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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3章 ...

  •   时间:PM 17:13 地点:J城
      热。
      贺奚源扒拉了一下已经被打得湿透的衣服,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额头,一股难以名状的热量从晏辽身上传来,顺着二人紧贴的皮肤,传向他的体内,尽管温度并不高,但是他还是像被烫到一般,放开了晏辽。
      昏迷中的男人,没有清醒时那么锋芒毕露,病中的他此刻脆弱的惊人,不明的高热下,仿佛一尊上号的瓷器被放在火上少,过于白皙的肌肤上泛着妖异的红。眼见着晏辽要沉入水中的时候,贺奚源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似的,连忙扑过去把人托住。
      果不其然,怪异的热又从晏辽身上传来,像是找不到出口似的,在贺奚源的身体里乱窜。“妈的。”他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连生个病也和别人不一样,要死也要拉上别人垫背吗?”
      明明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他却把刚刚失手摔掉的花洒捡起来,架好,然后把晏辽又扶起一些,不至于因为花洒的水直接打到脸上影响呼吸,然后自己也小心翼翼地踏进浴缸。本发凉的冷水已经带上了热度,二人就好像两只青蛙似的,被温水一点点软化。
      贺奚源从晏辽的身后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后牢牢地锁住,确保即便自己也失去意识,二人也不会滑入水中之后。
      他只是偶尔仰着头看着花洒,又低头看着浴缸里的水慢慢溢出,不同的水声像是把小锤子似的敲进他的心里。
      贺奚源心中忽然生出了这样一种预感:也许我今天会死在这里。
      这种毫无根据的想法渐渐盘踞了他的整个大脑,渐渐地将他分明的神志一点点瓦解,他只好腾出手,拿起被放在一边的手机,又一次往外拨出,可惜直到手机电量耗尽,也没有人回应他。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了?”他忍不住摸了摸晏辽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让他惊喜的是,晏辽的身上没有先前那么烫了,但是,他自己身上却烫了起来。
      原本在一个人身上可能致死的热量,平分到两个人身上。
      贺奚源又忍不住摸了摸晏辽那张俊美过人的脸:“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这么早死,可就太可惜了啊,有多少姑娘会伤心啊。我今天要是也死在这里,伤心的姑娘可就更多了。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啊,今年虽然25了,但是还是个处男呢。”
      “其实就想找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对象,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我读书少,家里也没钱,有句话不是叫做要征服一个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吗,要征服一个女的应该也差不多吧。我混了这么多年,也存了点钱,本来想开个餐馆的,结果全都打水漂,没了,啥都没了,老婆本没了,棺材本也没有了。
      哎我说,晏少爷,像你们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明白吧,你们这种人生赢家,女的那都跟见了什么似的扑上去,哪里会有烦恼呢,尤其是你还长得这么好看。
      不过长得好看也没用啊,会生病的还是会生病,会死的还是会死。
      K城你知道吧,那么大个城市,一下子就全没了,经济发达也没屁用,我在网上看过他们拍的视频,估计一开始还以为是拍电视吧,那么大的怪物。其实这种电影我以前常看,一般都是死一大半,然后就有人出来拯救世界了。
      你说这次会有谁出来拯救世界啊?现实里又没有那种会飞的,魔法啊法术啊什么的都是假的,现在医学也挺发达的,但是这破病还是看不好,发热会死人,你说这是哪年的笑话?”
      他的一番话絮絮叨叨,又毫无逻辑,仿佛是为了打破这除了水声以外一无所有的安静。
      太阳渐渐落山了,屋内的光线渐渐暗下去。
      ——“你一定要活下去啊晏辽。”

      在贺奚源和晏辽不知道的地方,这个世界正在迎来新一轮的巨变。殷红的鲜血浸染雪白的墙面,流下一道道无法拭去的绝望伤痕,恐惧的尖叫撕裂午夜的天际,犹如丧钟在午夜的时候被反复敲响。

      最开始只是极细微以至没有人注意到的变化。
      J城作为首例融症确证的城市,整个城市处在严密的监控下,尽管这种监控力度因为各地爆发的融症而大幅度下降。全市近四百万的常住人口中,因融症暴毙的人数超过六成,另外四成中,潜伏期人数也超越三成,像贺奚源这样的完全免疫人士不足一成,不过几十万,这样的人散落在城市中,整个城市,甚至是整个星球,在兽袭和融症的双重肆虐下,如风中烛火,摇摇欲坠。
      当太阳沉入地平线以下,北广场上的灯亮起,灯光下是数不尽的帐篷,密密麻麻地仿佛一个个小坟包,狭窄的过道里几乎站满了人,人口大减后,缺乏日常的运行维护,水电的压力倍增,超过一半的供电已经瘫痪。
      在这种紧张的幻境下,人的压力是成几何倍数增长的,即便是一件小事也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事实上,事故的发生的起因非常简单,仅仅是一个口角,仅仅是因为在狭小空间内的推搡而已,但是心存悔怨和居心不良的人似潜龙出水,不过是星星之火,却以惊人的态势点燃了人们压抑的怒火,一场口角演变成了超大型斗殴的群体性事件。

