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文学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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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如兰将楚岚山的事情放下心头，开始认真学琴，练字，看书，画画。
轩世子也被带动的认真学习起来。原先屁股不挨板凳的轩世子，现在能坐下认真写一上午的大字，而且字体有了明显的进步。
江王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刚入了八月，就给岳高和淡如兰一人送上三套夏装和一些银钱古籍，还举行了家宴宴请两位先生。
“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当娘娘如此重谢。”淡如兰觉得不好意思想采取委婉拒绝的方式回掉谢礼。
“你这孩子，长者赐，不可辞，快拿着。春草，去吩咐管家，给两位先生的房中放上些冰块消暑。”江王妃今天特别的开心，因为轩世子拿了一张自己认认真真抄写了一遍的《游子吟》送给她。
春草领命去了，淡如兰让夏安收了礼物，脸上还是有些不自然。他觉得既然干了先生这份差事，就该尽职尽责才对啊，这王妃三天两头送东西，他怪不好意思的。
“小淡，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尽职尽责教导好了世子，王妃娘娘高兴，送你点东西也是一种表达自己喜悦的方式。毕竟在你来之前，世子可是连整带气的弄走不少教书先生。现在你来了，世子不但没有调皮捣蛋，反而越来越乖，你说王妃高兴不高兴？所以别多想，心安理得收下吧。”岳老先生说完，捋着胡子回屋去了，那爽朗的笑声依旧是那么响亮。
淡如兰被这么开导一番，觉得是这么个理便受用了。
下午午饭时，岳老先生和淡如兰收到邀请，如约去了宴会。
展明堂的家宴看上去很朴素，其实每一道菜里的功夫，那可是做的扎扎实实。
“淡先生，来尝尝这个鲍鱼煲。”王妃看了一眼那道菜，旁边的侍女就很有眼色的给淡如兰布菜。
“淡先生到府也有一个月了，轩轩的进步本王看在眼里，来本王敬你一杯。”
展明堂从来不跟有才的人讲究身份，更何况淡如兰还将他的混世魔王教的乖巧懂事，他就更没架子了。
淡如兰立马也站起来端着茶杯说：“如兰不会饮酒，便以茶代酒，谢王爷赏识之恩。”
江王妃伸出素手给展明堂添上酒说：“王爷敬你的就喝酒吧。少喝一点没事的。”
淡如兰无法只好端起酒杯皱着眉，屏息凝神一口闷了，就好像在喝毒药一般。
“你看你的样子，本王珍藏了五十年的女儿红，让你喝出了这幅痛苦的样子！真是暴殄天物啊！”展明堂笑说。
淡如兰嘴里正辣的不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如兰，本就不会饮酒……”
“好好好，本王也不为难于你。来吃菜，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展明堂才宣布了一个让淡如兰瞬间没了醉意的消息。
“淡先生，八月十五的文学赛，你就以轩儿先生的名义去参加，何况你本就是轩儿的先生。”
“我么？王爷此言当真？！”
淡如兰掐了掐自己的指尖，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本王怎会出言诳你，好好准备吧。一共有四个环节，分别是字诗，书，乐，射。前两项，我想你绝对能够拔得头筹，后面的不会也没关系，反正明年八月十五还有机会。”
淡如兰听了心中大喜。等到家宴结束淡如兰被夏安扶回房间，他才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盒子里拿出那块被自己强扯下来的母亲的衣袖。
“母亲，你看到了么？如兰会努力展头露角，让所有人后悔。”
淡如兰最终不胜酒力，歪在床上睡着了，却不知一直有人在做梁上君子。
“啧啧，淡如兰，你到底经历过些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丢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出来，我怎么会对你这么上心呢？”楚岚山坐在房梁上看着熟睡的淡如兰心里有些小疙瘩。
夜半，楚岚山回到阑珊楼香香就早就在一边伺候着。
“主子，你破例了。”
楚岚山脱下大氅去一边的水盆净手说：“我没有在为谁守候，又何来破例一说？”
