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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竹笼记(二十)——奋不顾身 ...

  •   喜雨让小丫鬟们拿着镜子,自己把后背上的印记画了下来,拿给小道士看。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个印记,小道士一看,圆形的边缘里面,画着弯弯曲曲的符号,仿佛是个汉字,有点像古时的鸟篆。小道士问:“你认得这是什么吗?”喜雨摇摇头。小道士也没有头绪,把画纸收了起来。
      喜雨问:“驱魔进展地怎么样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接着说,“我连着几天没出门,也没帮上你的忙。”
      小道士说:“你上次遇到了危险,还是好好休息吧,驱魔的事先不用管。”
      原来,郡主让喜雨专心学画,她就一直在家练习,没顾上外出。小道士又说:“对了,告诉你个消息,修元道长马上就到京城了。”
      喜雨想起来,在胡婆婆家驱逐蚀魔的时候,自己曾说想要搜集驱赶妖魔的原料,小道士说可以跟修元道长借地图。喜雨开心地说:“太好了!我们去哪里采集原料?”
      小道士说:“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青丘,那里有九尾狐,据说九尾狐的肉和毛可以用来驱魔。不过,”小道士笑了笑,说,“可能还要等几天再去。”
      又过了几天,喜雨正在勾轮廓,有小丫鬟来说:“凉云公子请姑娘去瞭月亭。”
      到了那里,辛濯也在,桌上摆着一些瓶瓶罐罐和小荷包。喜雨说:“这些是什么?”
      辛濯抱怨说:“我这两天,陪着他快要跑断腿了!
      喜雨好奇地问:“你们出去做什么了?”
      小道士说:“我根据之前几个驱魔的地点,推测了其他可能有妖魔的地方,又找到两个妖魔。”他拿出一张地图,喜雨看到上面画着纵横交错的线条,还散落着一些圆点。
      辛濯说:“我们先去了城北虬江边的槐阴里,坐在树下跟老乡们闲聊,居然真的打听到了怪事。据说水边的空地上有时会突然出现奇形怪状的土墙,层层叠叠如迷宫一般,周围还会卷起风沙,人要是一不小心陷在里面,很难自己找路出来。土墙每次要一两个时辰才消褪,褪尽之后,风沙也消失了。”
      喜雨听了,说:“一定是妖魔的原因!这是什么妖魔?”
      小道士说:“这种妖魔叫做鹿尾,是一种砂魔,用霜妖留下的露水,可以把它聚集起来。”
      辛濯抢着说:“老弟他拿了个瓶子来,”他指着桌上一个暗红色的小瓶子说道,“倒出几滴水在风车上,风车呼呼地转,过了一会砂魔就来了……”
      喜雨不解地问:“砂魔来了,你们是怎么待在那里的?”
      辛濯说:“哦,对了,老弟他在江边找了块大石头,把风车放在石头旁边,我们都远远地看着。砂魔在石头旁边围成一小团,旋转着像龙卷风一样,漆黑的,发出飕飕的响声。不一会儿,龙卷风忽然消失了,我们都跑过去看……”
      喜雨问:“砂魔消失了吗?”
      辛濯说:“我们跑过去一看,一点尘土也没有,石头边只剩下了风车。但是好像哪里不大对劲,有个胆子大的人往前凑,刚一迈步,忽然‘啊’地一声退了回来。”
      喜雨问:“怎么回事啊?”
      辛濯说:“我们发现,风车四周的地面,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坚固。老弟他取回风车,把风车的几个扇叶掰了下来。”
      喜雨惊讶地看着小道士,说:“真的吗?”
      小道士从怀里拿出风车,喜雨见风车完好无损,再一看,好像连修补过的痕迹都没有了。她疑惑地问:“你又换了一个?”
      小道士摇摇头,笑着说:“我按照你的思路,又稍稍改进了一下方法,把它补好了。”
      辛濯又说:“老弟把风车的扇叶立在地上,围成一个方形,又拿出几粒鸦青色的种子,像瓜子那么大,撒在方形里面。”
      喜雨问:“然后呢?”
      辛濯说:“然后我们就回来了,过两天再去看,原来的种子长成了两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约摸一尺高,一大一小像是两棵灰黑的木炭。我跟老弟向旁边的人家借了锄头,把它们连根挖出,老弟把风车扇叶也收了回来。”
      喜雨问小道士:“这是什么种子啊?”
