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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我为怀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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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锦在集市上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天在眼前一晃而过的漂亮红色,他和店家谈妥了,用那红色做几件优美的华服,送到锦南侯府。
回府的路上章锦畅想嫃璧穿上他看中的红色后会是什么模样,想着想着笑出了声,等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发现到了一个未曾见过的地方。
他走到了一个狭窄逼仄的小巷子里,这到底是哪里?章锦往巷外走去,却发现怎么也走不出去,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月光透过高墙照进巷子里,章锦走了许久的路有些乏了,肚子也是瘪的,向来养尊处优的他好像还没有受过这种苦。
章锦缓缓的蹲下身去,闭上眼睛,心想这时候面前如果有一只烤鸡该有多好。
不知过了多久,章锦恍惚间闻到一股食物的浓香,他仔细嗅了嗅,好像是莲子羹和乌龙肘子的味道,章锦馋的不行,猛的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摆着一桌珍馐美味,荤素、果品汤羹齐全,各个泛着诱人的色泽,香气更是飘溢得整个房间都是。
没错,房间,章锦发现他在一间精致华丽的厢房里,前有垂帘,门外流水叮咚,身边更有侍女云集,端茶倒酒,忙个不停。
章锦糊涂了,刚才他还在巷子里,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地方?而且这个房间的布置章锦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仔细想他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管他的呢,填饱肚子要紧,章锦生怕满桌佳肴只是他在肚饥的情况下幻想出来的,忙伸出筷子夹了个肘子。
没想到这个肘子沉甸甸的,倒不像是假的,章锦把肘子夹到碗里,迫不及待的啃了起来,没想到肘子竟真的被他吃到嘴里了,肉香酱香混合着一股乌龙茶的味道,即便章锦吃过不少东西,一时也觉得这是难得的人间美味。
吃完肘子的章锦咂咂嘴,肚子终于不那么饿了,他的脑袋又重新转动了起来,看来他没在做梦,这桌饭菜,这些人,这间漂亮的屋子,一切好像都是真的。
章锦觉得乌龙肘子着实好吃,伸了筷子再去夹第二个,只见侍女全部都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干嘛都看着我?”章锦问。
侍女闻言垂下了头,不敢再看他,章锦发现自己说的话还蛮有威信的,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他将那乌龙肘子一扫而空,喝了一大碗莲子羹,其他看着精巧的菜肴也一一尝过味道,喝了两盅美酒,终于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筷。
“把这些都收拾了。”章锦一挥衣袖,离开了宴席,侍女们低声称是。
章锦觉得很是威风,在他印象中他院里的侍女都不怕他,他说的话也爱听不听,但在这里不一样,这里他说的话是绝对的。
章锦走进卧室,忽然看到对面的镜子上映出个奇怪的人影,他走到镜子面前,只见那人影也变大了,他用疑惑的神情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也用疑惑的神情看着他。
章锦愣了一会儿醒悟过来,镜子里的人就是他!
不,是他不知为什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镜中年轻人长得十分英俊,而且看起来非常有魄力,完全是章锦不认识的人,但这么说也不对,章锦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不过和他的外形有点不搭的是,现在他的嘴角满是油渍,甚至有一点蹭到了鼻子上。
章锦的脸嘭的红了,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刚才侍女用那种眼神看他了。
章锦从桌上拿了块手绢,也不管是谁的,把嘴角的油渍拭去,擦拭干净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解除尴尬之后,章锦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人呢?
章锦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只见窗下的长案上摆满了书籍,旁边的墨锭被磨得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笔筒里的笔毛都写秃了。
看来他变成的这个人是个很爱学习的人,并且事务繁忙,章锦趴在案上看了眼他最近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只见是上交给什么大臣的陈词,里面都是些晦涩难懂的用语,章锦看不大懂,但是“驱鬼”二字章锦倒是看懂了,这两个字反复出现在陈词当中,好像和这件事有很密切的关系。
章锦常被父亲说胸无大志,说和他年龄差不多的贵族男子要不就学富五车,要不也能精通琴棋书画中的一项,而格外出色的甚至入朝为官了,就只有他身无长技,唯一感兴趣的竟然是一幅美人图,是个无药可救的草包。
这个男子看起来比章锦大不了多少,看样子就是父亲口中“学富五车”并且已经“入朝为官”的杰出人物,章锦感到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
为了不影响心情,章锦决定不再想和男子有关的事了。
章锦把两只手交错起来放在脑后,躺在床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忽然想到也许他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也许他无法再做“章锦”了,他忽然心慌意乱起来,猛的坐起来。
对了,嫃璧,他好不容易才见到画上的女子,他还没有怎么了解过她,就来到这么个地方。
章锦不停摇头,不,不能这样,他不能待在这儿,他要回去……要回去……
“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忽然,竹帘被掀起的声音响起,章锦听到了一个带着股慵懒的惑人嗓音。
章锦惊得站起来,这声音,是嫃璧的吗?她也在这里?
章锦急切的左顾右盼,却并没看到嫃璧的身影,他环绕整个房间,看到西边墙壁上挂着幅奇怪的竹帘,看起来简直像是要刻意挡住什么似的,章锦猛地拉下竹帘,只见看过无数次的美人图从底下露出来。
虽然上面已经没有了女子的身影,但是旁边点缀的山石和花卉,章锦闭着眼睛都知道长什么模样,不可能认错。
真的,嫃璧不在画上,说明她被放出来了!
章锦正想找出嫃璧在哪儿,肩膀忽然被轻轻拍了一下,转过头,只见嫃璧凤眼含笑,轻睨着他:“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不小心撞到脑子变傻了不成?”
“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章锦问道。
“什么叫冒出来,多难听啊,”嫃璧说:“这里又没有下人,难道我还不能出来吗?”
嫃璧似嗔似怨的看着章锦,章锦的心一沉,忽然想到嫃璧说过曾祖父从来不叫外人看到她,也不许嫃璧在有旁人的情况下现身。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章锦问。
美人图是曾祖父的,按理说在遇到他之前,嫃璧只见过曾祖父一个人,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嫃璧不说话,眉头紧皱了起来,章锦从她脸上看到了哀伤的神色,章锦怀疑自己看错了。
嫃璧身上有种强大的气场,和平常的女子并不一样,并不柔弱,章锦至多在她脸上看到怀念的神色,但从来没看到她哀伤的样子。
“你真的傻了?还是不想看到我?”嫃璧放轻了声音问,声音中的懒意消失了,格外认真,也格外伤悲。
“我……”章锦发觉自己好像让她伤心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露出这副表情的。”
嫃璧的表情忽然明朗了起来,又是原先那个雍容华贵的嫃璧:“那么你就是变傻了。”
说着点了点章锦的额头。
“你干什么。”章锦红着脸后退了一步。
嫃璧像是看到什么奇妙的东西一样,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章锦,章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想说什么说啊,不要这样看着我。”
嫃璧摇了摇,移开了目光,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你好像有点奇怪,不过也很可爱。”
可爱?……她的话让章锦的脸更红了,他年纪也不轻了,可不想被人说可爱啊,更别说对方还是女子。
“对了,怀水,我听说你和大理寺的严大人打算驱除洗砚山的鬼魅,是真的吗?”嫃璧的语气正经起来,问章锦。
章锦愣住了,她叫自己什么,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