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棠梨木

63、第63颗巧克力

　　祁老先生看到这两个拖拖拉拉的人，一个扶着另一个进来，实在是有点忍不住埋怨：“她只是体弱，没有……大吉利是，快点进来，我老婆子还等着我吃饭呢。”
　　两人连声道歉。
　　林榆在他旁边坐下，伸出手给他把脉，之后是张大嘴巴，又是听诊器。祁老先生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是点头微笑。
　　“脸色亮泽了一点，最近休息的好吧，失眠的情况还有吗？”
　　“很少，基本十一点前能睡着。”
　　“剧烈活动后有没有腰酸背痛？”
　　“……还好，偶尔有一点。”
　　“年轻人，说了节制节制，虞小子，该你吃点药吧。”
　　“……不用！我已经很节制了。”虞霖急忙拒绝，一头黑线挂额头，幽怨地看着拿他开玩笑的老头子。
　　“只能说有点好转，但是不明显，我调一下方子，再吃一段时间，不要着急，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不急。”林榆到时心平气和地回答。
　　“不是，你每次喝药那么痛苦还不急啊？祁老给开个不苦的吧。”虞霖不遗余力拆了她的台。
　　“我给她开包巧克力她要吗？”
　　“要啊，怎么不要？她最爱吃了。”虞霖快去接话。
　　祁老先生又好气又好笑看着这个没点正行的人。上次在卫生局开会时，上去讲话一本正经的人跟现在就没点像的。
　　“她真的要，您不开给她，她天天都吃，您要是开给她了，她一准对你感恩戴德。”
　　看他不似开玩笑，祁老先生认真地说：“丫头别任性，西医是无所谓，但你知道的，中医还是讲究这个的。”
　　“嗯。”林榆知道他说的跟爷爷以前说的一样道理。
　　祁老先生开了药方，交给他们去中药房拿药。虞霖说已经过了食堂的饭点，要请他吃饭，被祁老先生无情地拒绝了，他说他家老婆子做了他喜欢的莲藕丸子，他得回去吃，不然老婆子觉得他嫌弃她的手艺不高兴了又得想花招哄她个三五天。
　　林榆不禁腹语：一大把年纪还在年轻人面前撒狗粮，老脸呢？老脸呢？老脸呢？
　　虞霖却是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打趣祁老先生：“那确实比我家这个难伺候。我家小婆子只要能进肚子就可以了。”
　　“要不到我家吃点，我那孙子还没去学校，忘了跟你说，他过几天去省医院实习，有没有什么警世名言？”
　　虞霖摆摆手，自嘲地说：“我都在这里了，手可没那么长啊。更何况有祁老您，他还需要什么名言啊？”
　　祁老先生先生也不为难他，摆摆手，往中医院后面的家属区走去，双手拢在背后，一摇一晃悠哉乐哉地走着。
　　缴费拿了药，两人去维也纳酒店吃了饭，是维也纳酒店。
　　“知道你今天比较郁闷，请你吃个大餐，解解气。”虞霖不停给她夹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你怎么知道？”林榆也夹了一块牛排，放到他碗里。
　　“能不知道吗？你呀心情好了就乖乖喝药。”这话让林榆想把蹄髈收回来自己啃了。
　　“生闷气会郁结于心，对心脏和肝脏不好，还影响睡眠，容易偏头痛，皮肤也会暗黄无华，总之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而我只要你好好的。吃吧，多吃点。”
　　林榆不再说话，低头认真吃，专心吃，努力吃，吃饱擦擦嘴巴，含茶漱口。
　　早已经吃饱等候在一旁的虞霖按铃，门口守候的服务员快去进来，接过虞霖的卡拿去买单，送卡和□□回来的时候，还有两个精致的塑料盒。
　　“先生，这是您要打包带走食物，请过目。”
　　虞霖点头接过卡放进钱包里收好，指指面前的东西说：“他们俩的，你带回去。”他把她送回303才赶着去上班。

