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喋血疫星》储羡余

3、第2章

　　时间：AM 11:13 地点：J城
　　快近中午,贺奚源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照例测了测体温，看到上面显示着37.1℃，他才安下心。
　　一系列混乱的梦境让他的脑子还在持续作痛，心口都在隐隐发闷，但是具体梦到了什么却什么也回想不起来，只觉得像是被什么困住，无法逃脱，他身上更是黏黏糊糊的，一看空调，就见那已经发黄的空调安安静静的，完全罢工，只能从翻出条内裤，指望着洗个澡能让他舒服点。
　　只是热水器也完全没有运作，他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草草地洗了个冷水澡，就出了门。他住的地方是J城西郊的一个老旧社区，一年前就有了拆迁的通知，九成九的人都已经早早离开了，剩下的也只是些和他一样在宽限期内苟延残喘的人。
　　空气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人声，贺奚源走下楼，恰好看到正大包小包往车上装东西的熟人，便上前问道：“枇杷，这是怎么了？”
　　刘枇杷像是吓了一跳似的，被个不小的箱子砸了下脚：“哎呦我的贺哥，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贺奚源上前捡起那箱子，却不想刘枇杷虽然被砸了脚，却动作迅速，一把捡起箱子塞进了车里，有点诧异：“还没有想好去哪里呗，怎么回事，我家今天没有电了。”
　　刘枇杷抽出根烟递给贺奚源，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上，说道：“怎么你不知道啊，今天开始大片停电了，西面和南边这块儿都不供电了，我琢磨着水也快停了，说是要集中供电供水，政府那边已经动员了，让人都往北面，就体育场和北广场那边去，那边有临时的物资供应点。”
　　贺奚源摆摆手：“我戒烟了，怎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昨天我去沈老大那边，那边也还好好的，是什么时候通知停电停水的？”
　　刘枇杷也不强求，收好烟，道：“沈老大那是什么人，能和普通人比啊。他那儿酒比水还多，还自己装了大功率的发电机。和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得比，真没得比。”
　　贺奚源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看着刘枇杷车上满满的箱子，好奇道：“你车上这些什么东西，还藏在这儿？当时搬家的时候没有一起搬走。”
　　“哎，就一些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当时以为不要了，结果我爸妈死活又说要了，你也知道他们的。”刘枇杷随手拍了拍箱子，忠厚老实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笑呵呵地道，“贺哥，你要不要一块儿走，我可以捎你到北广场那边。”
　　“行，那麻烦你了。北广场我就不去了，你要不带我我到另一个地方吧，离这儿不是很远。”贺奚源略思索，应下了。

