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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再下江南 ...
淡如兰坐在马路上听着人海的喧嚣声,马蹄的哒哒声,陷入了沉思。
在太子府中的时候,太子跟自己说,现在做什么都不着急,你再去江南转转,玩够了再回来。
淡如兰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也罢也罢,既然让我去,我去便是了。
可是淡如兰并不知道,这是包丕琦给太子的提议。
包丕琦认为,淡如兰虽然有才,但并不善于交际。而且被磨砺的还不够圆润,需要多多锤炼方可于以重任。
包丕琦的眼睛很毒,再加上这几天的接触,把淡如兰那点小心思摸的非常通透。他还没有经历过大的风浪,还没有经历过重大的战场,没有自己的立场,没认清自己的位置,所以还没有能力去担当什么。
太子考虑了一下同意了,所以在淡如兰去找他的时候把江南诗会的请帖送给了他,让他再去江南转转。
淡如兰回家随便收拾了下,就吩咐春草去做中午饭了。
“公子,你又要去江南啊?能带春草一块去么?春草的老家就在江南一个渔村里。闹饥荒的时候,爹娘为了让我活命就把我卖给了牙婆。春草今年十六,算起来十年没回去过了。春草想回去。”春草笑眯眯的赖在旁边求淡如兰带上他一块。
“好。把你和夏安都带上。”淡如兰本来就没想把他们两个留在家里。
“太好了!多谢公子!今天给公子做好的!”春草笑着跑出去了。
中午饭果然多了两道菜,一个剁椒鱼头,一个土豆烧鸡。
“这么多……吃不完,你和夏安分些去吧。”淡如兰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汤,有些无语,春草真是个实心眼的姑娘。
“诶,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分给我吧。”楚岚山神出鬼没的没有一点声响。
“春草,再备一副碗筷。”自从那天的把酒长谈,淡如兰对楚岚山的抵触少了不少,可是他却又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他总觉的楚岚山透过他的眼睛在看另外一个人,可惜,他走不进楚岚山的世界。
“又要去江南?做什么?帮太子做事?”楚岚山夹了一块土豆喂进嘴里,吃饭的样子说不出的优雅却又有几分随性。
“不是。太子让我游历一番再回来。”淡如兰夹了一块鱼头拌着上面的剁椒吃。
“嗯?不是之前还很着急的让你去做谋士么?这会又不急了?”楚岚山放下筷子示意旁边的侍女给他盛汤。
“不知道。太子定然有自己的道理,我既然做他的谋士照办就是。”淡如兰其实已经想到太子或许是在考验他,可惜,他并不确认。
“你今天很不开心啊。怎么了?”楚岚山说着喝了一口汤,“味道不错,这是什么汤?”
“酸菜粉丝汤,你到底吃过饭么?”淡如兰放下碗偏头看着楚岚山。
“吃过啊!当然吃过了,不然我怎么长这么大的?”楚岚山瞥了一眼淡如兰不屑的说。
“那这一桌子菜我感觉你都没吃过。你在阑珊楼天天吃龙肝凤髓么?”
