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棠梨木

75、第75颗巧克力

　　林榆知道他们进入了冷战，她不知道他是还介意她胡吃海喝不忌口的事还是介意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她没有接，但是她也介意他的电话居然是女人接的。
　　在安姐家客厅沙发上躺着的时候，她没有了刚才面对他的冷静，只剩下一阵心烦气躁兵荒马乱，她忍不住想，是否她本来就不适合跟人太亲密，也许她一个人才能好好的。
　　她突然想看东野圭吾，手边却没有，只好打开手机看电子书，没看一会儿，连自己看了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外面大榕树上响起了第一声鸟鸣声，她才眯上眼，心里默默地背诵《桃花坞》，睡着了。
　　六点闹钟响了，她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给陈曦打电话，不停地打，直到她接通，然后挂掉，再打，接通挂掉，再打，直到她能清醒地知道她今天有早课。
　　“妈妈！妈妈！”安姐恐惧的声音响起，林榆立马起身进入，跟她说清楚，妈妈有事出去了。
　　林榆带她洗漱完毕穿好衣服鞋袜，给她泡了一杯牛奶麦片，然后，收拾好书包准备带她上了五楼，把她托付给会长，会长的女儿小晨也在机关幼儿园，不过安姐是中班，小晨上小班。
　　意外地，在楼梯上遇到下楼的虞霖，两人都因为突然而顿住。
　　“姐夫早上好。”
　　“安姐早上好，你要哪里呀？”虞霖问安姐，安姐情绪低落不想回答，他又问林榆：“张老师没回来？”
　　“没有，和陈曦在外面。”林榆拉紧安姐的手让她走在前面，她在后面，刚好让出一边给他。
　　“林榆，我不想跟汪小晨一起去幼儿园，她要拉我的辫子。你送我去吧。”安姐不愿意往上走，回头看着林榆。
　　“不怕，姐姐会叫她不拉你的辫子了。你跟叔叔说了，叔叔也会批评她。”
　　“我不要，”她转身抬头看着虞霖，笑嘻嘻地说：“姐夫可以送我，妈妈总是说你们家的小弟弟以后就归姐夫送，送完小弟弟刚好顺路去上班。姐夫，你先学学怎么送小弟弟上学吧，林榆以前也不会，后来就学会了。”
　　“安姐……”
　　虞霖弯腰拉着安姐的手，然后就无比自然地说：“好，姐夫送你，以后要姐夫送你去就给我电话。”抬头跟面前石化的某人说：“周五不是第一二节吗？快要迟到了。”
　　林榆赶紧回家刷牙洗脸换衣服来不及收拾了，直接跑着去课室，总算赶在早读课下课前到了办公室。
　　上完课，林榆在办公室等了好久，陈曦都没有下来，她只好上去找她。
　　原来，年级主任早读课就来巡逻了，而九十班班的课室没有老师，虽然学生大都规规矩矩地做题看书，但他还是比较生气，尤其是在上次统测成了滑铁卢，他在课室等了陈曦十四分钟，这十四分钟，他打了她的电话，没人接听。他更生气了，他允许老师在病得很严重时无法上课无法请假，但是电话是除危及生命外都要接的。
　　所以，林榆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陈曦坐在椅子上像个孙子一样在年级主任面前把头低得快要碰到她的胸了，下面双手几根圆滚滚的手指缠绕成畸形。
　　面前隔了一张办公桌坐着的年级主任金鱼吐珠般地说着话，一句接一句，句句都是强调，虽然失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但也是不能因为私事而影响了工作。
　　林榆退出办公室转身下楼，心猛地一沉，原来都知道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两人显得神情抑郁，林榆打了一两饭，一个肉末四季豆，陈曦也是一两饭，一个苦瓜炒鸡蛋。
　　虞霖打电话来说中午不回家吃饭，问她安姐是他回家时去接还是把接送卡送回来，林榆说：“我中午去拿吧，幼儿园四点半就放学了。”
　　那边等了一会儿才说：“行，中午十二点半你过来拿。”
　　林榆只能回答：“好。”
　　吃过饭，她就慢悠悠地走着去医院，这个时候的医院特别多人，送午饭的家属来来往往，办理出院的也排着队。
　　林榆绕过大厅进了花园区再从另一个通道等电梯。人很多非常多，过了三趟她都还没有进去，最后她开始用双脚走了安全通道——爬到五楼。
　　站在走廊就可以看到虞霖并不在办公室，她一看，已经一点了。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她不知道是否要给他电话。
　　“小榆，是林老师家的小榆吧？”副院长站在她面前笑眯眯，旁边正站着不动声色的虞霖。
　　“你是找小虞还是又哪里不舒服了？你还记得我吧？那时候我总去你家给你爷爷背汤头歌古方的，每次错了都是你在旁边偷偷给鄙视我。”
　　“嗯，您好。”
　　“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害羞，小虞刚交完学习报告，难得休两天假，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约会吗？”
　　“哦。我……”
　　“知道就别打扰我们了。不送院长，院长慢走。”
　　“臭小子，欺负我们老人家不会约会啊。”副院长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个响。
　　“别，被嫂子听到了，还不剥了我的皮？你老，可别带上她。”虞霖大步上前，牵起林榆的手，一闪刚好进了电梯，朝外面的人挥挥手，门刚好合上。
　　林榆跟着他到了停车场，上了车，然后出了医院，上了建设路，然后，出了城。
　　林榆有些紧张，只能问他：“去哪儿？”
　　“张向东那里。”
　　“我吃过了。”林榆松了一口气，只要及时把卡给张晓晓能接到人就行了。
　　“他那里除了吃饭还能做很多事。”
　　林榆大脑里回忆了一遍，心想：他是要去摘桑葚，还是划竹排，还是……她突然就低头自己羞红了脸，好像每次都会在那里睡上安静舒服的一觉。
　　车子停在大院里，院里很安静，连服务员都没有看到，张向东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郑重地出来迎接。
　　虞霖直接拉着她的手快速地上了二楼，右边最边上的房间，张向东正在喝酒，一个人喝，看样子喝得不少，看见他们来了，想站起来，却身子一歪差点直接摔得撞到旁边酒柜，幸好虞霖拉了他一把，把他按倒在红木椅子上坐好。
　　“你们来了。不对，你怎么也来了？”他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看着林榆说。
　　虞霖在他一旁坐下，按住他的肩膀，等他稳住后，缩回手，还从桌面抽了纸巾擦擦碰过他衣服的手，丢进垃圾桶。
　　“有话直说，我还小别胜新婚呢。”虞霖是跟领导汇报学习情况前接到他的电话，说是有事要说。一副语重心长郑重其事的语气确实吓了一跳，只有那次他手受伤后跟他说无法再拿手术刀，在其他科室还不如回家买鱼时也是这样。不然他也不能放下自己的事来这里。
　　“哦哦哦，忘记了。”他满脸通红，脖子耳朵也都红了，“刚好你在更好了。”语无伦次让人头疼。
　　“昨天陈曦来我这里了，然后就就是就是喝多了，对，喝多了，说我没义气，没告诉她李彤经常带一个女人来这里，然后就喝上了，喝多了，很多很多，后来她就不见了，突然就不见了，我去去去你们学校找了也没有，去哪里了？哪儿去了？……”
　　林榆松了一口气，终于填补了她消失的那段空白。她不妨告诉他：“李彤结婚了，她心情不好自己去金太阳唱歌了，还我们叫去，张晓晓就是你那个表姐，他们醉了，在楼上开个房间睡了一晚。”
　　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在告诉张向东还是在和虞霖解释昨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