      小道士说:“是迷谷树种子。我只种过两三次,每次长出来的都不一样,要是哪天能结出花来最好,不过我看还差得远呢。”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辛濯说:“老弟他用风车转来转去,又找到了一个铁匠家。铁匠说,好几个月来,家里总有一些铁器莫名其妙地弯曲折断,无法铸造成形。隆冬腊月里,把打造好的铁剑放在室外,过了一晚上,剑身就断成了几截。”
      小道士说:“这种妖魔和热毒相似,但是属于不同的种类,魔性不强,用这种露水就可以驱散。”他指了指暗红色的瓶子。
      辛濯说:“老弟把之前种出来的木炭一样的东西敲下一小块,放在地上,用风车把妖魔引了过来。木炭一边冒烟一边缩小,老弟又倒上露水,木炭不冒烟了,变成一颗又圆又滑的艾绿色果实。”
      听他们说完了几天来的经历,喜雨指着地图上一个圆点,问道:“这个地方好像还没去过,这是什么地方啊?”
      小道士说:“这是荣路府,还有一个妖魔应该在这里,我们打算今天去。”
      喜雨惊讶地问:“荣路?在炎阳的时候,他不是要追杀你吗?”
      小道士说:“那个还不能确定,如果要驱魔的话,怎么也要进到荣路府才行。我和辛大哥计划好了——”
      只见辛濯从怀里拿出一块宝蓝色的腰牌,喜雨说:“这不是……”
      辛濯说:“没错,是荣路府上的令牌。孟公子有御赐的锦衣卫职衔,之前和荣路见过面,荣路给了他一张令牌,我去跟孟公子借的。孟公子还给我了一封信……”辛濯拿出一个信封,说,“是他写给荣路的,到了那里,就说我们有重要的东西,要当面交给荣大人,他们应该会放我们进去。”
      喜雨说:“进去之后要怎么驱魔呢?万一荣路真的要追杀小道士,我们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辛濯说:“到时候我们不报名字,先不提驱魔的事,只说自己是郡主府的仆人。”
      小道士说:“我去探查一下妖魔的习性,如果不能在府里驱魔,就想办法把它引出来。我把可能用到的原料都挑出来了,对了,”他看着喜雨,说,“可不可以把你的那只金簪借我一下?就是在胡婆婆家里你用的那一只。”
      喜雨想起来,在胡婆婆家驱魔时,她曾拔下簪子扔出去,击中了风车。于是从头上取下一只簪子,问:“是这个吗?”小道士一看,细巧的金簪底端卧着一只小小的金蝉,说:“就是这个,多谢了。”
      辛濯问:“老弟,这只簪子有什么用啊?”
      小道士说:“当时驱散蚀魔之后,地上了无痕迹,金簪里应该有一些残存的魔力,去荣路府里驱魔的时候,可能会派上用场。”
      喜雨问:“你们真的要去荣路府吗?”
      小道士点点头,说:“总得去试试,放心吧,如果觉得有危险,我们会随机应变的。” 辛濯说:“我跟孟公子说过了,如果我们太晚不回来,他会派人去找我们。”
      喜雨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吃过午饭,三个人收拾好东西,坐上马车出发。来到荣路府,门前有两个带刀的守卫,三个人下了车,辛濯走上前去,拿出令牌,对其中一个守卫说:“我有东西要当面交给荣大人,请帮忙通报一下。”
      守卫接过令牌来看了看,说:“请等一下。”拿着令牌进门去了。
      辛濯三人等了快有小半个时辰,这才看到刚才的守卫回来,说:“三位进来吧。”
      他们跟着守卫进了大门,经过几道曲曲折折的小路,来到书房。守卫说:“我家大人现在有事走不开,请在这里先等一下。”辛濯说:“多谢。”守卫便出去了。
      没想到,他刚一走,门外忽然冲出十几个侍卫,把书房围了起来。领头的一个侍卫进了门,向他们拱拱手,说:“对不住了,请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但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请三位在这里耐心地等一下,稍晚时候再带你们见荣大人。”
      辛濯正要说:“等……”但他已经快步离开了。三个人摸不着头脑,辛濯看着窗外的侍卫,有些发慌,小声地说:“什么情况?我们带了令牌,荣路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关起来?”