“嗯……差不多吧。总之没人给我做过这些菜”楚岚山支着下巴又伸筷子戳了一块土豆吃。
“或许太平民了,没人敢给你吃。”淡如兰夹了一块鸡翅膀放在楚岚山的碗里,“尝尝,春草的手艺很不错。”
淡如兰只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个动作让楚岚山愣了很久。半晌才端着碗吃了起来,这一餐饭的话题就这么终止,那一大份的土豆烧鸡也让楚岚山一个人包了。
饭毕,侍女撤了碗筷,奉上清茶。淡如兰端着茶杯细细品味,顺便问楚岚山有什么想要的。
楚岚山什么没见过?什么没有过?可是偏生他这么一问心里就酸楚的难受。楚岚山混迹江湖多年,形色皆不会有丝毫表露。只是微笑着说:“在江南有一家专卖檀木的木工店,你帮我定一串绿檀木的手串。我要一百零八粒的小圆珠。”
“好。”淡如兰用纸笔细细写了下来。偏头看到他手腕上带着的红色珠子觉得他戴红色的好看,便提议:“用南洋红檀吧,绿色不配你。”
“好,听你的。”
楚岚山就这么在淡如兰的府里一直逗留到了晚上,两个谈天聊地,好不开心。最后楚岚山在淡府歇下,第二天送淡如兰出发。
第二天一早淡如兰就让夏安套车出发,楚岚山再三叮嘱淡如兰要注意的事情然后把他送出了城门。
“主子,要派人跟着么?”楚岚山一回阑珊楼就被香香抓住问。
“不用了,我去休息,你忙吧。”楚岚山什么指示都没下,就转身离开。香香很纳闷,觉得不应该啊,不过既然是主子的意思没有就没有吧。
淡如兰离开的第八天,就快到江南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淡如兰不想看到的人出现了。
“呆子,风光够了,就去死吧。”
淡如兰听到声音立马掀开帘子去看,结果就在这时被淡如竹的马车挤到了官道的最外边,再有丝毫偏差就会摔下山崖,坠进湍急的河流。
夏安勒紧缰绳,驾着马车往前奔去,想避开淡如竹,可是不曾想迎面飞奔而来一辆马车,夏安再无法避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辆马车撞在一块。
“公子!”夏安嚎叫着跟着掉下山崖的马车一跃而下。淡如兰一行三人就这么被淡如竹硬生生的挤下山崖。
“少爷,您过目。”一个黑衣人拿了一张烫金的请帖送到了淡如竹的手里。
“打扫干净,我们去江南赴会。”淡如竹笑了笑,让侍从继续驾车南下,只留身后燃烧着的马车残骸。
三天后,淡如竹到了江南,因为有了那张请帖玩的好不自在,可是淡如兰却并不好过。
“七书!夏七书!快来快来!看,这有个人。”
一个身着锦缎,腰佩流苏,头戴玉冠,面目朗俊的男子正踩在冰冷的河水里将一个面无血色的人往岸边拖。而那个面无血色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挤下山崖的淡如兰。
“来了来了来了!我说你能不能老实一点!说好是跟我悬壶济世,天天就知道给我找麻烦!快去把你的皮换了!这人交给我!”那个叫夏七书的大声唠叨着走过来,穿了一身棉布长衫,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
“呀,是个人才!长的不错!爷救了!”身材看起来单薄的夏七书一个用力就把淡如兰打横抱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吐槽着:“个子看着挺高,这么瘦,嘛,鸡肋鸡肋!”
夏七书把淡如兰抱回他和那个叫做无烟的男子的宿营地便吩咐:“无烟,烧点热水,拿身干净衣服过来备着,再弄点吃的。”
“好。”
无烟的手脚很麻利,两三下就把准备工作做好了,并帮助夏七书给他诊断。
“肋骨断了五根,右手手腕也断了,浑身都有严重的擦伤。天啊,他是摔得有多惨,背上没一处好皮了,而且还被河水泡的一点用都没有了。左腿骨折,右腿还凑活能用。爷决定了!要救活他!”夏七书边检查边吐槽。
“又是一个被你看上容颜的人,啧啧,真惨。”无烟摇了摇头出去端了从河里摸来的河蚌煮的汤。
“接骨很疼,你先别吃了,过来按住他。”夏七书抢过汤锅,把无烟拽进帐篷帮忙。
无烟叹了口气,认命的跟着他帮忙。
夏七书在淡如兰嘴里塞了一条毛巾,然后将他断掉的骨头一根一根接起来,淡如兰中途疼醒来又疼晕过去。
所有的伤口处理完了,夏七书才来处理他的右手断骨的伤。
“无烟按紧他。”夏七书的话音刚落,只听到淡如兰的手腕处的骨头一阵嘎哒作响,然后被夏七书包扎了个结结实实。
“好了,给他喂点东西吧。我去抓点野鸡什么的,晚上吃。”夏七书处理完淡如兰的伤口伸了伸懒腰出去了,只留无烟和淡如兰在帐篷里。
无烟认命的盛了一碗河蚌汤给淡如兰一点一点的喂下去,还很小心的给他擦了擦从嘴角流出来的汤汁。喂完了汤水无烟又轻手轻脚的给淡如兰换上了干净衣服。
淡如兰就这么无知无觉的昏迷了三天,夏七书有些气闷,从来没有病人在他手里昏迷过三天或者三天以上的。于是夏七书决定给淡如兰最后一天时间,如果还不醒来,就绝对不带这个拖累南下行医了。
结果第四天的中午,淡如兰醒来了。
“夏七书!夏七书!夏!七!书!这个人醒了!他醒了。”无烟看着自己守了好几天的人终于醒了,很是激动的召唤夏七书过来。
“叫魂啊!他醒了,你急个屁啊?又不是你媳妇儿。”夏七书白了无烟一眼走进帐篷,把了把淡如兰的脉,“嗯……脉搏虚浮,气血不通……啧,得好好看病吃药,不然就得废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要到哪去?”无烟才不理会夏七书的话,这是他捡到的人,那就是他的所有物。
“我叫淡如兰……要去江南……”淡如兰此刻只觉得浑身疼痛难耐,就像散了架一样。
“别着急慢慢来,我叫白无烟,他是夏七书。你是我在河边捡到的,发生了什么?我看你穿着也不是平常人家的,你从哪来的?”