香香一边将大氅挂在衣架上拍展挂平一边说：“其实主子自己心里已经有所想法了不是么？”
楚岚山身形一愣，顿了顿说道：“这不一样。”
香香挂好衣服，接着去给楚岚山铺床。
“其实一样不一样，主子自己的心里也早就下了定夺，只是主子还是在纠结罢了。如果这个心结没了，主子还会如此么？”
楚岚山擦了手，慢慢踱步坐在桌边的绣敦上半晌不语。
“主子，床铺好了，快睡吧。”香香拍了拍床，看着楚岚山上床躺好了才行礼离开，走到门口又补充了一句“主子以后早些回来，女人要是睡得太晚会老的。”
楚岚山正在思考人生，被这么一句话一堵，什么思绪都没有了。闭上眼睛，一觉到天明。
在梦里，楚岚山看到了那一片红，那红来自胸口，来自嘴角，来自一只手……楚岚山恍惚的挣扎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好困……今天不见任何人……睡觉！
楚岚山就这么恣意，说睡就睡，一天就这么让他睡了过去……
而淡如兰则更努力的去学习，练琴，为文学赛做准备。
“公子天天如此，好辛苦啊……”春草在小厨房炖着一锅奶白喷香的鲫鱼汤。
一边烧着火的夏安支着下巴说：“是啊，以前也没见公子，这么辛苦过。早上上课，中午读书，下午练字，晚上练琴。不过对于公子来说，这才是真正适合他的吧。还有十几天就到文学赛了。多做点好吃的给公子进补吧。”
中午休息的时候淡如兰拿了些银子和古琴去换弦。
“劳掌柜换一下这七根弦，都要丝弦。”淡如兰跟掌柜吩咐着，就将自己的琴交给了一边伺候的小厮。
掌柜递给淡如兰一张这些日期和完工时间的两张条子让他签字，一边说：“不知公子所居何处？三日后老夫就让店里小厮给公子送去。”
淡如兰接了纸笔签上名字，将其中一份晾干收进春草用那片梦里扯下来的袖子给他做的荷包里。
“在下住在展王府的通明轩，你交给管家，管家自然会送过去的。”
那掌柜的听了这话，立马眼睛一亮，略有些激动的说：“那小友可是展王府里世子爷的教书先生？！可真真是青年才俊啊！”
淡如兰有些郁闷，这是要闹哪样？刚才不是慵懒的模样么？心里这么想着，淡如兰嘴上回话道：“在下不才，正是展世子的先生。”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店里之前的牌匾旧了，一直想换一块。如果先生不嫌麻烦，就帮老朽写一副牌匾如何？”老掌柜很会算账，传说中给展王府的轩世子教书的那可都是文豪名流，若是他们能让一个文豪名流写牌匾，那生意想不红火都难啊！更何况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世子爷的先生第一次进阑珊楼就直接见到了阑珊楼的主人，那可是了不得啊！能被阑珊楼的主人亲自接待，那可是一大幸事啊！因为那证明了这个人的确有本事，有能力，能被阑珊楼主接待，那就离飞黄腾达不远了。
淡如兰被老掌柜盯着看的难受，就答应了。而他从没想过，他淡如兰的名号因为阑珊楼，因为楚岚山已经广为人知了。第一次进楼就能见到楚岚山的，一年都没有一个，而他是今年第一个或许也是今年最后一个。
“敢问掌柜，贵店名号为何？”
老掌柜一听这话立马收回那充满欲望的眼神，极其狗腿的去拿了纸笔，那纸的规格就和牌匾的规格一般大，笔也是相应的大号狼毫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小店名叫鸣人琴行，取自一鸣惊人之意。”
“好。”
淡如兰没有多问，提笔蘸墨一笔潇洒的行书就立马跃然纸上，只是略微缺些力道，许是用不惯这么大这么重的笔。那老板心里这么想，拿了扇子仔细将墨迹扇干，细细保存起来送去木匠那里做牌匾去了。
淡如兰写完就走了，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可想他有多不喜欢那个老掌柜的眼神。感觉他就像块金子似的，难道会发光不成？
然而十九年的压迫，让淡如兰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自信和对自己的信任。就算在淡府里那几次翻天覆地的大闹也只是想博得自己的一席之地罢了。可是他来到王府以后，才发现自己就是那井底之蛙，有多少东西他也只是在书里看过，真正见到实物时他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的好奇。说到底还时眼皮子太浅薄，没有见识，闭门造车永远不会有结果。
在回王府的路上淡如兰一直在想文学赛会如何，没有发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他。等他有所察觉已经太迟了，一个麻布口袋当头盖下来，将他装了起来，然后他闻到一股烟味，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家画舫，里面似乎在说着什么。
