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棠梨木

86、消失的巧克力

　　第二天，林榆临时接到通知，高三级全体教师八点半在学校门前集合到来恩寺还愿。
　　林榆跟王主任请假，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请假理由，最后还是虞霖接过电话，直接实话实说。
　　王主任一听哈哈大笑，直说：“好事好事，恭喜恭喜，小林害羞，还是小虞你直爽，不来就不来，还有班主任作代表呢。她是我的学生，身体没大问题就是小病小痛多，你多照顾她，体谅她，当年我老婆脾气可大了，一天到晚把我当八个人使……”
　　王主任传授了十几分钟的经验，刚挂了电话，师祖的电话就进来了，又是一番恭喜一番经验传授，就差没让林榆拿个笔记本记下，后来想起有虞医生才停下，说：“孕吐就说一声，我这里酸的辣的又酸又辣的都有，要不青菜就来我这里摘去吃，安全没有农药……”
　　这次还愿，只有林榆和陈曦也没有去。
　　当张向东一大早接到虞霖电话后开始从省城往县城赶，八点到达后，大家才发现陈曦和她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电话打过去也被挂断，后来收到她回家一段时间的信息大家才稍微安心些。
　　张向东脸色阴沉地站在走廊，指缝间的香烟点了又灭，灭了又点，不多会儿，地上就是十几个烟头还有一片散落的烟灰。
　　张晓晓没有跟张向东说一句话，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看到虞霖甚至还问了他几周了。得知和陈曦的月份一样，神色还是变了一变。
　　最后还是陈可欣出来请他进去坐着。
　　张向东也大概说了事情的缘由，也表明自己不是因为有孩子才来的，而是一直都有要对陈曦负责，只是她不见他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总之就是不理他，说完还不忘看看虞霖，以求证明。
　　虞霖也表明他与林榆都知道张向东确实是要过陈曦的电话号码和微信，也知道张向东有意于陈曦，但是那一天酒后乱性的荒唐事他们并不知情。
　　之后的日子里，不管是炎炎烈日还是狂风暴雨，张向东三两天来一次学校家属区，看着陈曦家紧闭的门，走到张晓晓家，每次开篇总是一句：“表姐，你就给我个地址吧。”
　　一开始张晓晓也只有一个字“滚”，到后来“不知道”，再到后来“等她回来再说”，最后一次，她问了他一个问题：“她妈逼着她去了手术，你确定，还要去？”
　　张向东夹着香烟的手颤了颤，掉落在地上，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去！跟孩子无关，该我的罪该我受着，不该是她。”
　　那天，张向东离开时收到林榆发给他的一个地址。
　　一个月后，陈曦的朋友圈上分享了她的结婚证，名字写着：陈曦 张向东。下面是协会里会员们的点赞和祝福，唯独没有张晓晓和林榆，因为她们在三人行群聊里已经八了一次又一次。