      喜雨担心地问:“会不会发现了小道士的身份,想要害他啊?”
      小道士说:“荣路没见过我,我看他们没有恶意,可能武将都比较谨慎一些。”
      辛濯说:“老弟,你刚才发现了什么痕迹吗?”
      小道士说:“这座宅子里面的草木,比其他地方晚生长了两个月,应该是妖魔挤占了空间和养料。”地上散落着窗外飘进来的落叶,他捡起一片舔了舔(辛濯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又拿出风车放在桌上,风车扇叶有些微微的晃动。他在桌上捻起一点灰尘,撒在风车上面,风车缓慢地转动一圈,停了下来。
      辛濯说:“这是什么意思?这周围有妖魔吗?”
      小道士说:“这里肯定有妖魔来过。但是,现在它的痕迹似有若无,周围的草木也照常生长着,妖魔像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辛濯长舒了口气,说:“那是好事啊!不用我们出手,它自己就消失了,这次的运气真不错。”
      小道士摇摇头,说:“它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这个妖魔可能比鹿尾的魔性还强,也许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得想办法找找线索才行。”
      不知不觉,窗外天光转暗,三个人在屋里待着,渐渐地不安起来。辛濯问:“怎么还没人过来?”他朝窗外喊,一个侍卫回过头来,拱拱手说:“请再等一下。”喊了几次,侍卫们都懒得回话了。
      天色完全暗下来,有人进来送了灯和茶水、点心,辛濯一把拉住那个人,吼道:“放我们出去!我们现在就要回家!”那人按了按佩剑,说:“请再等等。”辛濯只好乖乖地回到桌边坐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一片漆黑,因为有几片阴云笼罩,天上一颗星子也不见。三个人等得越发焦躁,辛濯自言自语说:“怎么孟公子还没来找我们?他是不是进不来?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辛濯小心翼翼地凑到窗边听,用手比划着告诉小道士和喜雨:“门外的侍卫走了。”他正要打开窗户,窗外忽然跳进来一个黑衣人,辛濯不禁“啊”地一声,还没喊出声,那个人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喜雨和小道士骤然站起身,那人拉下面纱,他们都呆住了,竟然是千绘!
      千绘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别出声,她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听了一会,好像没什么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小道士小声地说:“千绘,你来这里干什么!”
      千绘看着小道士,有些焦急地说:“我是来找我娘的,我娘她……她好像要杀荣路!”
      小道士吃惊地说:“什么?”喜雨和辛濯也大惑不解。千绘拿出一封信,小道士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千绘谨记:若荣路府中有变,即刻与千金一起去贤礼堂找连师傅,再择机回炎阳,勿让你们父亲挂念。”
      小道士问:“这是师母的笔迹吗?”
      千金快要哭了,点点头说:“是,娘吃过晚饭说要早点休息,让我们别去打扰她,就先回房了。本来我明早才和她一起吃饭,但我总觉得有点奇怪,想去她房里看一眼。去了之后,发现她没在那里,佩剑也不见了,她平时很少带剑出门的。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在她妆奁下面找到了这封信。”
      小道士问:“师母为什么要杀荣路?她和荣路有什么过节,你知道吗?”
      千绘摇摇头,说:“我也想不通,从没听说娘和锦衣卫有什么往来。”
      小道士说:“郑夫人知道吗?”
      千绘说:“我没敢告诉她,也没告诉千金,担心娘有危险,就自己追出来了。我刚才听到这里面有动静,好像是你们的声音,所以把侍卫引开从窗户跳了进来。”
      辛濯赞道:“你的武功不错嘛!”
      千绘说:“我会一点轻功。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辛濯说:“我们是为了驱魔的事来的。”
      小道士沉思片刻,说道: “千绘,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我们一会要见荣路,如果今晚府里有什么动向,我们会留意的。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们出去了,看情况再商量对策吧!”
      千绘有些犹豫,辛濯说:“你快走吧,这里的侍卫身手都不错,你武功再高也打不过那么多人啊。”
      千绘想了想,点点头,说:“那你们要小心啊!”小道士说:“我送你出去。”
      话音刚落,只听得四面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接着门“咚”地一声被撞开,呼啦啦涌进来一大群侍卫。领头的人说一声:“拿下!”几个侍卫跑过来把他们绑了起来。
      那人看了看他们,说:“一起押着去见荣大人吧。”这些侍卫带他们到了后院一个小小的库房中。
      进了库房,尽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青绿锦绣圆领袍的中年人,灯影下看不清表情,两侧站着几个侍卫。库房中央站着一个黑衣人,看上去身形瘦小,千绘忽然喊了一声:“娘!”
