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山神我要了》荆度

48、第 48 章

　　我原以为烛九阴只是个不问世事的隐居山神，功力深厚，打架比较厉害，没想到挑衣衫首饰的搭配眼光也是一流。

　　今日一早，天上的星星还挂着几颗，太阳还没从崦嵫山中的虞渊里出来巡视天空，我就被烛九阴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说是今日要去北辰大殿展示他的教导成果，要将我好生打扮一番，睡眼惺忪的我也就随他去了。

　　最后听闻他一句‘好了’，我睁眼一看，睡意瞬消。
　　镜子里那个看上去温婉乖巧的大美人是谁？我还是那个我，可是看上去又非常不同。

　　“你你你……是不是对我施了什么法术？“我站起来，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自己。

　　烛九阴也从上至下将我看了个遍，又想了想什么，说：“你原先那样张扬，嚣张，偏偏叫人舍不得移开眼睛，今日这样打扮起来……”
　　“我这样打扮起来怎么了？”我目露威胁，对于他这样故意停顿在关键处很不满。

　　他握住我的手，轻轻一拉，我转了个圈圈就晃到了他怀里。

　　“也很可爱。”他捏捏我的鼻子。

　　晨光里，他双眼亮晶晶地冲着我笑，眸里的那片星空闪呀闪叫人神魂颠倒。

　　天界，北辰大殿里，正开着朝会，神仙们都规规矩矩地站成两排，烛九阴带着我若无其事地带着我走在最中央，至昊天大帝跟前停下。

　　“山神大人，”昊天大帝目光扫过烛九阴，又扫了一眼他身侧的我：“今日有了兴致来听朝会？”

　　烛九阴微微一笑：“今日带索命来天宫复命，她的规矩学完了，另外，本山神也有件事要宣布。”

　　说罢，他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十分乖觉，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索命见过昊天大帝，各位仙家。”

　　我话音刚落，大殿之内隐有嘘声，有人低声惊呼：“这是……小阎王殿下？是小阎王殿下！”

　　我记着烛九阴的嘱咐，行过礼便垂眸乖巧站在他身侧。

　　昊天大帝嗯了一声：“看来规矩学的不错。”话锋一转，问道：“方才，山神大人说还有事情要宣布，不知是何事？”

　　“本山神与索命已立下婚约，婚期定在九月初十。”

　　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估摸着地上落下一根羽毛的声音都能听见，昊天大帝与烛九阴对视良久，才出声道：“那本帝先恭喜山神大人了。”

　　不过我并未在昊天大帝的语气中听出太多祝贺之意，反倒觉得他挺不高兴的。

　　众仙家附和道：“恭喜山神大人。”

　　烛九阴一挥衣袖，丝丝金光飞出，落入各位仙家手中，化作一方方请柬，还有几道金光飞出北辰大殿之外，不知要落到哪出去。

　　“届时，还望各位莅临章尾山。”
　　烛九阴朝昊天大帝微微颔首后，便牵着我径直走了出去。

　　“刚刚那些飞出去的请柬是给谁的？”到了殿外，我好奇问。

　　“成亲那日你就知道了，”他说：“走，我们去紫微宫。”

　　烛九阴带着我走廊穿拱的，一点都不陌生，我说：“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来天宫？“

　　“我在这儿住过一段时日。“他眼神飘向远方，似乎在回想往昔时光：”天宫一开始也不是这样，不过大致格局未变，无非是……越来越多的宫殿。“

　　“那你在这天宫，住了多久？“

　　“六万年。“

　　“那真是……很长一段时日，“我愣了愣：”你在这儿，都做什么呢？“
　　我想到我在地府的日子，忘川河上划船，恶狗村内玩狗，讥笑树林里斗嘴……

　　“开混沌，分六界，定规矩。”他有些感慨：“还是在章尾山的日子清净。”

　　“……”我感觉被噎住了，半晌道：“你好厉害。”

　　“自然，”他紧了紧握住我的手：“不然怎么娶你。”

　　他说完，我二人一起弯了眼睛噗嗤一声笑出来。
　　烛九阴字字如糖，将我甜的说不出话。

　　在紫微宫住了两日，我总算知道为何烛九阴要住到这冷冰冰又无聊的天宫来了。

　　阿阇苦着一张脸来哭诉，凄凄惨惨，好可怜一老头。

　　“您公布婚讯也不先跟老头子我说一声，章尾山都快被那些女妖精们包围啦，赶也赶不走，吵的我脑袋都快炸了，”他见烛九阴无动于衷，将脸凑过去：“您瞧瞧我脸上这伤，被一只狸猫精给挠的……”

　　烛九阴喝了口茶，慢悠悠开口：“这些女妖精，还不都是你招来的吗？”

　　“哎哟，我这……我这不是为了您好嘛，山神大人。”

　　“您给个话呀，”阿阇十分会看脸色，抢先替烛九阴把茶续上：“妖精们不走，也影响我布置章尾山，万一延误了婚……”

　　烛九阴睨了阿阇一眼，他便识相地闭了嘴。

　　“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阿阇求助地看着我。

　　“还不回去？”

　　阿阇走后，烛九阴将我圈在怀里，下巴搁在我的肩上：“你不准帮阿阇。”

　　我皱眉，严重怀疑这是山神大人的报复。果然，只听得他继续道：“这臭老头，不信本山神，听了外头那群神仙传的流言，招了这些女妖精来，扰了本山神许多年清净，如今，该让他尝尝这苦果了。”

