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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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李怡说的话，玄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李怡虽然贵为皇帝，也知道了他乃妖龙，可是还是愿意以命护他，以诚待他，他这一生算是无憾了。
这一次他为他阻挡天雷，已经伤到了内体，他虽然以灵力疏通了他的经脉，可是内伤过重，又吃了太多太医准备的丹药，反而加重了病情。如果能救他，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拼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看着玄渊忽而笑，忽而忧思重重的神情，李怡满是担心。“记得我们那次看日出吗？”他轻声问。
玄渊用力点头。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坚持走下去，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风景，也许不是你本来想走的路，也不是你本来想登临的山顶，可另一条路有另一条路的风景，不同的山顶也一样会有美丽的日出，不要念念不忘原来的路……”李怡叮嘱道。
“你放心，我会的。”玄渊看着李怡，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听到的一个传说，他的眉头舒展开，眼睛渐渐明亮起来：“我一定可以治好你。我听说，南诏拓东城常乐寺内有一棵生命之树，其果有延年益寿之效，凡人吃了，能长命百岁，百病全消。我这就去为你摘一颗来，一定可以治好你。”
“玄渊，等等，姑且不论这传说是真是假……”
还未等李怡说完，玄渊快速地出了门，直接就往南诏飞去。按他的想法，以他的速度，一天内完全可以来回两地。摘到果子后，他马上就回来，一定可以救李怡。
花费了半日，玄渊终于飞到了拓东城。站在常乐寺的门前，他微微晃神。按照妖的逻辑，身为神龙，他想要什么东西，直接抢来就是。可是在人间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他学到了很多关于人的东西。比如，不是你的东西不能去抢，别人愿意给你了，你才能拿。
都说佛普渡众生，以慈悲为怀。常乐寺既然是佛门清修之地，和他们求一枚果子，应该也不会太难吧。玄渊如是想着，轻叩寺门。
两个身穿素衣的小和尚为他打开了门。
“大唐玄渊，拜见常乐寺方丈。”玄渊躬身打了个稽首。
“阿弥陀佛，方丈慧通大师在内堂，施主请随我来。”其中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和尚一面说，一面为他引路。。
玄渊不再说话，只是跟上了小和尚的脚步。
在他们走到大殿前之时，小和尚的脚步便略略一停。
打里面走出来一名身披袈裟的和尚，他面皮白净，脸型微胖，看着是一身的庄严与和善。他目光从玄渊身上扫过，规整打了个稽首。
“方丈，这位施主有事求见。”小和尚回了个稽首，指着玄渊道。
“见过慧通方丈。”玄渊拱手躬身便是一礼。
慧通见玄渊行礼，面色平静地问：“请问施主何事求见？”
“我乃东土大唐玄渊，听闻贵寺的生命之果，吃了之后百病全消。我有一挚友身患恶疾，还望大师慈悲，赐我一枚生命之果，以救挚友性命。我愿倾我之力，提供力所能及之物，贵寺今后如有差遣，我万死不辞。”玄渊恭敬地说。
“阿弥陀佛，施主之所求非我不愿。”慧通面露难色，“生命之树乃我寺至宝，此树万年萌芽，千年成长，百年才结一颗果，目前我寺中也仅有一颗。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按理说直接给施主即可。但我寺开山祖师曾言，‘生命之树受南诏山水养育，只可救南诏之人。’”
“佛普渡众生，还需要分国籍吗？生命在佛祖的眼中难道不一样吗？”玄渊嘲讽道。