淡如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很感激的笑了笑,再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行了,说话伤元气,别让他再说了。我们启程,距离这里十几里的地方有个小村子,我们先去那里歇歇脚。”夏七书把淡如兰扶着放在白无烟的背上,然后自己收拾了帐篷和药箱背在自己身上。
三个人就这么一路悠悠闲闲的走到了之前说的小村子。夏七书找到村长说如果同意他们住下来,他就免费义诊。
这是个交通闭塞的穷乡僻壤,就算是一些游医都不愿意来他们这里,有什么小病小痛就自己扛着,有什么疾病恶疾也就只能听天由命。村长听到可以义诊当然高兴,立马把他们迎进了他的家里,并好吃好住的招待着。
“这个病人,他不能吃鸡,吃豆类,发的东西他都不能吃,有劳村长夫人给他熬点鲫鱼汤,不去鳞,整个炖上就好。”夏七书吩咐着,然后又跟着村长去了村里唯一的药铺里看了一圈。
那里灰尘遍布,很多药材都因为保管不当发霉变质,但好在这些药材都不是什么珍贵药材,山里要多少有多少。于是夏七书就对村长召集来的村民说:“在下夏七书!现在为各位义诊!不收银子!但是需要草药,大家家里有什么草药都拿过来分类放好!”
淳朴的村民听了高兴的欢呼,都从家里拿了草药过来,这些草药虽然不值钱但是去镇子里换点铜板,吃食还是可以的。
有了药材就能行医,夏七书又订了一个要求。
“大家听我说,一个个先排队!老幼在前面,病情最重的在前面,如果有插队捣乱,一律不治!每天义诊的时间从鸡啼到日落。”
村民们很听夏七书的话,立马不吵了,排好队。会认药的就帮夏七书整理药材,不一会就收集了很多药材。
到日落的时候夏七书准时离开,大家也散开了。
夏七书回到村长家里,就看到白无烟正喂淡如兰吃鱼汤拌白饭,便说:“能吃东西了,感觉如何?”