      黑衣人转过头来,正是耿夫人!看到他们几个进来,耿夫人似乎并不惊讶,但终究没忍住,生气地说:“千绘,你们怎么来了!”
      千绘担心地问:“娘,你没事吧?”
      这时,那个中年人开口道:“把绳子都解开吧。”侍卫给他们解开了绳子。
      中年人把他们来回打量了几圈,问辛濯:“你们都是一伙的吗?你们拿着令牌来找我,有什么事?”
      辛濯赶忙说:“荣……荣大人,我有一封信带给你。”他拿出孟公子的信,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荣路打开看了一会,说:“知道了。”便把信收了起来。
      他又看着耿夫人,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就是贤礼堂门下弟子,炎阳耿家耿夫人吧!”
      耿夫人看了看他,没有回答。荣路又说:“耿夫人,真是得罪了。实不相瞒,在下偶感微恙,这两天刚有好转,你却持剑闯进府里,侍卫们不免反应过激了一些。不知道耿夫人有没有受伤?”
      耿夫人冷冷地说:“没有。”
      荣路说:“耿夫人来府上有什么事呢?”
      耿夫人深吸了口气,好像在下决心,说道:“要杀你。”
      小道士听了,大为惊愕,千绘紧张地握住了衣角。荣路变了语调,严厉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总领北镇抚司,办过无数的案子,审了无数的犯人。我现在就可以逮捕审讯你,不需要经过刑部的程序。”
      辛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额角冒出滴滴汗珠。他们都看着耿夫人,耿夫人低头思索片刻,抬起头,缓缓地说:“那也要试一试。”
      荣路似乎觉得无奈,问:“耿夫人,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呢?”
      耿夫人说:“你派人去炎阳,追杀凉云道士,我必须把你杀掉。”
      小道士耳边一阵轰鸣,大脑似乎停转了,他看向耿夫人,耿夫人依然面不改色。荣路说:“您说的凉云道士,是这位公子吗?”他指了指小道士。
      耿夫人听了,瞥了眼小道士,再看着荣路,心灰意冷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杀他,你们觉得他是那个能看懂那本书的人,肯定会置他于死地的。”耿夫人说着,流下眼泪来。
      小道士说:“师娘……”他想安慰一下耿夫人,却想不出安慰的话。辛濯好奇“那本书”是什么书,张了张嘴,没敢问出口。
      荣路听了,叹口气,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位公子确实会惹上不少麻烦。但是,假如皇上真的命我追杀这位公子,你就算把我杀了,难道就没有其他人接替我了吗?”
      耿夫人说:“只有你会这么想,除了你,还有谁经手过《修馔录》的事?”
      荣路一听到“修馔录”几个字,似乎很不舒服,立刻说:“好了,耿夫人,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没接到过任何命令要去追杀凉云公子,反而听到消息说,有人要对他不利,所以派人去炎阳查实一下情况。既然他已经到了京城,我就不用再费周折了。我要是想杀凉云公子,还用等到现在吗?”
      耿夫人问:“谁要对他不利?”
      荣路移开了目光,轻描淡写地说:“哦,已经查过了,那件事是一场误会。”
      耿夫人沉默了一会,说:“你敢保证以后都不会害他吗?”
      荣路说:“耿夫人,我只是奉命办事,并非自行决断。对了,凉云公子今天过来,难道是接应耿夫人的吗?”
      辛濯听了,连连摆手,说:“不不不,荣大人,他是和我一起过来的……”他犹豫着要不要说驱魔的事,看了看小道士。
      小道士心想,荣路应该早就知道他是驱魔人了,于是说:“荣大人,我是一个驱魔人,这次来府上,也想查一查有没有妖魔的线索。但耿夫人是为了我而来,有什么罪过,由我一力承担,请不要为难她。”
      荣路不置可否,说:“哦?那你看我这府里有妖魔吗?”