“今天，我们就来赌对子！谁输了，就去阑珊楼里包两个美人给我们乐呵乐呵。”
“好！阑珊楼里那么多美人，环肥燕瘦，温香软玉，也值得起那许多银子。哈哈哈哈！”
“去！看看那个人醒了没。”
“是。”
淡如兰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要闹哪样，就被一盆冷水泼的彻底清醒了。
“嘿！一会我会给你拿对子过来，你给我们把对子对起，完事后就可以走了。”
淡如兰不禁气闷，这是把他当了个甚？！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画舫游在河上，他又不会水。淡如兰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点头应下。
“好，那就稍候片刻。”
淡如兰一句话都没说，支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等着对了对子早点回家。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松叶竹叶叶叶翠”
“秋声雁声声声寒”
……
对了两三副，淡如兰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最简单，最基本的对子，而且一直都是对方在出题。只对这么简单的对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不学无术的纨绔么？
又对了几副肚子，对方出了一道极其自夸的上联：“官大，权大，肚子大，口袋更大。”
淡如兰略微思索一下就写道：“手长，舌长，裙带长，好景不长。”
“好呀！你竟然敢如此咒我爹！”对方很生气，不过淡如兰心想，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左不过两个人狗咬狗一嘴毛罢了。
“那又如何，你爹问我爹要了多少回扣！皇上在江南修缮行宫，你爹把多少钱私吞了！大殿少用了多少钢钉铁柱！若是皇上知道了，你家全得死！”
“我爹可是大官！”
“大官又如何！终究不是九五至尊！还是说你爹想造反！”
淡如兰把这些话以甲乙区分，全部记录下来收起来。这个貌似会有什么用处，还是抄两遍比较好。
等外堂两个少爷吵完，画舫也靠岸了。淡如兰借口方便，下了船就一路小跑找到了阑珊楼，然后从阑珊楼跑回了王府。
香香接待完客人靠在窗边休息的时候看到了着急慌忙的淡如兰，就去给楚岚山报告。
“主子，淡公子刚才路过阑珊楼。”
“人呢？怎么不请上来。”楚岚山略有些惊讶。
“回主子，他似乎很着急的跑回王府了。”香香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他能有什么事要路过阑珊楼再回王府？”楚岚山放下手里的玉环抬头问道。
香香揶揄的看了一眼楚岚山说：“主子你该不会又想夜访王府吧？”
楚岚山丝毫不以为意：“你怎么知道的？就算夜访又如何呢？”
香香笑了笑喝完茶就离开了，其他一句话都没说。楚岚山气的不行，这个死丫头，越发胆大了！
淡如兰回了通明轩灌了一壶凉茶这才心里平静了些，殊不知那船上的两个纨绔已经着急的要哭了。因为穿上除了淡如兰剩下的都是自家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不会乱说话，可是淡如兰不是，所以如果那些话因淡如兰流传出去，那就都别活了。
“公子，你干嘛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还有十来天就比赛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夏安一中午都没见到淡如兰，现在看他回来就开始絮叨了。
“大哥哥，大哥哥！岳先生要上课了，你去不去啊？”轩世子每天雷打不动的来叫淡如兰陪他一块学琴。
“轩轩，带我去见你父王，我有事跟王爷说。”淡如兰一脸的严肃，看的轩世子心里一惊，心想肯定是极其重大的事情，便带着淡如兰去见了正在给王妃画肖像的展明堂。
“王爷，此事非同小可，还请王爷重视。”淡如兰难得严肃一回，让展明堂挺惊讶的。
“有什么事，你说吧。”展明堂接过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墨迹。
淡如兰把今天遇到的听到全都说了出来，还把一份抄下来的对话单子交给了展明堂。
