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词录》Bu名

10、明月变

　　鄱阳官驿中，娄月清面色苍白坐在大堂中。
　　“娄姑娘，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宋詹和大半夜被人叫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楼道。
　　“大人，佟家出事了。”娄月清一脸愁苦道。原来她扮作歌姬跟着佟应深到了侯府，原本只想去调查侯府这些年在鄱阳的账目，没想到却被佟应河缠住。昨日她正在账房偷偷查账，佟应深突然来到，自己只好从窗户翻出去，偏偏那后头无路可走，只好硬着头皮，衣裳半解去再进账房寻佟应深，却不料好事将成之时，被佟应河打断。佟应河竟然因为自己和佟应深纠缠打闹起来，惹得鄱阳侯府一时间沸沸扬扬。佟应深的夫人李氏多年无所出，已经受尽非议，丈夫又出了这样的丑事，不由又羞又气，今日晚上被鄱阳侯老夫人和自己婆婆挖苦一番后，夜里想不开，在房中悬梁自尽了。娄月清听闻不由心神俱乱，这才趁着侯府一片混乱跑了出来。
　　“李氏当真无辜。”宋詹和闻言，久久不语，半晌后，给越说越伤心的娄月清递上帕子，叹息道。
　　“我也么想到会这样，那个佟应河当真是个混世魔王，完全不在控制之内。”娄月清道。
　　“你是王爷送去的歌姬，夜里又跑了回来，只怕我们要去叫醒王爷了。”宋詹和道。
　　“王爷必定对我失望。”娄月清低头哭泣道。
　　“那倒未必，王爷最近可谓春风得意，这点小事，怕不足以影响他的心情。”宋詹和笑道。
　　“难道王爷除了恢复身份之事，还有别的喜事？”娄月清拭干泪水道。
　　“是，皇后娘娘对王爷的婚事松口了，王爷多年的心愿要成真了。”宋詹和道。
　　“王爷欺瞒娘娘这么久，皇后娘娘还会真心为王爷打算吗？”娄月清担忧道。
　　“正因为如此，才偏偏要王爷如愿啊。”宋詹和笑。
　　二人一前一后上楼，来到王爷门前，还未禀报，侍女燕如已经打开了房门。
　　“王爷还未睡，两位请进。”燕如道。
　　娄月清跟着宋詹和进去，发现六王爷还在书案前画画，那画中的女子，面部虽还未着墨，但娄月清已从衣饰身段上认出，是那日船上遇到的上官家的大小姐。难得上官小姐就是王爷的心愿？！
　　赵轻霄听闻脚步声，搁下笔：“深夜回来，所为何事。”
　　宋詹和忙把李氏亡故的事禀报。
　　“你们看着办便是。”听完此事，赵轻霄不咸不淡的说道。
　　“王爷，此事您若不出面，只怕娄姑娘很难脱身。”宋詹和有些担忧的看着身边娄月清面无血色的脸，和那双越来越绝望的眼睛。
　　“此事我若出面，岂不是更难解决。”赵轻霄道，“以月清的本事，能让那个爱妻如命的佟应深如此越矩，还能解决不了这件事。”
　　“月清知错！是月清对大公子用了药，才酿出如此大祸，害了佟少夫人性命。”娄月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
　　“你啊。”赵轻霄轻声道，“今年，你已有二十了罢，也该嫁人了。”
　　“王爷，您这是何意？”宋詹和道，“难道您要纳？”
　　“去，把太子给的那倒空白懿旨拿来。”赵轻霄道。
　　“您？”宋詹和更不明所以。
　　“娄家一门忠烈，他家的女儿和鄱阳侯的大少爷，也堪为良配。”赵轻霄语毕，娄月清不由呆住。
　　“这，这，这，岂不是成了对怨偶！”宋詹和道，“再者这事，您一句话便好，何必再用这道旨意。”
　　“好东西，自然就要用在该用的地方。”赵轻霄说着扶起呆住的娄月清，“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去赎，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动你分毫。”
　　娄月清呆呆看着这个自己豁出性命赔了清白去追随的主子，心中一片冰凉，她哀伤的抬头看赵轻霄的眼睛，那双眼里从未对自己有过一丝怜惜。娄家的过往永远不能从自己主子心里抹去，即便自己死了，也许也得不到主子的一个颔首......

