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drangea绣球花》李洛洛

19、chapter19

　　“安德烈……“女人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地从枕头底下抽出了短刀，反手以防御的姿势握在身前。她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大颗的汗珠顺着发丝滴落在肩膀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谨慎地巡视了一周，这才松开手，短刀顺势掉落在毛毯上，恰好砸在她腿上，这疼痛让她吃紧，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浑身如同被碾压般酸痛无力，而那被清理过的刚刚缠上纱布开始愈合的伤口如同因为大旱而干涸土地上的裂痕一般让她难以忍受。
　　她放松了紧绷的肌肉，笔直地躺了下去。抬起手，身上包裹着的干净纱布让她觉得心安，这一次她又撑了过去，只要能够活下去，就会有新的期望。况且这笔账，不会就这么完结，以安德烈的手段，一定会加以百倍地回报在那些始作俑者身上。
　　女子咬牙切齿地想到。
　　只要一直站在那个食物链的顶端，他们就绝不会被神抛弃。身为首席祭司，没有人比她更明白神的喜恶，无论高洁或奸佞，她的神，所有的荣光、威严和垂爱只赋予对决中的胜利者。
　　这时，门开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一旁的枕头扔了过去。
　　门口的青年一手撑着食物托盘，一手捏住向他砸来的枕头。他声音温柔且让人心平气和，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
　　”圣殿里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作为悲观主义者，先吃完面条再把仅有的几块牛肉吃掉也可以说是一种享受。“她撑起身子，接过青年递过来的托盘，仔细打量着。杯子里的水稳妥妥的，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突然袭击而洒出分毫。
　　”坏消息是早在两天前开始，也就是我们抵达这儿的时候起，安德鲁死了这件事就已经在岩石城里传开了，除了大公还未置一词之外，统治阶级已经开始做好了全盘清洗圣殿的打算。与之相反的是，圣殿里一切按步照班，就好像这件事到圣殿门口就自动被隔绝了一样。我安排的几个眼线传来的都是相同的内容。“
　　安德罗妮缓缓将水咽进喉咙，眼睛直直地盯着托盘里煎好的夹着奶酪的吐司，仔细的分析着这条信息会将平静的湖面搅起何等的波纹。
　　”好消息呢？“
　　”这次革新失败了。“他将花瓶里的绣球花重新换过，拿着喷壶压了几下，水珠凝结在花瓣上，分外素雅好看。
　　”那奥尔夫卿？“安德罗妮忙追问道。
　　他转回身，回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小时候那样。“他事先就已经知道那不是我，还下这样的重手……作为对方的棋子，他已经失去了留在场上的权利。”
　　“即使现在我问你是谁动的手也没有意义了是吧？”
　　男人温和地笑笑，“失败者，就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朝坠落进尘埃，人人都可以落井下石。”
　　她拦下了还停留在发丝间的兄长的手，捧在额前，喃喃道：“唯有这双手，不想被旁人的血渍玷污。这也是我存在的意义啊，安德烈。”
　　“……我答应你。”一阵无声的沉默后，男人收起了笑容，缓缓开口。“在你性命无虞的前提下，我不会亲自动手，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威胁到你的存在。”
　　他能感受到安德罗妮身上微微的颤抖。
　　双子连心。
　　“吃点东西，然后再睡一会。我会在这里看文件，不会吵到你。”
　　兄长的宽慰让她十分窝心。
　　作为处在权力斗争漩涡中心的安德烈现在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多，就算这刺杀事件是对手针对他而设下的陷阱，但她确定，他绝对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置之死地而后生，卖出破绽来诱敌深入一向是安德烈的行事风格。
　　不过这些事，若是她不问，安德烈通常也不会主动提起，而只有涉及到安德罗妮的部分，才会仔仔细细地跟她讲解。
　　对于生命和自由的渴望让这对相依为命兄妹间的纽带紧密联系，彼此之间的信任更是无可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