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棠梨木

34、第34颗巧克力

　　七点多，安姐醒了，因为平时晓晓上早读和晚自习值班时时常交给林榆和陈曦带，所以看到林榆没有一点奇怪，开口就问：“林榆姐姐，我阿爸妈妈呢？这个叔叔算是你男朋友吗？”
　　林榆告诉她爸爸妈妈办事儿去了要下午才能回来。她非但哭闹，反而很高兴地说终于可以不用写字，可以好好玩了。
　　林榆问她是在家玩还是出去玩，她立马说出去玩，家里都玩腻了。
　　于是，林榆进房间收拾她的衣物、水杯、故事书和她最爱的泰迪熊，提着出来。
　　“叔叔，你是林榆姐姐的男朋友吗？”安姐不怕生地蹭过去坐在虞霖边上看着他。
　　“是的，你可以叫我哥哥。”虞霖弯下腰和她平视。
　　“可是你已经老了呀。”
　　“我和她是一样大，那你就叫她阿姨吧。”
　　“她是我妈妈的学生，是我师姐，不是阿姨。”安姐一本正经地解释。
　　“叔叔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呀？二中还是三中？”
　　“我是你们幼儿园的老师。”
　　“骗人！我们老师都是女的，除非你是保安叔叔。”
　　虞霖难得大笑，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是医生。”
　　“你是开药的，还是打针的，还是拿刀？”
　　“开药，也拿刀。”
　　“刀开哪里？和我妈妈生的我时那样在肚子上划一刀就把宝宝取出来吗？”
　　“差不多。”
　　“你怕血吗？林榆晕血。”
　　虞霖一愣，林榆不晕血呀，有一回放学出校门，林榆在前面，他在后面，一个初中部的小楞头不下车直冲冲撞过来，撞到前面的自行车，前面的自行车车头一拐倒了，直接压在林榆的小腿上，裤子破了，小腿侧被键盘盖刮了一道六七厘米的伤口，伤口不深但面积大，鲜红的血就在她白皙的小腿流下，触目惊心，他愤怒地想挥拳，林榆淡定地拉住他挪到墙边上，拿出保温杯拧开盖子倒水清洗伤口，然后用纸巾吸干伤口上的水渍。一切那么淡定，似乎习以为常，却让他感觉到压抑在心头的疼。
　　也许是小孩子随便说说吧。
　　林榆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也是哭笑不得了，安姐就是个小大人，才五岁，想法一个个的，让人应接不暇。
　　周末校园的早晨，家属区特别安静，似乎谁都想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谁上一觉。一群麻雀落在榕树下，啄着掉落在地上黑色的榕树果，就算人来了也只是快速跑到一边，并不飞走。
　　下楼时，302晨跑回来的梁老师，看到林榆带着安姐，摸摸安姐的脑袋笑着说：“你妈又不带你玩了？要不上来跟梁源玩吧？叔叔给你们做面条。”
　　“谢谢叔叔，我和林榆去外面吃好吃的。你家的面条太咸了。”
　　梁老师也不尴尬，看到后面的虞霖，顿了一下，笑着点头，说：“是你呀。”
　　虞霖想了一下才记起是林榆隔壁的老师，上次昏暗的灯光实在看不太清面相，但是接近一米九的个头，壮实的身躯还是有印象。虞霖也点头说了句：“您好！”
　　“我是梁江南，叫我老梁就好了。”梁老师是北方人，性格豪爽，因为他的母亲是江南人，嫁到北方生了孩子后，取名江南，聊表思乡之情。谁知儿子大了反倒回了南方工作。
　　“你好，我是虞霖。”
　　“我知道，不对，我听说了。上去坐坐？”
　　林榆以带安姐去吃早饭为由谢绝了。

　　在粥铺吃过早餐，咨询了安姐的意愿，三个人去了儿童乐园。时间还早，刚开园，只有四五个小孩和六七个大人已经在玩。
　　安姐把秋千、旋转木马、跷跷板、轨道火车、波波池、滑梯和蹦蹦床都玩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决明子沙池里玩得不亦乐乎。两人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虞霖突然想起安姐的话，问她：“什么时候开始晕血的？”
　　“啊？”林榆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件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虞霖看着她的眼神，她就是这样不愿意坐的事就不说话，从不会忽悠。出社会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的倔脾气。
　　虞霖把她的头拨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摩挲着她的发丝，轻轻地说：“对不起，以后我都在。”
　　旁边的身躯突然变得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放松了。
　　曾几何时，他们也如乐园里的孩童一样，简单、纯真，笑就是开心，哭就是伤心，时间让人成长，也让人学会了隐藏。
　　十点一过，儿童乐园的人渐渐多起来了，沙池都快挤不下人了，安姐不满玩游戏总被打扰，于是让林榆带她回了家属院，直接去了702上面的阁楼。
　　午饭是林榆去医院食堂打包回来的。林榆则被安姐指定为打饭人员，她则粘着虞霖做手工作业。林榆再一次见证了“异性相吸”的定律。
　　林榆打好饭回到阁楼，虞霖正在教安姐做手工——潜水镜，卡镜片时总是卡不好，弄得一大一小很着急。
　　“算了，我给你买一个吧。”
　　“不行，妈妈说了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叫妈妈给你买一个吧。”
　　“我妈妈没有钱，她的工资都用来买奶粉和交学费了。”
　　“叫你师姐给你买一个。”
　　“也不行，林榆也没有钱，她的工资要用来打针吃药。每次我妈妈值班她就要陪我，校长就扣她的工资，她都没钱吃饭了。”
　　“那叫谁买给你呢？”
　　“陈曦吧，反正她那么多肉，不能再吃肉了。”
　　林榆一头黑线，真心想直接把饭塞到他们嘴里。
　　饭后，安姐要虞霖给她讲故事直到她睡着。林榆乐得自己在旁边看书。
　　等虞霖的故事哄睡安姐时，发现林榆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只好下楼去给她们拿了毛毯盖上，自己也躺在另一边沙发上小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