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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神秘刺客 ...


  •   像往常一样,文皓坐在清水波澜边手持竹简,看得入神。

      啪——啪——啪,一阵悠闲的脚步声慢慢往他身边靠近,是哪个调皮的仙童,居然忘了走路的规矩发出如此大的声响。

      坐着的人目光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一瞥,咦?那人是谁?

      粉色的短衫上绣着海棠的图案,乳白祥云腰带扎在腰际,乳白色的袖子与无袖的短衫相应成趣,乳白的长裤下踏着粉色的布鞋,一条粉色绣着海棠的缎带横绑在额头上穿过那头短短的银发,双手无趣地插在荷包里,嘴里叼着一只狗尾巴草,一尾琴用黑丝绒的琴袋装着斜跨在背后,目光散漫,左右环顾,悠哉悠哉地往清水波澜走来,那神情与出门踏青无异。

      把月萧宫当成郊游的场所?!主人心中顿生不快,怎么没人通传也没人阻拦?!居然由着他如此放肆?!

      月萧宫的主人依旧手持着竹简静坐着,只是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步步靠近的人,粉衫的男子晃晃悠悠地走过身边,目光扫过他那天界第一的美貌,然后视若无睹地转向其他的景色上,继续晃晃悠悠地前行。

      什么?!

      多少人初见这天界第一样貌都惊若天人,呆楞说不出话的的数不胜数,可这个家伙不止连正眼都不瞧,居然还把这天界第一的样貌当作那些可有可无的摆设一般。

      坐着的人顿生怒气,从小到大,不论热捧还是冷遇,他总归是那个核心焦点,如今,被人忽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这位仙官请留步。”从刚才就闷闷坐在一边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站起身来,摆起招牌的笑容,彬彬有礼:“未请教您是?不知来寒舍有何贵干?”

      被叫住的人饶有兴趣地转身,双手环抱在胸前,头微微一歪,眼睛把问话的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嘴里叼着的那只狗尾巴草随之抖了两下,慢悠悠地从牙缝中飘出了几个字:“长得不错嘛。”

      赞美谁都喜欢,而且对于文皓来说这可是家常便饭,但是这种情况的赞美文皓还是第一次遇到,眼前此人用着打量花瓶一般的眼光打量着自己,仿佛在瓷器店挑选货品一般。

      到底他是什么来路,来月萧宫是什么目的?

      强忍着因对方的不敬而腾腾燃烧的怒火:“仙官不知因何光临寒舍?”

      “也没什么啦,随便逛逛。”来人撇了撇嘴,这句话就像呼吸那么自然的从嘴里吐露出来,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什么不妥。

      在奈何天二皇子的月萧宫里,随——便——逛——逛?他在考验我耐性的极限吗?还是他本身就是这么白目的人?一向冷静的文皓居然第一次有了抓狂的感觉。

      冷静,冷静,能不惊动任何仙子仙童地在月萧宫里行走,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仙官可以办到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具体的目的,但他的这番举动一定是想试探我的底线在哪里。

      “不知仙官是从何方宝地前来,尊姓大名?”招牌似的笑容与杀人的眼睛组合在一起。

      “这么想知道?”那被风吹乱的银发遮住了眼睛,笑意浮上嘴角,怀抱着的双臂猛然张开,一道银光直冲蓝衣男子射来。

      错愕,退步,转头,那道银光穿透长长的青丝贴着脸颊飞离,直插在身后的白玉栏杆上,待蓝衣男子再转过头来,那粉衣身影却消失不见,原本站立的地方飘落下一瓣瓣淡红的海棠花,清风一送,擦过青丝,脸颊,纱衣,落在清水波澜的湖面上,点点嫣红。

      拔下插在白玉栏杆上的那道银光,一柄银簪上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死死地攥紧手中的海棠簪,杀气腾腾地望着满湖的海棠,他,到底是谁?!

      月萧宫的清晨,月萧宫的主人斜靠在床榻上,满脸憔悴。

      那个粉色的身影居然在脑海中萦绕了整整一晚,迷糊的梦境,混乱的纠结,每一个画面都折磨着男子的神经:泛光的银簪,漫天的海棠,吹乱的银发,嘴角那抹笑意,还有隐在风中的那缕默然馨香。

      派出去探信的仙童刚刚已来复命,从善见天到须弥天,从寒刹天到奈何天,整个天界难道当真就寻不出这样一个银色短发,善用暗器的仙官吗?那么,他究竟是来自哪里?手摸上那根银簪擦过的地方,明显的试探,只是,他,究竟还留了几分力道?或者已到极限,又或者深不可测?

      “皓大人!皓大人!”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床上之人的思绪。

      “进!”

      “皓大人,奈何宫急诏!请您立刻动身!”破门而入的仙童喘息不停,什么事这么急?

      久违的书房,自从十二岁以来,父王就再没宣诏过我来他的书房。

      “父王。”推门入内,向桌边的人作揖,这书房和十二岁那年一模一样,还有那墙上的卷轴。

      “坐。”孤枫面无表情地招呼着文皓坐下,随即不再开口,只是冷冷地盯着来人,眼神里流露着说不出的复杂。

      时光就如此在两个四目相对的人之间流逝,沉默了半天,终于文皓放下手中的茶,理了理衣襟,先开了口:“父王急诏,不知所为何事?”

      “昨夜,冰姬酹被盗了。”孤枫冷冷的开口,紧盯着文皓的脸,似乎不像放过任何一丝微小的反应。

      什么?!戒备森严的纹忠楼的宝物居然会被人盗走?!天界有这个本事的也只有……抬起头迎来的是那双冷冷的眼睛,难道,难道父王怀疑我?

      “那父王诏我来是为了?”虽然早已习惯,但不快还是涌上心头,连忙捧起茶水低头抿了一口,以此来避开那人冷冷的眼神。

      “你,帮我把冰姬酹找回来。”孤枫依旧冷冷的开口。

      寻回冰姬酹,让我去寻回冰姬酹,呵呵,心底一丝苦笑,他居然……他居然如此……如此地肯定……是我偷的!

      “是,儿臣领命!”

      纹忠楼,历代奈何天的神王存放宝物的地方,里里外外近千名天兵驻守,几百名骑兵驾着天马在空中围绕着纹忠楼巡查,真可谓是天衣无缝。

      “这就是存放冰姬酹的地方吗,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是,文皓大人,冰姬酹就是放在这间屋子里的,禀报过王以后还没有人来查过。”

      居然连查都没查就怀……也难怪,天界也就那么几个人有这个本事……密室四面是墙没有任何窗户,墙壁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密室的门是谁封印的?”

      “回大人,是王亲自封印的。”

      父王封印的?如果是父王亲自封印的,恐怕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不动墙壁地进来取走冰姬酹,这个人却是怎么做到的?

      一遍,两遍,三遍……检查着存放冰姬酹的密室,从晨曦到黑夜,寻找着蛛丝马迹,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强烈的不安袭来,蓝衫的男子似乎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安全感,从来,在谋略上就没有失败过,如今,却有人超越了他,这意味着,从来不会被人看穿的自己,可能,会被这个人看穿,他蹲下身来,额头上沁出些些冷汗。

      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根本就没有人偷过冰姬酹,父王不过是想借这个陷阱让我的自信彻底崩溃,没错,天界的迷题,如果我不能揭开,那么,就没人能揭开,只有这一种解释,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蓝衫男子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直到目光凝聚在白玉石铺砌的地上,笑容渐渐僵化,眼睛里流露出不敢相信的恐惧。

      那是,一根短短的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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