      小道士说:“有妖魔来过的痕迹,但是最近突然消失了。”
      荣路说:“那就好。对了,”他看向辛濯,说:“请向孟公子转达,他父亲孟大人不久之后应该会被释放。我最近没得到孟大人这个案子的消息,所以去打听了一下,你们刚来的时候不敢贸然回复。”辛濯连说:“是,是。”
      荣路又看着耿夫人,说:“耿夫人确实武功高强,我们的侍卫都被打伤了几个。你甘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耿夫人平静地说:“听说你病了,你府里的人到店里采买人参,我让伙计连夜取了一只千年人参来,用砒霜泡过,送到了你这里。没想到,接连两天都没有动静,我心里着急,这才亲自来动手。”
      旁边几个人都听得呆了。荣路竟然没有发怒,他沉默片刻,说:“耿夫人,这里面大概有些疏漏。那位荣师傅,以前确实在我家做厨师,现在是光禄寺的御厨,这次来是专门给宫里采买人参的。因为是旧相识,前日在我府上住了一天,那只千年人参他已经带到光禄寺廷去了。”

      盛隆镖局这边,裘之非自从在酒楼里碰壁,回来之后恼火不已,纳闷着:“那个小道士变的是什么戏法?”苦思冥想了几天,突然想到:难不成那个小姑娘就是画眉鸟?……
      正在琢磨怎么对付小道士等,这天夜里,忽然有人扔了只鸟笼下来,上面还有一张纸条,写着:这只画眉鸟是安和郡主府上的喜雨。
      他看着笼子里面的画眉鸟,不敢相信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事。它看上去就是一只普通的鸟儿,裘之非问它话、拿言语激它,画眉鸟都没什么反应,裘之非想:不如直接把它杀了……
      刚拔出剑,猛地想到:如果真的是小道士变的戏法,不知道他有多少法力,万一他找过来怎么办?一面又觉得事有蹊跷,担心有人设计害自己。苦苦思索了一阵,忽然灵机一动:不如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卖给翠羽堂,自己还能赚个几十两银子。
      翠羽堂的掌柜和裘之非交情不错,只是有些暴虐的名声。如果画眉鸟真的是那个小丫头变的,把它送到翠羽堂,还能让它吃点苦头,岂不是一举两得吗?这么想着,裘之非拿出纸笔写了封信,派手下的人送到翠羽堂去。这时,有人来报说,吃过早饭要出镖,裘之非担心画眉鸟逃脱,找了个米缸把它扣在底下,只在地面上留了个小缝。
      出完任务,他到翠羽堂讲好了价,回到镖局,推门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屋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米缸的碎片,竹笼断成了几截,画眉鸟却不见了踪影。裘之非惊诧之余不免有些后怕,心想:难道是小道士那帮人来救它的?还是玩的什么把戏?……又担心是有人陷害自己,不敢声张,只得作罢。
      正要吃晚饭,有人过来说:“镖头让你过去一趟。”裘之非找到镖头,正是徐川,徐川说:“掌柜的想要见你。”裘之非听了,问:“掌柜的找我有什么事?”镖局里由镖头们分管各镖师,镖头上有总镖头,裘之非还从来没见过镖局的掌柜。
      徐川说:“我也不知道。”他带着裘之非进了内院。裘之非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大掌柜突然找自己做什么,难道是要嘉奖自己?
      这么想着来到客房,房里挂了一道门帘,掌柜应该就坐在帘后。徐川冲着帘里说:“掌柜的,裘兄弟来了。”
      帘里的人说:“你这两天,有没有见过妖魔啊?”
      裘之非一听,冷汗冒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掌柜的,我从没见过什么妖魔。”
      徐川看他局促的样子,安慰他道:“裘兄弟,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可以跟掌柜的说说。”
      裘之非心里发慌,不由得脱口而出,把这两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帘里的人一时没有说话,徐川赶忙说道:“裘兄弟,你早该把这件事告诉掌柜的,不该自作主张、任意行事。以后不要再犯了,知道吗?”
      这时,帘里的人开口说:“我们有个镖师走了,我看你可以接替他的职位。”
      裘之非问:“哪……哪个镖师?”
      帘里的人平静地说:“刘甲。”
      裘之非没来由地一阵慌乱,两腿发软。瞥了眼窗外,外面已是一片昏黑,他不禁想要翻过窗户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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