      李璞一拳揍上一个陌生人的肚子,他的每一拳,都用上了自己的全力,又快又重,仅仅是一拳,就能让一个成年人完全失去行动力,变成一块被人踩踏的人肉地毯。
      又击倒一人的认知让他的越加兴奋,已经将自己无意识地定位为狩猎者的他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一转头就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疼痛,只见他的右臂上被不知道是谁的人咬下一大块肉,血色在他浅色的衣服上晕染开来,疼痛感一下子唤起了他的意思神志,他的脑子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什么念头,只是还未细想脑子忽然被狠狠重击,那点细微的想法一下子跑的无影无踪。
      李璞本能地甩了甩头,暴怒和兴奋感重新支配了他的大脑,他想刚才那样又重重向前挥拳,拳拳到肉。
      场面开始彻底失控,本应控制局面的军方内部也开始溃败,融症剥下了他们作为人的外衣,沦为一只只遵循本能的野兽,在这一刻,没有男女老幼,没有阶级平等的意识,有的,只有击溃对方的本能。
      融症的效果下,人脑像是被棍子恶狠狠地搅成一团,发热发胀,已经完全无法冷静思考,广场上不停有尖叫,枪声响起都无法终止这场斗殴,这已经不是一场泄愤式的斗殴,每个人都是实实在在想要杀了除自己以外的人。
      这场斗殴不知道维持了多久,整个城市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没有一丝流动感,压抑得让人难以忍受,鼻间充斥的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一种仿佛是从地下深埋了数十年的尸体才能发出的恶臭,更是进一步地刺激着已经快要达到极限的胃部。胜利者们仿佛血肉之花中结出的果实,红色的液体从他们身上滑下。此刻的他们,已经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为人类,浑身浴血,杀意漫天,人类的意识已经慢慢从他们身上退去,化为了嗜血的野兽。
      野兽们纷纷弯下腰,像是抛却了最后一丝人性般,就近地开始享受自己的战利品,尚未死去的失败者们发出惨烈的尖叫,他们的叫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交响曲。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凝固的血液变得有些粘稠,被丢弃在一旁的断肢上,鲜血即将滴落,却因为重量不够,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凝成一个污秽的小球。
      不可思议的变化发生在一场残酷的进食之后又发生在他们身上,长而尖锐的牙齿几乎刺穿自己的嘴唇,惊人的咬合力让他们,又或者可以成为它们几乎可以轻松咬断人类的大腿骨,,四肢都变得格外发达,无论是奔跑还是跳跃力都得到了质的变化。
      还有一部分外表上出现了可怕的变化,它们仿佛是被拿到烤架上烤过的肉一般,变得极为精瘦,身上的毛发全部退去,仿佛是被剥了皮的肉团,本是眼睛的位置则变成了两个黑色的空洞,身上的水分像是被抽干似的。
      毫无疑问的,这群野兽,哪怕只是单拿出一个,就可以造成惊人的伤亡。
      北广场,这个曾经被誉为J市之光的地方,沦为人间地狱。
      花坛里原本娇艳可人的花朵,都齐齐地显示出一种破败的景象,枯萎了的花儿,皱巴巴的,难看得很,可是花瓣似乎还有着最后一份执着,死皮赖脸地黏在花托上,垂死挣扎般不愿离开。顺着叶子曾经明晰的叶脉,一种不正常的灰色蔓延开来。叶子的边缘部分仿佛经过烧灼一般,狼狈地卷起,然后化为黑色的粉末,落回那泛着焦黑的土壤中。
      地狱,是什么样的呢?
      地狱,是自今夜开始的世界。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张小攻应该要醒过来了,我也是疯了,感觉剧情被我写得如脱缰的野狗,本来想写丧尸的,特码的写成怪物了,_(:з」∠)_还好大方向上没有偏转hhh
    最近在忙工作的事情,啊裸辞一时爽,现在哭的眼泪都是当初脑子里进的水。
    写的时候特别自由,文笔烂得一笔,爽归爽,找不到啥手感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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