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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陈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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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诉回到家时,母亲陈芙已备好了饭菜,见陈诉回来,忙招呼女儿吃饭。
饭桌上陈芙问女儿:“今天回来比平常晚了一点,是碰着什么事了么?”
陈诉给母亲夹了一筷子烧茄,没说跟人撞着的事情,只道:“老师给我多布置了两张卷子,我做完才回来的,所以晚了点。”
“小诉,要不妈去跟你们老师说说,你还是回学校住吧,走读时间紧,妈担心你身体受不住。”陈芙担忧地看着女儿。
陈诉摇头拒绝:“还是算了,住校还要交住宿费,没必要花额外的钱。”
见母亲还想说什么,陈诉又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住校不方便。”
这一下陈芙不再吭声了,只是眼底的愁绪却未曾淡去。
她女儿如今看着什么都好,谁能想到一年多前她还是反应迟钝的痴傻儿呢?
确切的说,陈诉是自生下来起就反应迟钝。走路、吃饭、说话都学得极慢,还常常半夜惊醒哭啼不止。
陈诉到六七岁时,仍然走路不利索,说话也含糊不清,整日呆滞浑噩,都没法上学,学校不肯收她。
后来还是陈芙舍了脸皮,求一个好几年没联系的老同学帮忙,让她入了学。
许是在学校受环境影响,之后陈诉的情况倒是一日日渐好,她话虽少,却不再吐字含糊不清,走路跑跳也跟正常人一般无二,只是脑子却仍然不清不楚,瞧着痴傻,勉强算是上完小学。
直到一年多前,陈诉终于大好,而这时她已辍学多年,重返学校后,很是埋头苦学。
不管什么书,什么知识,她都学得极快。学校老师还几次亲自上门对陈诉的聪慧勤勉表示赞扬。
这个时候,陈芙才真正有一种对未来的期盼,觉得这多年独自抚养女儿的心酸苦泪都不算什么。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女儿时不时夜梦惊醒的问题仍然存在。
看了不少医生,都说只是陈诉身体太虚,让多锻炼,平常食补身体,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彻底根治,只能稍稍缓解。
陈诉这身体情况,自然是不适合长期跟同学住一个屋子的,肯定会影响到别人。
母女两个吃罢饭,陈芙又接了个私活去给人做保洁,陈诉把碗筷洗净收拾好,又打扫了一遍屋子,这才进屋学习。
练习册上的题陈诉早做过一遍,参考书上的题也全做了,唯有两门副课的卷子还没做。
陈诉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做完两张卷子,又用手机在网上搜题库继续做题。
刚做完一道函数题,便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是赵昭。
陈诉接起电话,“班长,什么事?”
赵昭其实就是想跟陈诉说说话,但不知怎么的,一听到陈诉冷淡毫无情绪的声音,他那点旖旎心思立刻就烟消云散,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了。
“是这样,刚才课上,英语老师给我们推荐了一种英语周报,上面有不少知识点总结和习题,还有疑难解答,订一个学期价格是四百三,老师让我统计需要订报纸的人,所以我来问问你订不订。”
陈诉各科成绩稳定地很,包括英语在内,长期稳居第一。她高中部分的英语卷子做了不知多少套,自己的做题量就堪比一个题库,这种英语周报对她而言,其实用处不大。
“谢谢,我不太需要。”
赵昭当然知道陈诉英语很好不需要订报,他就是找个理由给陈诉打电话。
“我知道了。你现在是在家吗?”
“是。我在做题,班长还有别的事么?”
这就是要挂电话的意思了。
赵昭本来鼓起勇气想跟她闲聊几句,闻言顿时一噎,好一会才声音低落道:“没别的事,不打扰你做题了。”
“再见。”陈诉挂了电话。
高中生在校期间晚上都有两节晚自习,陈诉他们学校的走读生比较幸福一点,不用上晚自习,但是老师一般会多给走读生布置一份作业。
各科老师偏爱陈诉这样勤奋又聪明的好学生,自然要借这个机会给陈诉布置一些额外的加强训练作业。
陈诉埋头做题到十点,正准备洗洗睡时,房门被敲响了。
“妈,什么事?”
陈芙端了一杯牛奶给女儿,看着她喝完,才笑着说:“你这周学习任务多么?周末用不用补课?”
