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冬尽》Miuura

6、第 6 章

　　近日码头上来了许多异域香料商，檀知她平日喜欢捣鼓香薰，特给她捎带了些。寻正欢喜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今晨没来学堂不会就为了去买香料吧？”
　　檀有些支吾而言，却也不愿骗她，“香料是之前就定下的，今早另有其事。”
　　寻知他不愿说就不再追问，婉转地岔开话题。
　　这让檀却不舒服了，他不喜欢这种瞒着她的感觉，他掰过她的身子让她正面瞧着他。
　　“今早是家中生意上的事给耽搁了，本就想着不来，但一想起下午你还要和他去游玩我就生气，还是来学堂跟你说说，好让你下午收敛着些。”
　　寻脸上一红，“就为了这个？我和黎没什么的。”
　　檀低头想了片刻只回了一字，“嗯。”
　　单这一字却让寻惴惴不安，而他一如往常之貌倒让她无话可说。
　　寻提前与夫子请过事假，午膳前便离了学堂。离学堂时檀幽怨的小眼神一直在寻的脑中挥之不去，光是想想就会发笑。
　　“因何事笑得如此开心？”
　　黎的突然打断让她脸色一沉。
　　黎苦笑了一声，打趣着：“我就这么让你不待见吗？”
　　寻依旧不说话，昨晚之事后她本不该来，可她还是想最后和他说清楚，表明自己的立场。
　　黎是多么聪明的人啊，见她状貌便懂了她的意思。但还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进去说话，以朋友的身份，赏个脸吃饭吧？”
　　寻随着他进了眼前的满春园。
　　满春园的酒菜是享誉全城的，桌位也极难预订。过去寻的身子过分虚弱不适宜大鱼大肉又加之寻父年事已高也有许多忌口，因而寻来这酒楼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寻身体日渐变好，倒对菜肴有了些馋嘴的想法。
　　走前也得跟小二订上一桌，明日好带檀来吃。
　　这样想着不自觉的，心就放松了下来，又加上菜品的美味让她和黎有了好言说话的机会。两人偶尔一言一语，一顿饭下来倒是让寻找到了过去的亲切感。
　　黎带着笑，“昨日实属我的冒昧，还请原谅。”
　　寻好不容易不再介怀此事就不想再去提，便只是浅浅摇了摇头。
　　“今日一聚我才惊觉你我早已物是人非，而我一直沉浸回忆中无法自拔，是我自欺欺人了，让你看笑话了。”他轻笑了一声复又抬头。
　　“但是当年我是爱你的，那你呢？”
　　寻默了默，说：“我不知道。”随即又说：“答案对现在来说毫无意义，还是不细究了。”
　　黎恍然，“也是。”
　　“那时候我误以为我们心意相通时放在你书中的信封，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寻闻言一愣，“书信？我从未见过，你放在哪本书中？”
　　“《世说新语》，我离开当日还与你，你竟没再翻开？”黎有些许恼意，寻却恍若未见，只想着那书前几日还翻找出来借给檀，难怪借他第二日便还了回来，还以为他对此书无兴趣，现在想来事情恍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