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入他怀》林忆慈

2、怎么，这次要当做没看见？

　　包厢里，是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人晕头转向的灯光，和五光十色的酒杯。
　　“墨哥，和谁打电话呢？”有人戳了戳墨离，满脸好奇。
　　“我妹。”墨离顿了顿，满脸骄傲。“她一会儿要来，都给我收敛点儿。”
　　“辞越，我妹马上要转到高三了，罩着点儿。”他捏了捏啤酒瓶，恍然抬头，冲着隐在暗处的辞越笑。
　　辞越没理，从阴影中走出来，坐到阳台上。
　　NEC在景市可是找乐子的好去处，灯红酒绿，灯火通明，人影浮动，位于最繁华的街区。
　　金迷纸醉，语言在这里也格外苍白无力。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墨初来到墨离所在的包厢。
　　说是KTV包厢，实际上更像是小型宴会厅。
　　内里十分宽阔，沙发就有好几组，点歌器也是六七台，还有专置的休息室和观景的阳台。
　　“小墨，过来。”一抬头，便瞧见墨离在沙发那头跟她招手。
　　墨初抿了抿唇，向他走过去。
　　墨离旁边坐着的个穿灰色休闲衫的男生，高高瘦瘦的。
　　仔细一辨，正是今儿在男生浴室门口蹲着的高个子门神。
　　门神旁边坐着名妆容淡淡，容貌俏丽的小姑娘，一个劲的灌人家小姑娘酒。
　　小姑娘被灌的双眼朦胧，还抱着酒瓶死活不撒手。
　　而墨离像是没看见似的，面色如常和韩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不知道聊些什么，两人唇边都隐有笑意。
　　从小到大，墨初所接触的东西也不是多纯良，什么阵仗没见过。
　　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小姑娘喜欢那灰衬衫，在逞强呢。
　　不过，那男生倒是满不在乎。
　　墨初眉头不着痕迹的微蹙。
　　但是，别人再怎样，都不管她的事。
　　收拢自己的心情，她对着墨离淡淡一笑，缓步坐在了他身边。
　　和周遭一圈人打了招呼，实在是吵闹闷得慌，墨初跑到阳台上，准备吹吹风。
　　身旁有细微的声响，她无意识的偏头看去。
　　一边是昏暗的黑夜，一边是暖白的灯光。
　　明暗交织，他的轮廓，却格外清晰。
　　是辞越。
　　他站在她旁边，点了一支烟。
　　淡淡的雾气腾起，又被毫无章法的迎面风打散。
　　白灰的烟笼着他的眼眉，扑下一片缭绕云烟。
　　辞越缓缓回头，转身撞进她的瞳孔里。
　　他只穿着白衬衫，袖子卷在小臂上，那双冰凉凉的眼睛，正看着她。
　　目光危险而致命，如同烈酒也像毒药。
　　墨初怔愣了下，僵直的转回头，准备离开。
　　然后，在即将越过辞越身旁时，被他拉住了。
　　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握住她手臂的那种方式。
　　辞越十指修长，苍白到指尖隐约泛红，染着点点星光。
　　墨初有种错觉，好像他手掌炙热的温度，快要透过薄薄的布料灼伤她的皮肤。
　　“墨初？”辞越杵灭指间的明灭微弱，几分慵懒偏头，懒洋洋的地对她牵了牵唇角。
　　和他指间洋溢的温度截然不同的，是他说话的声音，极冷。
　　他说，“知道我是谁吗？”
　　并不是他的语气，是声音，能让人联想到薄冰滑过喉咙。
　　却又带着蛊惑，扰乱心弦。
　　室内，音乐声震的地板都在晃。
　　“辞越。”
　　自问自答。
　　莫名其妙。
　　他的气息冷冽，张扬恣意，又带有很明显的侵略性，让人没由得心里发虚。
　　墨初想逃，抬手挣开他的禁锢。
　　后退时，冷不防踩到一个玻璃瓶。
　　忽然的失重让墨初跟着倒去，却被一把抓住了领口的衣服，拎在和地面距离不到半公尺。
　　咣当一声，是她踩到的玻璃瓶在滚动。
　　她惊慌的抱住，拎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他的手臂。
　　然后腰后一紧，被他手臂捞住，整个人扑到他身上。
　　呼吸暧昧，足够让人心慌意乱。
　　肌肤相触的一霎，像是起了连锁反应。墨初鼻腔里充斥着他的凛冽，似乎还有点若有似无的淡淡烟味。
　　墨初微怔，回过神来，眸中充满了戒备。
　　她仓皇的想逃出辞越的禁锢，却被拉住。
　　辞越凤目潋滟，微挑的眼角似能勾出无限的情思。
　　他从容自若，盯着她，唇边噙三分笑。
　　似肆意，似慵懒。
　　“怎么，这次也要当做没看见？”
　　他的声音仍是冰。
　　快要融化的冰里夹杂着颗粒，摩擦着喉咙，发出声音。
　　神情笃定，肆意不已。
　　刺激听觉。
　　墨初心里突然莫名乱了几分。
　　里面在开啤酒，是砰砰砰的响，像她的心跳。
　　嘈杂震耳的音乐中，晃眼的光束快要照出浓郁的烟酒气味。
　　几个男生坐到一起，每人开了罐啤酒，闲聊着。
　　叶枫往嘴里灌了口，咂咂嘴，“墨哥，你妹挺漂亮的，小美人儿。”
　　“哼，那当然。”墨离扬了扬啤酒罐，轻挑着眉。
　　“不过，要是让我知道谁勾搭我家小墨了，我可饶不了你们……”
　　“好好好。” 有人附和道。
　　叶枫扫视一周，没看到辞越，忍不住问。“不过，辞越去哪儿了？怎么见不着人。”
　　“不知道，应该是闷得慌，出去透气了。” 韩焰接过他递来的酒，仰着头喝了。
　　……
　　“啪嗒。”
　　不知是谁关上了灯。
　　光影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暗夜入侵。
　　她有点慌，毕竟盲。
　　辞越瞥了眼她在黑暗中没有焦距的眼睛，眸光微动，随即，压了过来。
　　他靠近，很近。
　　她的视线更加不明朗了，忽然他气息撞入嗅觉，不断放大。
　　墨初惊的迅速闭上眼。
　　扶着辞越的手臂，她不由自主的后退，直到抵在墙上。
　　忽而，辞越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是身后开关响起。
　　一切都通透明亮起来。
　　懵懂抬头，对上辞越玩味的笑容，墨初脸上升起一股不合时宜的燥热。
　　猛地推开他，匆匆离开。
　　看背影，有些仓皇。
　　辞越勾了勾唇角，挑出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良久，收回视线。
　　眼睛却随之变得幽暗，漆黑的睫毛倒映在瞳孔中，形成芒草一般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