　　亭雪托腮倚坐在石桌边，静静看着自家嫂嫂在修剪花草，亭霖则在一边怀抱着琵琶，弹着《谓风》，这是前几年，金陵城最时兴的曲子，曲调婉转欢快，让人闻之心悦。
　　“好一幅美景，上官家果然都是美人。”说话的是个女子，只是她站在假山后，前面的三人无一人听见。
　　“小声点。我们是奉命来找上官大人，不是来看美人。”站在女子身边的男子道。
　　“是谁寻着琵琶声带我走到此？”女子轻蔑的笑笑，“走吧。”
　　男子颇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跟着女子往另个方向走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一曲毕亭霖感慨道。
　　“何以解忧，唯有谓风，此曲着实是上乘之作，欢而不俗，雅而不哀，二妹奏此曲还别有一番潮范的意味。”周氏笑道。
　　“嫂嫂真是越来越会夸人了，只可惜，有人听了味同嚼蜡，曲始便愁眉苦脸，曲毕也未曾欢颜。”亭霖看着亭雪说道。
　　亭雪置若罔闻，仍是不言不语坐在原处。
　　“二妹别说大妹了，她心里头有事，你倒开始装糊涂了。”周氏道，“这几日你和你哥哥忙着搬家，我也没做什么，好容易有个机会修剪花草，便让我好生剪完。”
　　“嫂嫂莫要剪了，这才刚刚进来，你便做起花木匠，叫外人知了，还当我上官家当真身无分文了。”亭霖道，“昨日朝廷下令给哥哥赐了官，过几日你还不是要同哥哥一道再回金陵去，真要剪也当我和姐姐剪去。”
　　亭霖与周氏你一言我一语，接着话，而亭雪就是一言不发。两人不由皆发起愁来，亭霖放下琵琶，起身走到亭雪身后，环住姐姐的肩膀：“姐姐，你可不能一直这样，若叫祖母看到，祸福难分了！”
　　亭雪别过头，低声道：“我是上官家的女儿，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爹爹不在了，还有母亲，母亲上头还有祖母，祖母若要将我配给什么人，我也没有什么好怨怪的。”
　　“你能这样想，便好了。”上官王氏在洪嬷嬷的搀扶下来不知何时站到了亭霖身后。
　　“祖母。”三人见老太太来了，忙都起身见礼。亭霖则快步走上去搀扶老太太坐下。
　　“行了，我都快成恶人魔头了，叫我看一眼，都要遭殃了。”上官王氏弹开亭霖的手怪道。
　　“祖母，我哪敢啊，我这充其量就是狐假虎威，借您的威风给姐姐鼓鼓劲儿呢。”亭霖抱住祖母手臂撒娇道。
　　“嗯，是老身多心了。”上官王氏道，“现在的孩子真不比我们那个时候，在家里头，在长辈面前莫说顶嘴、责怪，便是大声一些都不敢的。”
　　“老夫人是鄱阳闺秀的典范。”洪氏道，“小小姐们也都不差，个个都是出挑的。”
　　“嗯，出挑着呢，个个都是刺儿头，看着老实的藏着反骨呢，那油嘴滑舌的背地里还不知如何呢。”上官王氏冷冷道，话音一落，亭雪和亭霖都跪在了地上，周氏也跟着跪下。
　　“祖母，是我不对，我这嘴啊，就是话不过脑，您千万莫和我计较。”亭霖道。
　　亭雪心中本就沉郁，想到亭霖为了安慰自己又被祖母挖苦，不由露出几分哀戚之色：“祖母，这因由都在我身上，这次是亭雪错了，亭雪请祖母责罚。”
　　上官王氏静静地注视着亭雪亭霖片刻，终于开口道：“说因由，其实是在老身身上，当年嫁入上官家，也是看着上官家有着不娶二室，如今遭逢变故，病急乱投医。累的你们兄妹了。太子如今又将你们哥哥纳入麾下，以后上官家便由不得老身了。你们的婚事，也自求多福吧。”
　　“祖母，亭霖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想让我们过安稳太平的日子，不要像爹爹一样，祖母，亭霖今日的话真的是无心的，亭霖从心里，敬爱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亭霖的婚事可是要指着祖母的。”亭霖道。
　　上官王氏看看亭霖，笑道：“你这丫头，心里主义最大，你能听我的，我若把你配给什么商户庶子，你愿意，你母亲可又要上来闹腾了。”
　　亭霖被这席话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难道上官王氏也帮自己选好人家了？于是道：“亭霖不求别的，只求衣食无忧，家宅安宁，一世安稳。”
　　上官王氏点点头：“你真真么想？”
　　亭霖点点头。
　　上官王氏道：“亭雪、亭丰媳妇，你们先回吧，我有话和亭霖说。”
　　亭雪和周氏走后，上官王氏这才又道：“你先坐过来。”亭霖应了，起身坐到老太太身侧。
　　“你大姐的婚事已定，六王爷已经向皇上请旨要封她做王妃了。”上官王氏道，“她没有那个本事，却偏偏有那个命，只是红颜易老，君恩易衰，希望她有个造化，嫁过去早早的生个小世子才是出路。”
　　“六王爷？”亭霖不知六王爷是哪里出来的。
　　“便是昔日失踪的六皇子赵轻霄，听闻他这些年隐性埋名去做了不少大事，而且他毁容了，毁了容的皇子，再也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了，也再也不会受到皇后的猜忌。老身说这些，你先不要告诉亭雪，且让她为李家小子难过些时日，好好反省下自己。”
　　“是。”亭霖被祖母的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想起船上的那双紧紧盯着自己姐姐的那双眼，她心中莫名扫过一阵失落，“要恭喜姐姐了，六皇，六王爷重情重义，定然不会亏待姐姐的。”
　　“嗯，到的确是个长情的孩子，可惜，生在了帝王家。”上官王氏道。
　　“祖母何处此言？”亭霖不解。
　　“以后，你会明白的。”上官王氏道，“我留你来，不止说你姐姐的事，你觉得你树成哥哥如何？”
　　“树成哥哥端正良才，是个难得的好儿郎。”亭霖道。
　　上官王氏点点头：“我就想把你许给树成，如果你答应，我便去和我大哥说，若你不愿，我也不勉强你，说到底，你们的婚事，也是你们都情愿才好啊。”
　　亭霖静静望着祖母，心道，祖母，你这是在为我打算？还是在为王家打算？王树成，的确是个龙凤之才，他人也很难屈居人下，只是庶出的身份，永远是他的绊脚石。
　　“只要母亲没有异议，亭霖听从祖母安排。”亭霖道。
　　上官王氏点点头：“你是个聪明孩子，倒也不比费我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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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玩的 写着写着不知道怎么写了 想想还是锻炼下自己 坚持写完吧 先发出来，以后再慢慢改 错字等看到的可以帮忙指出 谦虚接受 批评谢谢 但是要讲文明啊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