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棠梨木

58、第58颗巧克力

　　回到303，不用值班的虞林坐在沙发上看高中语文教材，看见她进来，他冲他笑笑，扬扬手中的书，感慨地说：“跟我们以前的课本好多不一样，只有一些诗词和文言文还是以前的。”
　　林榆走过去，在沙发另一边坐下，顺势躺下，头枕在他大腿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脸贴住他的腹部。
　　虞霖发觉她不对劲，放下书，顺着头发摩挲着她的头，轻轻地问：“哪儿不舒服吗？”
　　林榆摇摇头，依旧埋着头，紧紧地抱着他。虞霖也不再说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时就喜欢把自己埋起来，从前是埋在被窝里和枕头里，现在是埋在他怀里。
　　张晓晓和安姐上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两个人，赶紧捂住安姐的眼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笑话他们：“这是先结婚后热恋啊，腻死人了。”
　　林榆坐起来，随手抓了一把巧克力给安姐，完全忽略张晓晓的要杀人眼神。
　　安姐把巧克力放进衣兜，说句：“谢谢姐姐，妈妈，我去跟小源玩。”也不等她妈妈回答就跑开了。
　　“我来跟虞医生说一下，你师公有约出去了，不用做他的饭。我去隔壁看着安姐。你们继续。”说完，去了隔壁老梁家。
　　林榆疑惑地看向虞霖，虞霖解释：他邀请张晓晓一家和陈曦吃午饭。
　　虞霖去厨房开始忙起了午饭，林榆在旁边帮忙递个盆，拿个筷子。
　　“你今天去买菜了？”林榆看着案台上新鲜的菜。
　　“嗯，我们总不能用人家送的菜来请人家吃饭吧。”虞霖在熟练地处理一块羊肉。
　　“你，要做手术吗？”林榆看着娴熟他的刀法问他。
　　“以前常做，几乎每天都有。这里少，这几个月就做过几次。”
　　“会不会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
　　“怎么会？”他把处理好的大块羊肉放进锅中沸水里，说道，“如果我是英雄，也只要你这块地。其他的算是锦上添花。”
　　林榆脸红心跳，差点把虞霖要的姜放进自己嘴里，幸好虞霖抢得及时，顺便在她额上亲一口。
　　林榆假装咳嗽两声，装作不经意地问：“这么多花言巧语，跟谁练的呀？”
　　“跟你呀。以前我上学忙，后来工作也忙，只有晚上睡觉有时间，一有时间就在想，如果你在身边，我要跟你说什么，做什么，那时我真的以为我就只能那样跟你过下去了。明知悲哀却又偷偷地想……”
　　林榆从后面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部，说：“我，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是我自己不愿意说，我一直告诉自己：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好是坏都要甘之如饴。其实我没有等你，也没有考虑过其他人。”
　　“嗯。以前是我傻想不通，后来想通了就回来了，以后我来等你就好，再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老头子，姜葱切好了，该放进锅里了吧。”林榆说完，放开他，出了厨房，躺在沙发上，伸手摸着一颗巧克力，剥开含在嘴里。
　　虞霖赶紧打开锅盖，把姜葱放进去再盖上。
　　她又调皮了！

　　中午的饭很简单，用陈曦的话来说，就是：“大过年的，虞医生也不怕我们说你小气。”
　　桌上一锅乳白色的羊大骨浓汤加入了红枣、枸杞和花旗参，上面撒了些葱花和香菜，一盆的羊肉切片，配了几个调味酱汁：酸梅酱、醋、酱油和姜葱，还有十来个佳麦的燕麦的馒头，青菜是手撕包菜炒木耳和清水煮油菜。
　　不过，喝一口浓汤，就是一口赞叹。
　　张晓晓bia叽着嘴，问：“虞医生这一手艺实在是高，这味道实在是太……”
　　“太销魂！”陈曦接上她的话，拿起一个馒头，一口馒头一口汤，满足地晃晃脑袋，“虞医生，跪求秘方。”
　　“没有秘，至于方，一目了然。”虞霖夹了一个馒头放进林榆碗里。
　　“怎么能那么好吃？”陈曦一脸不可置信。
　　“你吃多了大鱼大肉，多油重味，再来尝这个。”
　　晓晓老师点头赞同：“想想吃完后碟子上的一层油，太可怕了。”
　　安姐对汤完全不感兴趣，嘴里嚼的是羊肉，筷子夹着羊肉，碗里也是羊肉，晓晓老师撕下一块馒头塞进她嘴里，“别只吃肉，你的减肥计划已经提上日程了。”又往她碗里夹青菜。
　　林榆最爱的也是羊肉，一片片，切得薄薄的，连肉带皮，滑嫩又劲道，蘸上那酸梅酱，放入口中，酸、甜、香充溢整个口腔，哪儿还记得其他菜？
　　吃到最后，桌上没有一点剩余，光盘了。浓汤暖身，粗粮养胃，荤素搭配，不油不腻，大小咸适，主客皆欢。
　　午睡时，林榆忍不住问他：“慢性肾炎住院是在你们内科吗？”
　　“怎么了？刘俊是你学生？”虞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过年前一天住进的患者。
　　“嗯，情况很不好吗？”
　　“嗯，不太好，拖的时间太久了，如果能去省院还能试试。听说家庭情况也不太好。”
　　林榆没有再说话，枕在虞霖胳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是个坚强的，疼得厉害也不说，好一点就把床摇起来做题。那天值班他还跟我聊了一下他的同学和老师，还说你了，那时不知道是你。”
　　“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我好像对我的每一个学生都没什么印象，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不太记得他们的样子，他们说过的话做过事，等他们毕业了，我好像就忘记了他们，有时走在路上有人喊我，我都认不出来。”
　　“都说做一行爱一行，他们说我不在乎我的工作，不在乎学生，所以不在乎成绩，我也觉得我没爱这一行，我也没觉得我该内疚，还是我……”
　　“你爱我吗？”虞霖看着她。
　　她躲开他的视线，没有说话。
　　“你爱我吗？”虞霖不顾她的躲闪，继续追问。
　　林榆在他手臂上用力一掐。
　　“你没有说爱我，但是你的用心，你的认真，你的在乎，我都有感觉，这就够了。”
　　林榆手一松，瞬间被卷入温暖的怀抱，“睡吧。”一个声音落入耳边。
　　林榆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