“多谢夏大夫和白兄的救命之恩。”淡如兰微微颔首,恢复了些许体力的他,声音也不如以前虚弱,听起来也有了些许生机。
“别客气,就是别人看到了也会救你的。更何况,我本来就是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天职。”夏七书笑眯眯的坐在一边的桌子上。
“哦,我吃过了,你的在那个篮子里。”白无烟腾出一只手指了指一边的竹篮,里面放着一盘腌白菜和两个白馒头。
夏七书看了看那两个还热气腾腾的馒头一脸嫌弃,但还是吃了个干净。
“无烟你看好他,我去熬药了。”夏七书很忙,他怀里还有十几张药方,照单抓药并煎好然后让村长帮忙挨家挨户对应着送过去,最后一份才是淡如兰的。
“来来来喝药了!”夏七书端着药壶过来的时候,淡如兰已经被白无烟扶着躺下休息了。
“他睡了。”
“我知道啊,叫起来不就行了。”夏七书把药壶放桌子上,一把拉开淡如兰的被子,“别装了,别装了,起来喝药。”
淡如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是不起来,天知道他有多讨厌喝苦药。
“没事没事,不急不急,我先把药渣过滤。如果你醒的太迟,可能就……”夏七书没白无烟那么有耐心,滤好了药然后晾凉了一些,一只手就把他从床上抄起来,强灌下去,一滴都没浪费。
“咳咳咳……暴力!”淡如兰控诉着夏七书的恶行。
“没办法,有些人就是这样非暴力不合作。所以我也就只能,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可怨不得我,是你自己不听医嘱的。”夏七书完全不当回事的耸了耸肩。
淡如兰无奈,想撑着坐起来,结果右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害他一个失力摔在床边。
“我的手……”淡如兰愣住了,这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常都是白无烟照顾,手疼也没有在意。今天猛然间用力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
“你的手腕断了,我给你接起来了,你要好好保养,三个月不能动,半年不能用力,一年不能再受伤,不然就真的废了。”夏七书一点都没隐瞒,竹筒倒豆子一样就全都说出来了。
“呵……”淡如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帮他脱离困境的右手,良久不语。
白无烟拉了拉夏七书的袖子,把他拉出了房间又轻轻关上了门,让淡如兰一个人在房间里静一会,缓一会。
“七书跟我来!”白无烟拉着夏七书的胳膊几个纵身就把他带去了一个枝繁叶茂的老树上坐着。
“我知道他。”白无烟不打算跟夏七书隐瞒什么,因为他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怎么?”夏七书揪了根叶子擦干净放在唇边轻轻吹出曲调。
“他很会画画,很有才华,大哥想收了他做谋士。他答应了,可是大哥觉得他还不足以成事就先放他再出来逛逛。不知道为什么落到如此地步。我房中那副残叶红莲就是他的画,你都觉得好,不是么?”
夏七书听到这里,停下了正在吹奏的曲调,偏头看着白无烟说:“你,该不会是想拜托我把他的手彻底治好吧?这个我真的不行,他的手腕伤的很重,能接起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恢复的不如意,可能……他只能废了。”
“唉,总之拜托你多上心一点,要真的治不好,那也只能说是命定了。”白无烟笑了笑继续说:“七书,别跟他说我的真名姓,我怕大哥那里不好对付。”
“知道知道!好兄弟!放心!走,回去睡觉!明早我还得为了生计义诊呢。”
两个人一路遛遛哒哒的回到房门口,敲了敲门半天都没听到淡如兰的声音,心里突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二人当机立断,踹开房门,淡如兰正用左手费力的写字,那字简直是一塌糊涂,连初学写字的稚童还不如。
淡如兰见到两个人进来,放下笔抬头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说:“害你们担心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先去睡了,你好好休息。”白无烟笑着看上去什么也没注意到一样拉着夏七书离开了。走到没人的角落才说出心里的质疑:“他该不会真的用左手学写字吧?”
“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我们既然看见了,就什么也别提。可是我觉得这个人只能跟他做朋友,他太可怕了。”夏七书抱着双臂,低头沉思,月光撒在他的脸上,难得有一丝严肃。
“对啊,他太可怕了。如果是我,我可能绝对做不到这么冷静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心里的难关,想开看开,然后那么淡定平静的用左手学写字。他的内心太深了,如果现在他的对立面……我甚至不敢想象。”
“他跟了你大哥,说明以后定是要入仕途。一旦进了那皇宫大院,穿上那身官皮,拿了那块官印,就算一群猛虎他也能给撕成碎片。”夏七书的话有些冷漠,但是陈述着一个事实。
“啊啊啊啊!不说了不说了!睡觉睡觉!”白无烟伸了个懒腰,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夏七书在旁边的床上合衣睡去。
淡如兰看着这满篇乱字,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了。淡如兰趴在床上的矮桌上失声哭了起来,他不甘心,为什么?什么都好转起来了,他却又失去了让他最骄傲的手。
一夜无眠,淡如兰用了一夜时间终于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如兰”,不再加那个“淡”字。他从此以后只活自己。
“如兰,起来了没?吃早饭了。”白无烟起了个大早去山里打了两只野鸡交给村长夫人炖成汤,给淡如兰端了一碗去。
淡如兰应了一声,写完兰的最后一笔。然后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用正楷写的名字,满意的笑了一下,放下笔甩了甩左手。
白无烟放下碗,来帮他收拾桌子。当他看到这一桌子写满了字的纸瞬间被淡如兰的倔强震撼住了。昨晚,他以为淡如兰只是做出来给他们看的,可是就算只是做样子他都觉得淡如兰是个人才,是个爷们。可是今天他亲眼所见的更让他为之钦佩。
淡如兰,这个看上去十分柔弱单薄的书生,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他怎么会拥有这么强悍的内心?
