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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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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后近日总梦见早逝的女儿,又加上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命不久矣。
这么想着就更是郁郁寡欢,连进食都少了,贴身大宫女劝了半晌,她也只说吃不下。
还是新登基的拓跋浚下了早朝过来,亲自喂了,才好歹用了半碗燕窝粥。
“祖母最近总梦见你小姑姑。”
拓跋浚放下碗,招呼宫人端出去,沉默了很久。
前尘往事一点点浮上心头,那个与他同岁,娇俏可人的小姑姑,已经离开他们很久了。
拓跋浚知道小姑姑喜欢的人是叱云南,已经是他谋反东窗事发被关进天牢之后了。
拓跋迪在魏帝的殿外跪了一夜。正值十二月,她嘴唇发白,瑟瑟发抖,几乎就要支持不住。
魏帝晨时起身,见拓跋迪还跪着,头磕得砰砰响,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求父王饶他不死……”
他伸手就掼了个茶杯过去,“他可是想要你父王的命!”
他知道叱云南有苦衷,可是谋反一事触了逆鳞,是他早有防备,如若不然,他可没命在站在这儿听这些了。
因是气极了,力道极大,拓跋迪原本也没想着躲,肩上挨了重重地一击,身子往后一栽就昏了过去。
宫人将她抬回宫里,便发起了高烧,嘴里说着胡话,念的还是只有那几句,“叱云南……”“父王……迪儿求您……”
她从小贪玩任性,求过他的事不少,他宠爱她,几乎没有不应的,可是这次……
“你们好好照顾公主。”
素心再抬头的时候,只看到魏帝一个背影,觉得不过几日,他仿佛老了很多。
拓跋迪两天后才醒转过来,素心忙遣了宫人去告知魏帝。
魏帝进去时,她正就着素心的手喝药,见他进来,挣扎着要下床,但因体力不支,直接从床上跌了下来。
“罢了,朕已经下旨,将他贬去怀荒当个庶人,永世不得踏入平城。你且忘了他,朕会另外帮你择门好亲事。”
拓跋迪听完,仿若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了,最后深深磕了个头,“迪儿,一切都听父王的。”
没有杀他,没有囚禁他,甚至连流放都没有,拓跋迪觉得,就算这次是用自己的命来换,也是值的。
到如今的十六年后,魏后还在想,若那夜她没有放迪儿去,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大的苦痛呢。可是一个死去的迪儿,一个行尸走肉的迪儿,她不知道哪一个,更遗憾一些。
叱云南去了怀荒两月有余,魏帝见拓跋迪一直很平静,便着手帮她挑选夫婿,首选的便是一早就属意的刘太傅的儿子。
“这刘公子才貌品学兼优,人又温和有礼……”
话还未说完,拓跋迪就深深跪倒在地,“父王母后,迪儿不能嫁人……因为……我怀孕了。”
不过一次,她便怀了他的孩子。她心中欢喜,只叹老天待她不薄。
她的话仿若一道惊雷,魏后失手打碎了手里的茶盏,她也顾不上了,踩着碎片快步走到拓跋迪跟前,“迪儿!你一个姑娘家,你瞎说什么!”
她脸色一白,像是想到了什么,“是那晚,是你给他送行的那晚是不是!”
“是叱云南。”魏帝的眼眸一眯,拓跋迪嗅到了一丝危险,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抱住了他的腿,“父王!不关他的事,他被我灌醉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夜,她并没有喝下多少酒,她只想清醒地记下叱云南的样子。
她原本想要离开了,可是看他喝得东倒西歪,不放心地将他扶回了房间,还未扶上床,便重心不稳,双双跌在了长榻上。
“迪儿,你又来我梦里了。”
他亲着她的嘴角,只当这是梦里美好的幻象。
“阿南……”既然他们此生已经无望了,她便也愿意沉沦一回。
在叱云南的唇舌攻势下,拓跋迪的气息开始紊乱,小巧的舌尖青涩地回应他的交缠。
他的吻不同于他冰冷的外表,反而炽热灼人,像是要将她的呼吸攫尽般,不留一丝空隙。
她只能无力跟着他,在欲海中沉沦。
良久,他仰首发出一声低吼,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空隙。
“我既爱他,便要将我的人,我的心都原原本本地给他。”拓跋迪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面皮极薄,嘴上说得振振有词,面上却红了一片。
“不知羞耻!”魏帝气极了,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她的半边脸颊高高地肿了起来。
拓跋迪被禁了足,不得离开寝殿半步,不过有御医定期来给她请脉,她便知道,父王默许她留下了这个孩子。不过就算父王不许,她哪怕拼了命,也是要护住她和叱云南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