　　因着元宵前补课完成已经考过一次，二月底就不再月考，但是转眼就到了二月二十五日——每年惯例的高考百日誓师会。
　　这一天早上八点，学生老师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课室上课，而是在礼堂聚集一堂。教育局局长、办公室主任和学校领导班子站在台上，台下按班级分男女排好队，教师们跟在学生的后面。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或举着摄像机，或拿着话筒，不时地拍摄或是采访一下。
　　誓师大会由音乐老师许可可老师主持，然后是教育局长的讲话，接着是校长讲话，然后是老师代表和学生代表的讲话，最后是集体宣读誓师宣言，以表决心，不失稚气却激情滂湃，斗志昂扬的声音在礼堂响起，在整个校园回荡，在每个学子心中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印记，属于青春的符号。
　　誓师会结束后，已经是十点了，林榆和陈曦的课已经过了。
　　周一开始，虞霖参加了由县卫生局组织的下乡义诊活动。卫生局每年组织两次由人民医院、中医院和妇幼保健院联合组成的义诊队下乡巡回义诊，为期两周。这两周，虞霖都得早出晚归，在九个乡镇来回奔波。
　　这几天都是林榆上午没课的时候去菜市场买菜，中午交给陈曦做几个极为简单，几乎不需要技术的汤菜，她在旁边观摩学习。晚上她也基本按部就班做个一肉一蔬一汤。
　　饭，她是早就会做了，煲汤也简单，无论什么汤只要把材料加几片姜放进高压锅定时半小时就好了加点盐，蒸肉菜也不难，把肉洗干净加油盐酱、姜片或蒜蓉，放碟子里码好，放入蒸锅蒸个二十分钟，青菜也是放进沸水里加盐油水煮五分钟就可以起锅。
　　吃了几天极为清淡的饭菜后，虞霖终于明白林榆所说的学做菜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陈师傅特地传授简单菜谱，还是林榆的能力就是这个极限。
　　其实，从大学后，他的日子过得粗糙，他一直在忙，忙学业，忙工作，经常忙得吃饭都没有时间，有时连吃得是什么都来不及咀嚼就咽下去，每天不是课室就是实验室，要么就是手术室，他对吃的要求并不高，能果腹就行了。
　　也就是回了这里后，日子反倒过得精细起来，工作强度和压力都突然小了许多，生活节奏也缓慢下来，时间也空了出来，他突然就关注起了食堂的饭菜，也有时间照着食谱做些菜，他才知道能做吃货必须是一个有闲情逸致的人，像林榆，像陈曦。
　　对他来说这几天的晚餐，已经很是让他满意，最满意的是他的女人，他看到她的笨拙与生疏，吃出来的是满满的暖意和在意。
　　这两天去的是比较远的红岭镇，虞霖回到家已经快八点，等他洗漱完毕出来，桌上已经摆了红枣花旗参炖老母鸡汤，一个糯米酿藕片和水煮菠菜。
　　“糯米藕都学会了，我们家榆还真是厉害了。我看看加了什么好东西，有腊肠胡萝卜香菇，太香了。下次不要切那么薄，容易切到手，听到了应一声。”他端起碗开始吃饭。
　　“应！”林榆还真应了一声，气得虞霖抓起她的手检查，还真有两个小伤口，他饭也不吃了，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真想打她一顿。
　　“知道了，下次会切大块。”林榆抽出手，“也就你把刀磨得太利了，就轻轻碰一下。”
　　“你还是吃食堂或者去他们那里吃着，结束了我再请回她们。”
　　“哦。那你晚上呢？”林榆拿起汤勺往他的汤碗里盛用筷子钳住一个鸡腿掰下放在他的碗里，又掰下另一个给了自己。
　　“我可以吃面，古人说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是有道理的。先吃饭吧。”虞霖叹了口气，端起汤碗，喝一口汤，鸡汤的鲜带着红枣的甜又包含着花旗参特有的香气，美味而浓郁，吃鸡腿肉，鸡肉炖得软软烂入味，入口即化，一向不惯喝汤的他都不得不感慨：在汤水和糖水上，她确实是得天独厚。
　　饭后，林榆抢着收拾碗碟进厨房洗碗，虞霖只好把胶手套帮她带上，又给她系好围裙，顺势从后面抱着她，下巴搁在她头上，满怀愧疚地说：“有没有后悔嫁给医生？说好让你吃好睡好玩好的……”
　　林榆没让他说完，接话：“你洗好了，去外面，省得溅了水又得浪费水再洗。水费可是从我的补贴里扣。”
　　虞霖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引来她的一声娇嗔，耳朵就这样红透了，也不知是咬红的还是羞红的。
　　虞霖低低地哼着不成调的歌出了厨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之后的几天，林榆基本是和陈曦、晓晓老师中午在食堂吃饭，晚上大多在晓晓老师家吃，陈曦则大多佳人有约，听说李先生最近夜生活比较丰富，不是和朋友喝茶就是与同事打牌唱歌，陈曦也是个爱热闹的，只要不用晚自习值班，她都乐意陪着李先生。
　　本想着剩下一周的时间，义诊很快就结束了，谁能料到会有一个意外的出现，使得虞医生在人民医院的第一次下乡义诊提前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