　　J城最高档的住宅区，坐落在整个城市的西北角的山脚下，看着刘枇杷的车子慢慢消失在视野中，贺奚源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别墅群。
　　他，今年二十有五，无父无母，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也没有什么谈得来的朋友，形单影只，孤孤单单，失业六个月后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一份可能要命的工作。
　　想到昨天和晏辽的对话，他又长叹了一口气，任命地迈开腿走向他一辈子也不会，哪怕是走进观看的豪华别墅群。
　　——“找你，是因为，你有你的特别之处啊。”
　　晏辽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可以让人尖叫的笑容，“据我所知，你是少数没有感染融症的人，而且和融症患者近距离接触后也没有被传染。”
　　“你查过我？”贺奚源蹙眉，下意识警戒起来，就像晏辽说的，他确实是少数的免疫者，但是这种免疫只是暂时的，目前为止，人是怎么得上融症的都没有人能说出来，没有人可以断定，他现在没有感染，将来也不会感染。
　　之前也有像他这样的免疫者，据说是自愿献身供人研究了，之后就没有了消息。
　　像是猜到贺奚源的想法似的，晏辽摆了摆手，道：“你放心，我并不是要把你骗取去做研究，解刨，或者在你身上做试验之类的事情都不会有，我保证不会违背你的个人意愿，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他直直地看着贺奚源的眼睛，眼中带着恳求的意味，“就当是帮我送个快递。一个人肉快递而已。”
　　“除非你求我。”
　　贺奚源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之后才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呈口舌之快，他看了一眼表情一瞬间扭曲了一下的晏辽，就知道就算现在自己道歉也没有用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沉默地看着晏辽，等对方的回答。
　　尽管晏辽的脸上写满了“你不会想知道上一个和我这么不客气地说话的人的下场”的表情，他还是耐下性子，暂时地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拜托你。”
　　本就没有想到能从晏辽嘴巴里听到求字，贺奚源看着那双美丽的绿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那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我只要出个人就可以了是吧？”
　　晏辽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钥匙，道“明天下午4点，你到云间别墅来找我，这是钥匙，纸上写的是大门的密码，记住不要迟到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的2点46分，贺奚源正拿着昨天晏辽给他的钥匙，站在云间别墅前，门口“晏宅”二字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金光。他一路走来，也没有看到什么活人的影子，这豪华的别墅，和他住的拆迁区，在一瞬间好像重合。
　　贫穷和富贵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贺奚源撇了撇嘴，打开门，毕竟没钱怎么住的起别墅？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他已经失业了快六个月，好不容易才从小混混毕业从良，有了点积蓄打算开个小破饭馆，找个女人生个孩子过完这辈子，结果店还没有开，整个世界就疯了，等融症爆发，就更没有人愿意上街吃饭了。唯一庆幸的是，房租不用交了。
　　别墅里是贺奚源看不懂的各种装修，白色的墙壁，窗帘被风吹开，屋子里有一股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尽量放空自己的脑子，不去想什么贫富差距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晏辽你在不在？”自从昨天的“放肆”之后，他好像一下子放开了，不再以一种卑微的态度对待自己的雇主，不过他的放开并没有得到回应，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不会是放我鸽子人不在吧。”
　　他这么想着走上二楼，看着几扇关的紧紧地门，又喊了一声：“晏辽，你在不在？”对于这种特意关上的门，他还是选择了不去强开，只是摩挲了一下钥匙走下来了楼。
　　事实上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也许晏少爷现在正在这间屋子里睡觉也不一定，这么想着，贺奚源也不嫌见外地在别墅里逛了逛，顺便找找有什么东西能祭祭他的五脏庙，从起床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东西。
　　一番摸索之后，他在那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双门冰箱里发现了塞得满满当当的食材，别墅的水电不知道是还维持供应，还是又特殊渠道，都还正常供应着，他忍不住赞美了一下自己的运气，就在这本来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上去没有使用痕迹的厨房里开了火，做起了自己的早午晚三合一餐，出于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心理，他给那位还没有出现的晏少爷也准备了一份餐点，都是最简单的菜式，但卖相颇佳。
　　解决完三合一餐后许久，贺奚源都没有看到有人从外面进来，楼上也没有人下来，他看看时间，已经是4点16分，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
　　别墅里是一片让人难耐的寂静，直到楼上忽然传来了声响，像是手机铃声一类的音乐。
　　“草。”贺奚源一惊，忍不住骂了一句，忽然想起，晏少爷也是个融症患者，刚才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也只是以为对方可能时不在，就抄起放在一旁的钥匙冲上楼。
　　此时他心里已经是心急火燎，顺着还在响的铃声就拿了钥匙去开那扇紧闭的房门，紧张之下差点把钥匙扭断，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却感觉一烫，也顾不得那么多飞快地开了门
　　他进门就看见晏辽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的，整件屋子充斥着一股诡异的热气，就好像是一片火场，却又没有半点火星，床上的手机还在尽职尽责地响，连忙去扶晏辽，不想触手居然颇为烫手——晏辽发病了。
　　贺奚源几乎不用思考就得出了这个让他震悚的结论：这个昨天还和他初次见面的贵公子一下子就处在了生死线上。
　　他连拖带拉地把青年带到一旁的卫生间，拧开花洒就对着晏辽当头冲了下去，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晏辽！晏辽！醒醒！别睡过去！睡了会死的！！！”
　　但是已经失去意识的青年根本不会给他任何反应。
　　贺奚源只好把晏辽拖到浴缸里，本就高大的青年失去意识后，沉得惊人，他几乎是用吃奶的劲儿才把人放进浴缸，一边继续喊他的名字一边放水，期盼着泡水能带去一些热量。
　　这个时候，贺奚源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种悲哀，那种只能看着生命流逝而他完全束手无策的痛苦，他并不是第一次处理融症病发的状况，通常情况下外界的降温可以带走患者身上过量的热度，只是晏辽的症状好像比寻常的症状更严重。
　　融症本身是一股莫名的高热，但是意外地不伤害人的身体，如果在患病的第一时间没有死亡，目前为止还没有进一步的症状，与常人无异。但是看晏辽昏迷不醒的样子，分明患病之后没有瞬间死亡，但是现在却一副是离死都快不远的样子。
　　理智告诉贺奚源这个时候他应该打电话给疾控中心，但是该死的自从那些该死的裂缝出现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就算求助，但是晏辽这种情况，也许并不是个例，还有会人接手吗？
　　他用晏辽的手机和疾控中心打了电话，但是并没有人接听，而警察局、医院的线路也都是显示正忙，又回拨了之前打给晏辽的电话，对方也没有接听电话。
　　这个世界真的快疯了。

　　贺奚源挂断电话，看着泡在浴缸里生死不知的晏辽。还是先泡水吧，毕竟急救里就说遇到融症第一要务是降温，他这么想着，又下楼从冰箱里拿出冰块放在水里，看着冰块很快的融化在水中，显然冰块的数量并没有多到能其效果，收效甚微，他便不再继续，只是不停地给晏辽浇水，整个人都湿漉漉地，水和汗浸渍的衬衫早被他随便的丢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奚源脑子里一片混沌的，忽的冒出一个想法：我觉得有点热。
　　他的思维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好像有一团无名的火在身体里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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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小说真开心，写到第三章忽然写的自己很乐，果然自己写的开心就好，有点兴奋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