“白兄,汤快凉了。”淡如兰敲了敲桌子,唤回了白无烟的思绪。
“哦。”白无烟整理走矮桌上的纸,把鸡汤放在桌上,盛了一勺喂到他嘴边,还用手接在勺子下面。
淡如兰张嘴喝下第一勺,然后伸手接过了小勺自己低着头喝汤。白无烟没有阻止只是在旁边仔细看自己整理起来的纸张。
“还要么?”白无烟看着淡如兰吃完了就贴心的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点。
“不用了。白兄能拜托你帮个忙么?”
白无烟心里有些好奇,他会提什么要求就答应了“什么忙?但说无妨。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
“我想,请白兄帮我弄个能走出房间的东西。毕竟不能一直长住在这个村里,所以……”
就在白无烟准备答应的时候夏七书踹门进来了。
“所以,你就得在离开之前,一直躺倒起!咋子回事?!没躺得到好久,就想往起扒,扒又扒不得起来!伤喽,病喽,又是老子遭活!”过来送药的夏七书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表示很生气,从他说话的强调就听的出来,家乡话都被逼出来了。
“我只是想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只是受伤了。”淡如兰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深潭里的水,波澜不惊,拥有包容一切的力量。
“诶,如果公子会写字,就教教我们这里那些可怜的孩子吧。”老村长提着一筐草药过来,插了一句嘴。
夏七书把药放在淡如兰面前,一屁股坐在床边丧气道:“不是不让教,你看我,忙得飞起飞起嘞!白无常又要切打野鸡,这个床上嘞,又要不得。啷个教嘛!大叔,你说,啷个办?”
村长低着头,有些窘迫,本来他也想到或许这事儿就不成,突然被人这么点明了,也怪不好意思的。
“大叔,我出不去,你就让孩子们过来好了。我来教。”淡如兰说完对着夏七书笑了笑,“我还有左手。”
“算喽,算喽,我不管喽。你各人爱拉门拉门!反正我说清,你右手要是不好好保养起,肯定没得救!”夏七书无奈,起身走人走到门口又返回来说:“喝月!”
“啥?”从小在京都长大的淡如兰对于这么突然的一句“喝月”那必须是没有听懂。
夏七书深呼吸一口,对淡如兰笑了笑,冲着他字正腔圆的说:“爷让你喝!药!”
“噗嗤!”白无烟终于是忍不住笑出来了,淡如兰看了看白无烟,又看了看夏七书也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村长虽然没笑出声,但是不停颤抖的肩膀把他出卖了。
“你们!你们等到!”夏七书红着脸夺门而出,差点还撞到人。
夏七书走了,村长也离开了,屋里就剩下了淡如兰和白无烟两个人。
“你笑起来挺俊俏的。”白无烟很衷心的赞美。
“嗯,你笑起来挺漂亮的。”淡如兰说完就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男人能用俊俏来形容么?能么?能么?所以淡如兰很大方的“赞美”了白无烟一句。
“你!我是发自内心的。”
“我也是啊。”淡如兰说完微微一笑。把药碗放在一边用左手支撑着躺下去休息。一夜没睡对现在的他来说消耗太大了,他根本承受不起。
白无烟因为用词不对被淡如兰噎的没话说耸了耸肩,认命的收了碗出去,帮夏七书义诊。
“舍得出来了?”夏七书一边抓药一边对着白无烟翻白眼。“我觉得发展方向不对啊!他该不会想对你以身相许吧?”
“许个屁啊!一句话噎的我现在都没顺过来!我说他俊俏有错么?”白无烟表示极其不爽。
“哦?那他啷个……怎么回你的?”夏七书拍自己一个嘴巴子,一定不要再说家乡话了!
