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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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欢奥卡利那笛的音色！”
这是一句肯定而不是疑问。
夜色渐深，纪傲一如既往的准时到来，手中晃着一只甘薯形的圆鼓鼓的陶笛。
凤仪突然笑了。笑的纯粹而简单，盯着纪傲手中的笛子，眼中折射出如月辉般明亮的光芒，带着儿音般的淳朴与稚嫩，说：“我认得它，十二孔日式陶笛。”
纪傲弯起嘴角，略带赞扬的点头，树起笛子在凤仪眼前晃过。微笑着，卸去了仇恨与敌对的关系，似知交般融洽。
轻轻的为凤仪盖好薄摊，整理靠枕，然后走到窗前拉开帘子，推开窗户，任它洒落满地的月辉，笼罩出一片空濛而梦幻的境界。
背靠着窗沿，双脚交叉。轻轻的闭上眼，将陶笛靠近唇边。
一阵如山谷般清新的风从窗口飘进，夹带着溪流的水润，融着月光静静弥漫整个房间。
那月好圆，圆过了八月十五的婵娟。
鹅黄色的目光透过程程时光，在为君倾耳的刹那温暖了那颗冰凉已久的心。
默默不语，唯有惺惺相惜。
她所有的固执与孤傲，在这样温情的世界里，土崩瓦解。
他未睁眼。
她未泪流。
他们都清楚面具下面彼此都有着一颗怎么千疮百孔的心。
但骄傲让他们都选择了独自承受伤痛，独自舔舐伤口。
五指在笛孔上慢慢的游走，谱出的是一片不曾透露的风景。
我的她。
你的他。
斜靠在软软的枕上，一下又一下的梳理被风吹散的黑发。
记忆是大片大片的白茫，那些该记住的，那些不该记住的，一起消失在了迷雾天。
只余余音袅袅，穿丝透线。
Love sickness。那首曲子的名字。
那是刻在凤仪最纯真岁月中的最重要且不可替代的东西。
那曾经是她的一种信仰，她的一种坚守。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人世浮沉中，停格在一张被珍藏到发黄的黑白旧照片中。
谁那么一失手，便失落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
※ ※ ※
“呐，我亲自烧成的！”女孩睁大了双眼期待地看着男孩，双手神圣地捧着一块烧成墨黑色的圆形怪物。
男孩愣了一下，迟疑着从女孩手里拿起那块黑炭似的带孔小物体，翻来覆去的查看。
“奥卡利那陶笛噢！～”女孩的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满脸自豪，“可以吹得。”
男孩僵硬了半刻，握住陶笛，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女孩歪着嘴角叹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被叠得四四方方的小纸，放在男孩的手心，笑得幸福美满，“以后要和我一起合奏这首曲子喔～”
※ ※ ※
“不对，这是半音，半音啊！～”少女及其认真的又一次的纠正少年的宿错。
少年白皙而修长的手指略微后退，轻掩半孔。
少女坐在琴凳上，长指落在黑白琴键上，“好了吗？我要开始咯！～”
少年在脑中回顾一遍旋律，手指虚动，点点头。
一边弹一边偷看少年认真的表情。
长长的眉睫低垂，双眼微闭。双手游走在十二指孔之间。
阳光洒在白色的三角钢琴之上，透明的落地玻璃映射着少女愉悦的表情。
Lovesickness。
你收到了吗？
还有，生日快乐。
我最爱的少年。
那天，少女对着阳光许下一生的愿望，悄悄的把它埋在跃动的音符间。
※ ※ ※
还未褪去萧瑟的夜风刮过脸庞，弄乱了深黑的长发。
忽然想让它就这样遮住双眼，看不清一切的一切。
然后，那躲在迷茫深处的曾经，就这样，长袖翻飞，莲步而来。
那个少年是谁？
凤仪问自已。
不记得了呢。
原来，我是不认识他的。
他，走错了记忆中的梦境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
她说，我不记得他。
不记得，不是，不认识。
认识不认识都已不在重要了，有过什么的曾经也不重要了。
她都不记得了，因为放下，因为不在意，所以都丢进了垃圾桶。
真的不记得了么？
女子睁眼，真真的感受到眼眶的湿润。
不知道是为什么而生的泪水，就如此的，满面。
自欺欺人。
你总是这样。
女子对自己说。
却又心安理得的活在自己为自己打造的象牙塔之中。
※ ※ ※
“白欣，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
“不行，我得和小远赶画稿，明天院里要交的。”
“白欣，明天有空么？去西湖走走吧！”
“抱歉，纪傲，明天得赶去山谷写生。”
“宁远一起么？”
“恩，是这次参赛的《谷风》专题，主打小远的水彩画。”
“白欣....生日快乐！”
“啊，我这边太吵了，听不清，你再说一遍.....安宁，不准你拆小远给我的礼物啊..纪傲，纪傲？”
“嘟——嘟——”
白欣二十岁生日，宁远走后的第一个生日。
白欣没有收到宁远任何的祝福，唯有一份无名的包裹，安静的躺在邮箱里。
一张CD。
一曲笛声。
再后来，白欣二十一岁生日，宁远走后的第二个生日。
白欣仍旧没有收到宁远的祝福。重播键不停得被按下，按下，整整一晚。
再后来，白欣二十二岁，宁远走后的第三个生日。
白欣依旧没有收到宁远的祝福，宁远也没有收到她的结婚喜帖。
新婚之夜，纪傲站在月光下一遍又一遍的吹着。
白欣靠在摇椅上，安静的倾听，脸带微笑。
那是他会的唯一一种乐器。
那是他会吹得唯一一首曲子。
那是他唯一爱过的女子。
那也是他唯一恨过的女子。
※ ※ ※
这注定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他无知她的过去。
她亦不解他的过往。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两颗同样孤独的灵魂寻找到了刹那的慰藉。
那一段寂寞的旋律被不停的重复，十遍，二十遍。
丝毫没有疲惫和无趣的重复。
仿似内心积沉了太多太多的尘埃，正慢慢的吹去。
只是今夜，赤诚相见。
明日，你依旧是你戴了面具的高傲心狠的纪傲。
我依旧是冷漠孤傲的凤仪。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