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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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家的宴会，凤仪终究还是未出现。
走在迹部身边的是铃木清颜那个女子。凤仪站在路口看了很久，铃木清颜虽不似她一般的美丽，却也是一个清秀的人，今夜，穿着红色绣花单肩晚礼服，耳上缀着红宝石耳钉，盘着发，只耳际垂下几绺。乍一见，也是一个如火的艳丽女子。凤仪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眼角瞥到不远处一辆宝蓝色跑车的车牌号码，皱了一下眉，示意泊宁带她远去。
跑车内男子看着她泊宁推她离去的身影，摘下了黑色的墨镜，手指敲着车沿，邪邪的笑了一下。随后大力的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像华丽的别墅走去。
凤仪仰头看了看深黑的夜空,无星亦无月,淅沥的雨丝,从未知的地方摔落,打在风衣凤仪长长的睫毛上，凤仪眨了眨，水珠就顺势滚入眼中。
“真是一个多雨的季节。”凤仪说，固执睁着眼，任由雨珠一滴滴的掉落在她脸上，透骨的冰凉。忽而看见一片天蓝，凤仪眨了眨眼，对这泊宁弯着头笑了笑。
泊宁有些愣怔，很不习惯有些孩子气的凤仪。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把手中特制的长伞交给凤仪，自己则小心的推起了轮椅。
为什么呢？泊宁其实有些不懂凤仪，但他并不会问出口，凤仪想说的，自然会对他说。
泊宁仍旧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否则他不会因为一点愧疚之情就想着要保护凤仪，也不会如此执着的陪伴凤仪四年不离不弃。
泊宁是被放逐到美国的，他说祖父的目的就是让他看清世间的黑暗与卑劣，尔虞我诈，以他单纯的心思是无法很好的在家族内存活。
只看到一半的人生，总是不完整的。
“泊宁。”凤仪唤他，“如果你是我，会选择离开么？”
“恩？不知道。”
“觉得奇怪么？”
“恩。”泊宁的步速开始缓慢下来，就这么在细雨中散着步。
“呵呵，他来了。”凤仪低声说，话语在空中撞着水珠跌跌撞撞的倒在泊宁的耳旁。
用不找她亲自动手，自有人会想法设法为难铃木清颜，既然有人帮她出手，何乐而不为。她不在场，他们不更可以畅所欲言么？也正好让她看看，迹部景吾的眼光究竟好到什么程度。反正，他，不也来了么。
泊宁闷闷的说了一句：“噢。”
凤仪听出了泊宁语气中的不悦，拉了拉半长的袖子，直视着远方，视线却不知道落在何处，很久很久，凤仪才开口。
那句话，早该出口了，却由着泊宁，一次又一次的推迟。
或许，也是自己的依赖，才迟迟不愿提起。
泊宁不愿听到，但她终将说出口，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四年了，也不算短了。
该成长的，也成长了，该结束的，也让它结束吧！
她说：“泊宁，你该走了。”
收起伞，任由雨滴肆意的打在两人肩上。一如既往单薄的衣衫，凤仪握紧手克制自己的瑟瑟抖动。眉上的水珠流过眼眶混合着某种液体，流过嘴角，很涩很涩的味道。
泊宁默然，脱下西装盖在凤仪肩上。忽而，白色的衬衫便透明的清晰。揉着凤仪湿润的黑发，泊宁小心翼翼的理着。
凤仪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感受这最后的安宁。
泊宁的脚步一再放慢，风拂着凤仪的发，不再往后飘扬，而是散乱着掩住了凤仪的视线。泊宁的声音透着伤感，他说：“我以为我可以，陪着你找到那条没有终点的路。却忘了，这个世界上本不存在它。”
“你明白的不是么？又何苦自缚。”凤仪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她的错。
“身体不好，就不要任性的在雨中一坐就是一天。”泊宁细心的说着。他了解凤仪喜欢雨，是几近偏执的感情了。
凤仪心情好，会坐在窗边安静的听雨。心情若是不好，就开着窗，任凭雨丝划过窗沿，悉数落在她的衣裙上。
每个雨季，都是幸福的。她是这么说的。
就连最讨厌的夏天，也因为有了淅淅沥沥的雨季而变的可爱了。
泊宁不知道陪着凤仪站在路口有多久了，和凤仪在一起，总是感受不到时间。
迹部家的宴会设在山上的别墅，透过昏黄的路灯，泊宁站的角度瞧好可以看到富士山的白雪皑皑。他本不喜欢日本这个国度，无论是从社会层面还是情感理智，他是一个中国人，他的祖祖辈辈是亲身经历过抗日战争的，甚至，她母亲的姥姥，也是死在那日本人的尖刀之下。他是偏执的，像一个孩子一样，无论对于错，总是格外的坚持，不在乎任何人的感觉。这样的孩子，总是无法在这个社会生存的。
社会，是一个大染缸，总容不下太过于纯白的色彩。
黑暗下，白雪覆盖的山顶，泊宁看不到生命的痕迹。
“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救我？”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说那只是一个意外，你相信么？”凤仪笑的很凄凉，只是，站着的泊宁看不清她的表情，“泊宁，你认为我会是那种舍弃生命来救一个陌生人的人么？”
“会。”泊宁一如既往的坚定。虽然她看不清也看不懂凤仪，但他可以感觉到那只是凤仪自己的谬论。
凤仪摇着头，笑着看向蒙蒙烟雨飘落的天空，指尖落在眼下，抹去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
“泊宁，你依然不懂我。”
泊宁没有辩解。他想：看不清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是是非非，谁又能真真说的清。生活总是自己的，还是得自己说了算，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凤仪的生命里有很多的家人，有比吕士。
很久很久以前，凤仪的生命里只有她一个人。
很久以前，凤仪的生命除了她自己还有泊宁。
不久以后，凤仪的生命依然只有她一个。
泊宁，始终没有面对面清清楚楚的告诉凤仪：我喜欢你。
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没有机会，凤仪从未给过他一点一滴的机会。
太过固执太过偏激的凤仪，总是将自己埋藏在时间的交叉口，不能也找不到她的离去的方向。
我所能做的，就是徘徊在路口一次次从泥泞中分辨出你的脚印。
凤仪并不愿伤害泊宁，凤仪无法想象，若是那一天没有遇见泊宁，现在的她将是一副怎么的容颜。
或许是颓废，是彻底自我放纵然后再眼泪与仇恨中毁掉么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泊宁，我唯一你教给你的，或许只有这个了。
请记住，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同等价值的回报。
社会，就是如此的残酷。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