“他说我漂亮。”白无烟有些有气无力的,包药都没啥力气。
“噗哈哈哈哈!果然是个带刺儿的!哈哈哈哈哈哈!白无常!你真的很漂亮!”夏七书因为漂亮这个词扳回来一局,瞬间对淡如兰好感爆棚。
中午淡如兰睡醒了,白无烟照旧把矮桌放在桌子上,饭菜也端上来,只是淡如兰用勺子,他用筷子。
淡如兰抓着勺子看了看盘子里的素炒的土豆丝和小青菜说:“我也要筷子。”
“等你能扶碗了我就给你换筷子。”白无烟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他的碗里示意他拌着饭吃。
淡如兰没说话,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失望。
白无烟没有给他换筷子,依旧是看他碗里快没菜了才给他加一筷子。
可是淡如兰并没有那么听话,他直接把桌子掀了。
“你干什么!”白无烟彻底炸了,他出身高贵,要不是因为淡如兰是他捡到的,他才懒得管呢。
“我不是废人!为什么要这么可怜我!我只是受伤了,我没废!”淡如兰终于忍受不住了,如果白无烟是个姑娘,是个大闺女或许还会含羞带臊的,觉得白无烟是个好男人,可惜事实并不是这样。淡如兰是个爷们,虽是一介书生但是也有自己的骨气,一次两次是好意他心领了,三次四次或许就是可怜了,他淡如兰不需要怜悯。
“你!爱吃不吃!”白无烟一甩筷子转身出门,不一会村长夫人帮忙收拾房间时看到这一片狼藉和坐在床上沉默不语的淡如兰不知所措。
“大婶,不好意思。这钱你拿去重新买些碗盘和米粮吧。”淡如兰从他用母亲衣袖做的荷包里取出几块碎银交给村长夫人。
“没事没事,我儿子以前从山上滚下来伤着腿了,也有不高兴的时候。没事没事。”村长夫人接了钱,手脚麻利的收拾干净房间就出去了,然后从门外有几个小脑袋偷偷看他。
“要学写字么?过来吧。”淡如兰看着这群可爱干净的孩子心里也不再计较那许多,让孩子们支起桌子,拿来笔墨,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
“大虎……丫丫……小花……狗蛋……”淡如兰用左手一笔一划的将孩子们的名字写的又大又规整,一张一张的发给孩子们,让他们学着在地上写写画画。
“公子哥哥,你怎么不起来跟我们一块去玩呢?”一个叫丫丫的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我受伤了,腿断了,没法出去玩。”淡如兰对孩子还是很有耐心的。
“那……丫丫长大了,做哥哥的新娘子伺候哥哥好不好?”丫丫说着轻轻的吹了吹淡如兰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右手还说:“吹啊吹,痛痛飞。”
曾几何时,淡如兰的幼弟对他也是如此。自己替他受过时,他也会很心疼的过来说,痛痛飞,可是为什么?长大了,就一切都变了?
“丫丫为什么要做哥哥的新娘子?”淡如兰揉了揉丫丫的包子头问。
“哥哥教丫丫认字。”丫丫刚说完一边的小男孩就说她羞羞,孩子们闹做一团,淡如兰看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今天孩子们学会写自己的名字,都开心的不行,淡如兰陪着孩子们这么玩闹一会有些乏了,等孩子们离去自己就靠在床边睡了,不知道梦到什么,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下午白无烟送来饭食,见他睡着就扶着他轻轻躺好,又给他拉好被子,坐在边上等他醒来。
养伤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一个月后淡如兰的出血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左手字也写的越来越好了。村里的人们跟着夏七书学着认识几味药材,做起了卖药的营生,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还在村里的祠堂供上了三个人的长生牌位。
“我们接下来去哪?”离开村子的时候白无烟借了一辆驴车让村民送他们去镇子里。
“我想回京。”淡如兰翻看着孩子们写给他的字纸,轻声的说。
“七书你呢?”白无烟询问道。
“我?我无所谓,反正我师父云游四海,我也找不到他的,到处去玩玩也挺好。”
“那就回京吧。大哥,把我们送到能租马车的地方就好。”
一行人进了镇,租了一辆舒适的马车,不急不慢的回京。这一走又是半个月,等淡如兰回京等待他的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求个收藏,求个评论,各种求啊!猜猜楚岚山和白马无烟谁才是正牌小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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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再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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