，他也昏睡了两日。
　　我们下了一夜的棋，在最后一颗星星消失在天幕时，等到了归来的爹爹和魔尊哥哥。

　　他们两抖抖袖口，各自抖出来几颗珠子，我数了数，爹爹四颗，魔尊哥哥三颗。
　　“若是你十日发作一回，这些大约够你们用个一月吧，”爹爹说：“如今东海龙王派了深海鲛人守着那罗纳渊，不能闹出太大动静，这鱼珠不好偷呀。”

　　魔尊笑道：“有几头琵琶鱼似乎认得阎王爷，追着他咬呢。”

　　“小兔崽子！”爹爹瞪了他一眼：“以后都让你去取。”

　　没过两三日，便听闻东海龙王放出追杀令，六界通缉偷珠贼。

　　东海龙王大概想不到，这偷珠贼跟当年将他的东海搅得天翻地覆的是同一个人。

　　这回爹爹很大方地告诉我他当年为何大大闹东海。原来当年东海龙王与他一同追求我娘亲，在得知娘亲的芳心许了我爹爹以后，还不死心，变着花样给我娘亲献各种东海的宝贝，还十分坏心眼地偷偷在宝贝里下情丝咒，妄图借此得到娘亲。爹爹发现以后怒不可遏，就去东海将他教训了一番，顺便搜刮了东海不少宝贝，只是当时没想到要拿这琵琶鱼鱼珠，觉得这鱼生的太丑陋。倒是他知道这东海龙王宝贝的紧，就放了几把炎火，烧死了许多，让东海龙王心疼。

　　很快十日过去，这一回，我不必化作灵识进入烛九阴体内，我与烛九阴一人一颗琵琶鱼珠镇住灵识，再有魔尊哥哥护法，烛九阴很顺利地就将我体内的火灵引过去炼化。

　　魔尊哥哥还告诉我，烛九阴炼化了这些火灵后，可以增长修为，从现在起，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估计烛九阴的修为可以增长一大截。

　　我啧啧称叹，这也算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