“施主息怒。我寺开山祖师也定下规矩，非南诏之人，只要闯过我寺的玄天幻境，亦可求取生命之果一枚。” 慧通平静地说：“如施主诚心求取，还请施主到玄天幻境一闯。”
“好。”玄渊毫不犹豫。
按照小和尚的指引，玄渊朝玄天幻境入口走去。
进入之后，他没想到幻境这么厉害，整整困了他三月有余。等他从幻境出来后，他听到了那遥远而悲鸣的钟声。
旁边有两个香客正在议论：“听说没，大唐皇帝驾崩①了，昨日通报我南诏国，要求去吊唁。可是我们南诏王蒙劝丰佑②也刚刚去世，他们却不闻不问，实在是太过分了……”
天地间好像没有了任何的声音，玄渊耳边只有那个声音在回响：“大唐皇帝驾崩了……。”
“不，这不是真的！他还等着我采生命之果回去呢。”他不相信，不相信他这一生唯一的挚友，就这样去世了。
“不，他不会死的！” 玄渊只觉得全身很冷，冷得仿佛骨头都要碎了。想到常乐寺不肯早点把生命之果给他，想到这三个月在幻境里面吃的苦，他只觉得满心苦涩。
“都是南诏的错，非要他去闯什么幻境，要是早点拿到生命之果，李怡也不会这么快去世了！”想到这，玄渊两眼通红，好像陷入了魔障。
“都是南诏的错！”他脑海里面不断回荡着这个声音，“既然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
只见一条巨大的黑龙从常乐寺飞起，霎时间，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哗啦啦，哗啦啦……”雨不断的下着，不一会儿，拓东城江河泛滥、洪水肆虐，众多房屋倒塌，甚至还有老人和孩子被洪水冲走。
“大胆妖龙，竟敢在我拓东作孽，还不速速停下！”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身红色袈裟的慧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后面跟着十六个身穿僧衣的和尚。
“作孽又如何，你能怎么样？”玄渊疯狂地笑着，看着这属于南诏的拓东城遭难，他感觉到了一丝快感。
“不知悔改！既如此，结阵！”慧通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十六个和尚迅速按照乾、坤、艮、巽、坎、离、震、兑的方位，阵中有阵，团团把他围住。
“凭此小小阵法，休想困住我！”玄渊大喝一声，龙躯向围住他的和尚扫去。才到中途，他感觉有一股无形的结界挡在和尚身前，再难前进一分。
于此同时，慧通双目圆睁，带着十六个和尚，左手持碧玉念珠，右手结佛门狮子印，全身上下隐有金光，口中一字一字念道：“奄、嘛、呢、叭、弥、哞！”
随着“哞”字声落，刹那间所有碧玉念珠一起大放光芒，在半空中幻做一个个 “卍”字，疾冲向前，向玄渊那巨大的龙身打去。
“啊！”玄渊一声凄厉嚎叫，登时退了几步，口中“哇”地喷出一大口血，显然已受了伤。
“降龙伏妖阵，收缩！” 慧通一声令下，各和尚双手结印，一个个“卍”瞬间汇拢，形成一个大大光球，把玄渊包裹在内。玄渊不断地挣扎，拼命地用头撞击光球，可是光球纹丝不动。
“妖龙玄渊，呼风唤雨，致拓东城江河泛滥、洪水肆虐、民不聊生，罪孽深重。然我佛慈悲，今顺应天意，囚其于东寺塔下，望其忏悔前罪，改过自新，重新做龙，阿弥陀佛！”
随着慧通庄严的声音响起，那光球带着玄渊，朝常乐寺那佛塔飞去。
眼看玄渊已囚，慧通从身上拿出四根羽毛，口中念念有词：“今囚妖龙于东寺塔③下，请佛祖赐予力量，化羽为迦楼罗④，镇塔四方，以防妖龙逃脱。”
只见他五指掐诀，指尖隐隐发出金光，片刻间那四根羽毛已化为四只头生如意珠的金翅大鸟，稳稳地落在东寺塔的四角上，屹立不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玄渊在塔下拼命的嘶吼，“求求你们，让我再见他一面……”虽然在金翅大鸟的镇压下，玄渊害怕得瑟瑟发抖，还是忍不住发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既已祸民，还请在塔下赎罪。如若铁树开花马长角，滇池水干，东寺塔倒，说明施主罪孽已清，即可出塔。”隐隐的一个声音传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