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叶集》安蓬山

2、华言的世界

　　下过雨的早上，风带着凉意，阳光极柔和。
　　叶牧的作息是很规律的，很早就起来了。他拉开窗帘，看见小花园里，华言正在浇花，她很心细，园子里的花都是她在侍弄。
　　棉的蓝裙子，她纤细洁白得好像一只随时要飞远的小鸟。他看着此情此景，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对于华言，他总是放心的，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很坚韧，她总能守住自己的一方小世界。
　　第一次见到华言，在越南的领事馆里。五岁的孩子，小小的，静静坐在窗户边的小椅子上，在一派乱哄哄的场景里，显得尤其特别。他看着心疼，就把她抱了起来：“华言，是叶叔叔。”
　　华言怔怔看着他：“叶叔叔，他们说爸爸妈妈死了，死是什么意思呢？他们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
　　叶牧看着小小的孩子，心下酸涩，抱紧了她：“华言，爸爸妈妈要出远门，把你托付给叶叔叔，以后你和叶叔叔一起生活，我会教你读书，教你认字，好吗？”
　　华言愣了半晌，小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肩头，软软地答应：“好的。”

　　自那以后，华言就跟着他生活，不过打那以后，她就改了口，一直叫他叶老师。
　　小的时候，他待华言很严厉，只要在家，就每天亲自教她读书，监督她学习。华言身体弱，就要求她每天和自己一起从山下跑到山上锻炼身体。不许挑食，写字要板正，走路要有精神，否则就家法伺候。好在华言很懂事听话，不用太费心。
　　蒋子良常说，叶牧完全把叶老爷子练子弟兵的一套方法都用在了华言身上。他就是因为这样，才到现在还嫁不出去的，既当爹又当妈，不过才三十五岁，就已经生了白发了。
　　每到这时，华言就默默端走他面前的水果瓜子，一副送客的态度。蒋子良哭笑不得，这丫头太护短了：“华言，过分了啊，平日里我对你那么好，也不见你护过我短的。”
　　华言回了头，鼓着小脸，一字一句：“叶老师不老。”
　　蒋子良回头跟叶牧抗议：“你看看，你们家这丫头欺负我。”
　　叶牧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好笑，揉了揉华言的头发：“欺负我们华言，你活该。”
　　蒋子良看这两人一唱一和，气得去跟张阿姨说话：“张阿姨，今天中午把叶牧的那瓶好酒开了吧。我还要吃糖醋鱼，你做的糖醋鱼最好吃的，有阵子没吃了。”
　　张阿姨乐呵乐呵打太极：“糖醋鱼没问题，开酒你得问先生。”
　　蒋子良又碰个钉子，终于蔫蔫的，不跳腾了，静静坐一边开始数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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