　　林榆和陈曦两个都没有去旅游，她们用旅游补贴报了孕妇瑜伽班和人民医院的妈妈学堂，每周二四两天晚上七点到八点上课。
　　每当她习惯性把手伸入包里，摸出来的都是一个小储物盒，里面装的是花生米、生葵籽、核桃肉，甚至圣女果、金桔等，唯独没有巧克力，她吃了二十几年的巧克力，消失了，消失了……
　　因为身份特殊，今年的高一级新生军训和高三级补课，她们都榜上无名。
　　这一年的暑假快有三个月，她们两个大多在学校，偶尔去莽夫山庄避暑，不是逛吃就是睡觉。
　　剩下两个大男生一见面就吐槽：天天一起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吃个饭都要挨着，还时不时侧脸交头接耳。
　　另外两人倒也不似刚知道时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你有空送一下，我有空就去接回来，
　　转眼间已到八月底，又是一个即将来临的开学季。
　　八月二十九日上午开新学年工作安排会议，不出意料，林榆和陈曦轮回高一级，组长还是陈年组长，听说她以压力太大需要调整为由拒绝了留任高三的安排。
　　会后会议结束后，陈组长给了她们三罐腌菜，像她说的那样，酸的、辣的和又酸又辣的，还有一袋她家楼顶自己种的青菜。
　　张晓晓负责把东西带回去，顺便做午饭。林榆和陈曦慢悠悠地走在逛逛逛的路上。
　　“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买了，再拖到时就没有衣服穿了。”陈曦不自觉把手放在大了几个码的肚子上，以前宽松的四个加体恤开始有些紧了。她看了看林榆依旧苗条，一件直筒裙几乎看不出来的肚子，内心无数个不公平在乒乒乓乓打起来。
　　前几次逛街，林榆轻轻松松就选好了四五套夏天的裙子，穿上去只有说不尽的韵味，丝毫没有一点孕味。还收纳了几套新上的秋装。而她试了一件又一件，不是太小就是太难看，最后还是放弃了裙装，买了体恤和松紧裤。
　　“听说很多人都是在网上买，款式多，选择多，再不然，其实你可以去裁缝铺里定做，听说有钱人家都是私人订制，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要多合身就有多合身，反正陈土豪你只求合意不问价格。”
　　“你！”
　　“滴答滴答滴答……”陈曦包里的手机响起，她一阵手忙脚乱找到，一看显示“张土豪”直接挂掉。
　　“烦死了，动不动就查岗，好像我会偷偷把他女儿卖掉似的，就不接就不接！急死他。”
　　“听说昨晚还挺大动静的。”林榆拿起一条孕妇裤，在身上比划。
　　“九点说还有几台客人，不过来了。快十一点，我都睡着了，又过来。我现在是起个床都艰难啊。诶，这个款式不错，服务员，有大的吗？四个加，还是拿一条最多加的给我试试吧。”
　　陈曦刚进去试衣间试裤子，张向东就把电话打到林榆这里了，知道她们在外面买衣服，一会儿就回去也就说晚上都别做饭了，到山庄吃饭去，说他妈妈又摘了几篮子青菜，才挂了电话。
　　陈曦出来，林榆跟她说了张向东的来电，陈曦又要跳脚，激动得不行，“去了又要叫我在那里住着，说那里山好水好空气好，吃好喝好呼吸好，我真是想不通，她就不想想我早课晚自习怎么办，就顾着她大孙子。”
　　“老人家不顾孙子顾谁呀？顾的不还是你娃？”
　　“可她说坐月子也回去，你说我回去吧不习惯，不回去这边也没地方。说真的，你是怎么想的？”
　　林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毕竟月份还浅着，于是她没有问过，虞霖没说过，他父母给她的电话里也没谈过，至于他们有没有和虞霖商量她还真不知道。
　　“总不能在学校啊，应该不会去老人家那儿，两个老人都还上班，工也作都忙着。应该要回那边。”
　　“对啊，那我也不能在学校了，总算知道人家结婚为啥要求城里得有房有车了，也不对，得自己有才行，你这样才潇洒呢。美女，这个黑色和灰色各两条包起来。”
　　林榆把之前她试了合适的衣服递给她，“这两件也包起来吧，免得明天你又来一次，也不嫌热。”
　　“买吧买吧，土豪的卡不刷白不刷，刷了不白刷。”陈曦接过去跟裤子一起给了导购员，跟在后面去买单。
　　“你婆婆上次寄的是什么？我也照着准备，免得到时顾不上。我家的婆婆是说张向东他大哥的小孩用过的还留着，还能用呢，太可爱了，她二孙子都十一岁了。”
　　“婴儿床，说是先放着排排毒气，这个要问虞医生才清楚，他都放在那边。书倒是拿了好几本，每次看两页就睡着了。”
　　林榆也是头大无奈，不是她不爱看书，实在是她这个月开始孕吐，很严重的孕吐，几乎是吃三口吐两口半，就是虞霖想尽法子变着花样做好三餐，他母亲从医院同事朋友找来各种方法也没用，就连祁老先生也说顺其自然，还能有东西进肚子就不怕。她只剩下睡觉一个爱好，随时都能睡着，睡着就到自然醒。所以，她的体重还是没有突破三位数，但也没有变轻。
　　十二点十分，虞霖下班，经过零度书屋，一进去就看到陈曦在休闲区的悠闲地坐着吃着蛋糕喝着牛奶，而另一人则趴在桌上，睡着了，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