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妆成》池芙庭槿

3、第 3 章

　　酒足糕饱，直到说书台上的先生道了且听下回分解，沈碧妆的才重新回神去听阿璃与陈琼两人碎嘴。
　　“阿璃你这是真喜欢我家双仁糕呀，这得有五碟了吧，我第一回吃的时候也没敢吃这么多呀，你不怕腻嘛？”陈琼看着嘴里没停的阿璃，一口糕一口酒的，小嘴圆嘟嘟，小脸红扑扑，煞是可爱。
　　“她哪会腻呀，她最喜欢的就是吃了，要是不要钱呀，她能吃一辈子。”看阿璃也不像是有空嘴回话的样子，沈碧妆就开口替她应了，也是在笑她之前的话。伸手擦掉阿璃嘴角的糕点屑，沈碧妆到底还是很宠着阿璃的。“你喜欢回头再来嘛，我们又不急着走，别撑坏了，变成二表姐。”
　　阿璃点着头应了，吃完手里的擦擦嘴没动了。
　　“诶，这还一块呢，你别浪费啊。”陈琼看阿璃听话地坐着不吃了，心里反倒不高兴了，虽说他请客的不要钱，可上都上了，不吃扔掉多不好。
　　“那，最后一块？”阿璃看看盘子里的糕，又看看一旁的阿碧，一双眼睛圆圆的尽是期待。
　　“你呀！吃吧吃吧，吃完我们出去走走，给你消消食。”一听沈碧妆应了，阿璃嬉笑着赶紧拿了糕开始吃。沈碧妆也看着她笑，眼睛弯弯的，是阿碧最喜欢的。
　　“你们吃完去哪啊？带我一块儿呗，反正我也没事做，家里给我找了门坏亲事，我现在不想回家。”
　　听陈琼将他与沈碧妆的亲事看作是坏亲事，阿璃一口糕就给噎着了，急着想骂陈琼又骂不出来。沈碧妆倒是笑了，直接将没剩多少的酒盅端到了阿璃面前，一边给她顺着背，一边头也没回只看着阿璃笑说。
　　“好啊。”

　　一直到灯市都收了摊，街上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三人才步履蹒跚地往客栈走。要说还得怪到阿璃头上，傍晚在酒坊吃糕的时候拿酒当水喝了两三盅，当时不觉得，走到路上就开始上头了。另两人没办法，就近找了家茶楼又坐下了，本想着让阿璃趴着睡一会能好些，结果直到深夜都晕呼呼地不见醒转，只能让陈琼帮着搀着她回客栈了。
　　坐着的时候倒是听陈琼抱怨了不少事，最多的当然是关于阿碧本人的。
　　“虽说我是老五吧，上有大下有小的夹在中间，可我也没那么不受宠呀，我爹平日里对我也挺好的，我阿娘和熏姨娘关系也和睦，我们几兄弟也都情同手足不分彼此，多和乐的一家呀，干嘛非得跟人沈家结亲呢？还推着我去当上门女婿。我就不懂了，我们家缺啥嘛？不缺呀！那为啥就算让我入赘也要跟沈家结亲啊？沈家小姐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就听人说体质不好习不了武。我看呀，八成长得也不好，不然怎么要靠着山庄来给她招上门女婿呢，还不是怕没人要硬嫁了去受欺负！
　　“好吧这些都是我猜的，瞎说人家坏话也不好，到底是个姑娘家，名声很要紧。可我真不想娶啊！不是，我这也不算娶了，我这算嫁。我的天呐，我不想嫁啊！”
　　就算走在路上，陈琼也絮絮叨叨地没停过，到了客栈关了房门，阿碧才搭理了他一句。“那我们这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我家里也给我说了门亲事，对家的是个话多吃的也多的人，我也不想娶。”
　　“没想到你也是！真是天涯何处无知己，我身边也有许多朋友都是家里给说的亲，你说那些大人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呢？他们自己不也是找的两情相悦的在一起的么。诶，我们这么有缘，要不，你收留我一晚？我真不想回去了。”
　　给阿璃脱了鞋，盖好被子，沈碧妆才转过头来苦笑不得地看着陈琼，也不想去说他用词不对了。“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嘿嘿，你看你的通房小丫头也醉成这样了，不会不方便吧？”
　　通房丫头？阿碧揉着额角无奈的扔给了陈琼一床被子。“那你就自己打个地铺吧。”

　　天亮的时候阿碧是被陈琼的嚎叫吵醒的。
　　阿璃前一晚醉了酒，早晨渴醒了，晕乎乎的爬起来倒水喝，结果一脚踩在了床边陈琼的肚子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个登徒子！天哪你怼我家少爷做了什么！”踩了陈琼一脚阿璃也没心疼，顺手抓着一旁衣挂上的包袱就往他脸上打，语气狠狠的，巴不得里头的银钱首饰将陈琼给砸死。
　　“阿璃阿璃别打了，哎呦，别打了，我能对你家少爷做什么啊，我们两个大男人的我又没什么怪癖好！哎呦，别打了，你这里边放的什么啊！疼疼疼别打了！”
　　“咳！阿璃，别打了，我让他在这打地铺的。”沈碧妆皱着眉头爬起来，真的是，有陈琼在，连睡个觉都不安生。“我们两个男人能干什么啊，你要担心也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脑子里想什么呢。”
　　“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阿璃赶紧停了手。幸好她听话地屋里屋外都管沈碧妆叫少爷接连几日的也叫惯了，不然只怕真的要给她叫破了。
　　“对不起呀五少爷，我，我醉着呢我还没醒，我要晕倒了，哎呀，我晕倒了！”说着，阿璃就真的脚一软倒倒了下去，要不是她倒下去的姿势太舒服了，头还正好枕在枕头上，怕是陈琼这个傻子也会当真了。
　　“噗。没事没事，你起来吧我没怪你。你那点小力气，哪能打疼我啊。”连陈琼也笑出了声，从地铺上坐起来，傻笑着去拉阿璃。
　　“刚刚是谁叫的跟被杀的猪一样的，脑门儿还红着呢，不疼了？肚子呢？”沈碧妆见不得他那憨憨的样子，便又开口拿话堵他。陈琼嘿嘿傻笑了两声，摸了摸肚子，也不吭声，确实还疼着。
　　“阿璃你还不快起来洗漱去给陈公子找点吃的垫肚子，他都饿疼了。要不你去借厨房做几个小菜吧，正好我也想吃了。”沈碧妆往床外挪了点靠近阿璃，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肉脸，找了个台阶给他两下。
　　“嗯！”阿璃也听话，立马就坐起来冲着沈碧妆嘻嘻一笑然后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