明天就是周五,学校会给一天半的假期,周日下午返校。
“不忙。这周老师也没说要测验,应该会定时放周末假。”
陈芙看起来挺高兴,她说:“那我带你回A市一趟,去看看你姥姥、姥爷。”
陈诉没觉得意外,陈芙这几日面上有亲人团聚之象,A市是陈芙老家,亲戚们大都在A市,回A市这事儿在陈诉意料之中。
“行。”
许是因为即将回老家心里高兴,陈芙又拉着女儿絮叨良久,说了许多关于老家的回忆,这才回房间睡觉。
陈诉躺在床铺上,回忆幼时见过的陈家亲戚。
她是陈芙未婚先孕生下的女儿,她父亲是谁,除了陈芙没人知道。纵然陈诉彻底恢复了前世记忆,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本事,却也只能算到她父亲尚在人世,其余一概不得而知。
毕竟父亲是她双亲之一,与她自身联系太过紧密,以她目前的力量,能算出一星半点已是极限。
陈家在A市是数得着的书香门第,对后辈教养极其严格,家中规矩也多。
陈芙当年未婚先孕,一经发现,便被赶出了家门。所幸陈家不算是太过绝情绝义的人家,给了陈芙一大笔安家费用,还帮她在C城落户。
只是为了维护家族声誉,这些年陈家人也从未让陈芙母女回去过。
倒是陈诉很小的时候,陈姥姥带着舅舅陈鼎夫妻,另外还有大姨陈蕙,以及几个小辈偷偷来看过陈芙母女。
那次陈姥姥本是打算在C城待一两天,好好跟多年未见的女儿说说话的,却不想大舅的儿子陈玮,见陈诉呆呆傻傻好欺负,用打火机烧了陈诉的一根辫子,还险些烧伤她的脸。
陈芙护女心切,失控打了陈玮一巴掌,从而激怒了同样护犊子的大嫂,大舅和陈姥姥两头为难。
闹到最后,大家还是不欢而散,当天陈姥姥便带着他们离开了,自此再未上门。
这些年,陈芙不是没想过带陈诉回老家看望父母亲戚,可惜陈姥爷一直没松口让她回去。
陈定邦年纪越大,脾气却越古怪,无论陈姥姥怎么劝,就是咬牙挺着不肯再见陈芙。
这次陈芙被允许回去,也不知是哪路神仙把这固执的老爷子给说通了。
陈诉对A市没什么感觉,跟陈家那些亲戚没什么来往也不怎么亲近,但她知道光明正大回老家是母亲期盼已久的事情,自然不会扫她的兴。
周五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陈诉没有多留,直接背书包回了家。
说巧不巧,她路过醴泉街道时,又碰见了上次那个撞着她的大叔。
“小姑娘!等一下!你还记得我吗?就上回……”张志海骑电动车拦住陈诉。
陈诉看了他一眼,打断他道:“我记得。您有什么事?”
“我着急回家,您有事直说。”母亲订的车票是六点钟的,她必须尽快回家。
张志海心说这小姑娘果然不是太热情的人,那天的异常举动,绝对是事出有因。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
问什么?问这十几岁的小姑娘是不是什么算命大师?张志海自己都被这想法弄得想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突然就想把人拦下,想再了解一下那天的事。
“我叫张志海,住在东边的绿荫小区。小姑娘,你叫什么?”
“陈诉。”
“吃素的素?”
陈诉:“……告诉的诉。”
“好名字!”张志海笑夸了一句。
陈诉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张志海觉得她像是在说“不要废话”一样,面上有些讪讪。
“那天,你是,有意拦下我的吗?”张志海说得有点不利索,理智告诉他这种猜测很荒谬,但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他的猜测可能没错。
张志海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奇人,他以前甚至还接触过。只是有些事放在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身上,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可他也清楚,那一行,有没有真本事,可不是看年纪外表的。
“是。”陈诉换了一只手拎书包,淡声道:“还有别的事么?”
张志海得到肯定的回答顿时眼睛一亮,但对上陈诉清冷的目光,便有种被这个小姑娘彻底看穿的感觉,不知怎么的想说的话就开不了口了。
“没、没别的事了……”
“那,再会。”陈诉朝他点点头,“借过。”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非魂穿,也不是胎穿,非要定义的话,算是转世吧,她这辈子一直都是陈芙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