展明堂看了看单子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去收拾一下，跟本王进宫面圣！”
“是。”
淡如兰回了通明轩换了身王府为他准备的礼服，束上发髻，发髻下还披散着墨色长发，一个清新脱俗的书生立马展现在人眼前，就连王妃都开玩笑说，若是自己再年轻二十岁说不定就芳心暗许了。
上了马车，气氛就顿时凝重起来，两个人相对无言。
到了皇宫，展明堂带着淡如兰直奔御书房，这个点皇上除了看折子就是看折子。
经过通报之后，皇上请两人进去。
“草民淡如兰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进去淡如兰就行礼，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平身。”皇上说着，把笔墨奏折交给太监去做，仔细打量了淡如兰一番道：“你就是淡如兰？明堂跟朕提起过你。你且抬起头来。”
淡如兰依言抬头，皇上又是一阵打量：“不错，不错，长的不错。”
“够了够了！我来跟你说正事的！今年江南的避暑行宫去不得！”展明堂都要急死了。
“为何去不得？”白马傲知道能让展明堂着急，肯定不是小事！
“你看看这个单子！”展明堂说着就从怀里拿单子半天都没摸出来，尴尬的不行。
淡如兰从怀里拿出第二份递给展明堂：“王爷您忘了，在下替您收着的。”
展明堂的眼里有一丝欣赏，不错！有眼色！
贴身太监把单子接过去呈和白马傲，让他过目。
“岂有此理！”白马傲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淡如兰不自觉的一抖。
“这是哪来的？！”白马傲现在的脸色极其不好看。
展明堂不着痕迹的扯了扯淡如兰的袖子，机会给他了就看他怎么把握了。
“回皇上，是草民今日被抓后得到的。”淡如兰跪在地上回话。
“被抓？你且说清楚些。”白马傲端着一边的茶水喝了一口，给自己顺气。一边听淡如兰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淡如兰说完，在后面学着展明堂补充了一句：“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还请皇上三思。”
其实这种事情白马傲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这种贪赃枉法的事情，完全避免不了，他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就得深究了。不过在此之前这个少年倒是好玩的紧，不妨逗他一逗。
“你让朕三思，你想让朕思些什么？！”
淡如兰有一丝郁闷，不是都该这么说么？这么说不是惯例么？居然会被提问？自己今天踩什么脏东西了么？不过，皇上的提问他不敢迟疑，便立马回答：“先思舍弃江南避暑的行程，再思朝中贪官污吏挖空多少国银税款，三思诸米虫该如何处置。此为三思。”
白马傲看着这个胆小却又直言敢谏的少年觉得他是一个矛盾的个体，很有想法，或许在以后可以为皇室效力也说不定。于是大笔一挥下了道圣旨让太子去处理这件事情，顺便把淡如兰也卷了进去。
“你既然是当事人，自然见过那两个纨绔，所以你就跟着太子去做这件事，若是做得好，朕重重有赏。”
“草民，遵旨。”淡如兰再次拜倒叩头行礼。
“明堂，朕借用一下你家小先生你该不会有意见吧？”
“呵，从小都在跟我抢，有本事自己找人去啊。”展明堂抱着双臂，一脸不屑。
白马傲哈哈大笑，挥了挥手让太监带着淡如兰退了下去。
“还请淡先生随咱家来。”胖乎乎的太监带着淡如兰离开御书房走在路上才自我介绍：“咱家是从小就跟在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淡先生叫咱家元宵就好。”
淡如兰默默在心里吐了个槽，这么风光又身材圆润的贴身大太监，居然叫了个这名字，这起名字的人是有多没走心还是说起名字的人太贴心。
“敢问公公，现在您带在下去哪？”淡如兰还是没把这个名字叫出来，直接叫元宵太不礼貌，叫元宵公公又觉得不够严肃，算了还是叫公公吧。
“那自然是去找太子宣旨啊，顺便把你交给太子殿下。”
淡如兰心想现在就去找太子，那文学赛怎么办？可是皇上的赏赐和文学赛比起来，似乎前者更荣耀，可是他从没想过要入仕途啊……这可怎么办？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但愿太子殿下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文学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