　　我想到阿阇皱成倭瓜一样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忽然又想到烛九阴对阿阇倒也颇为不一般，问：“阿阇到底是谁呀。”

　　“他是我尚为蛇身时睡觉的一块石头。”他轻轻摩挲着我的肩膀：“大约是沾了我的灵气，后来也得到飞升，一直跟在我身边。”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随即又想到一件事：“你能看出我的真身是什么吗？我自己也还不知道。”

　　“哦？有这回事，让本山神来替你看看。”他将我转过来，面对他，佯装正色道。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我一遍，似乎没看出什么结果，说：“闭上眼睛，我到你的灵识里去看看。”

　　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等来的却是他落下的吻，我小小地咬了他一口，以示抗议，不料他却扣住我的后颈，吻的愈发炙热强烈。

　　真身之事便这样不了了之，我打定主意下回亲自去问我爹爹。

　　又过了两日，我收到了阿阇的求救信，折成一只纸鹤的模样轻轻缓缓地落在我手心。
　　不瞒你说，信上言辞十分恳切，生动地讲述了了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者内心的无助于煎熬，虽说阿阇的年纪大约是与烛九阴差不多，或者略小个几百几千岁于烛九阴，可他总觉得自己是个长者，将烛九阴当孩子一样看待，大概，这就是长久共眠而生出来的情感。

　　看了这信，我自然是十分动容，加上天宫着实无趣，昊天大帝单独邀烛九阴去小酌，我要偷溜回章尾山，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要怎么帮阿阇赶走山下这群妖精，我也有了主意。

　　烛九阴出了紫微宫的门没多久，我也悄悄溜了出来，凭着记忆和感觉向南天门走去。

　　“这个地方好像没来过，”我只觉得四周围有些陌生，小声嘀咕：“明明是照着烛九阴那日带我来的路走的。”

　　我转着脑袋四处看着，手腕忽然被人抓住：“索命。”

　　我万没想到还没摸到南天门，就被烛九阴撞见了。
　　不过他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呆在紫微宫吗？”

　　“我……很无聊嘛，”我有些心虚，随后又理直气壮道：“你又不在，紫微宫一个人都没有。”

　　他无奈地抿抿嘴：“我们回去吧。”

　　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我还没逛过天宫呢。”

　　“天宫没什么好逛的——”他看了一眼委屈状的我，想了想，又说：“我带你走走吧。”

　　“索命，索命，”没走几步，身后追上一人至我们面前：“山神大人。”

　　“龙吉公主？”我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父帝母神命我回天宫，”她说，一边悄悄凑至我耳边：“原来那春风玉露，竟是给山神大人用的吗？”

　　我不由得想到先前给烛九阴喂这药的情景，脸红至耳根。

　　龙吉公主暧昧一笑：“促成了你和山神大人，本公主头一次觉得，这红鸾星当的十分有滋味。”

　　她看着烛九阴黑下来的脸，轻笑着溜之大吉。

　　本小阎王就惨了，只见烛九阴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原来那药是她给你的，下次，本山神也去要一瓶，给你尝尝，”他顿了顿：“不过你放心，本山神没那么心狠，看着你难——。”

　　“不要啊，”我的小心肝害怕的一颤，谄媚讨好道：“山神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小的做过的蠢事吧。”

　　他轻笑出声：“你求饶倒是快。”

　　我嘿嘿陪笑，心道：“只要你能忘了这事儿就成。”

　　耳边忽地传来一阵元气十足的大笑，我和烛九阴皆转头，循声望去，竟看见了通天教主这个老头，还有，他座下第一大弟子，白面。

　　我看见白面的时候内心还是小小地激动了一下的，烛九阴似乎感觉到了，轻飘飘地斜了我一眼，我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师徒两缓缓走来：“老夫咋一听闻山神大人婚讯还道是有什么误会，今日看来，山神大人与小阎王殿下，是确确实实，十分甜蜜呀。”

　　烛九阴颔首一笑，什么都没说，只是暗地里紧了紧握住我的手。

　　通天教主继续干笑了几声：“既然碰到了，本教主就和山神大人一道吧，元始天尊应当也到了，今日我们四个好好叙叙旧，话说，昊天这儿的酒还是很不错的。”

　　烛九阴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想必是昊天还没来得及说，”通天教主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目光朝我瞟了瞟：“山神大人想必是在太微宫还没来得及坐下，又走了。”

　　他自顾自道：“也好，本教主恰好与山神大人同去，这路上，咱两还能再叙叙旧。”

　　我暗自无语，通天教主这老头，怎么这么爱叙旧？

　　烛九阴眸中似有厉光闪过，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只听他道：“紫微宫的茶也是不错的，去紫微宫如何。”

　　通天教主愣了愣，拂须笑道：“还是昊天那儿的酒更馋人一些啊，不若明日，本教主再去紫微宫叨扰山神大人和小阎王殿下，讨杯茶喝。”

　　“山神大人安心去叙旧吧，”白面忽然开口说：“我会照看小阎王殿下的。”

　　我一喜，点头道：“嗯，我跟白面也要叙旧。”

　　通天教主哈哈大笑着走了，烛九阴瞪了我一眼，跟通天教主一块而儿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模糊，我拉过白面：“随我去一趟章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