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非同人文寒症》湖帆

2、第二章

　　但是眼下，嬴政却没有心情向这位“帝师”讨教学问。九公子府墙外面就是姬无夜以抓捕刺客为由正在搜寻自己的军队。而死在紫兰轩里面的蜜蜂则已经让八玲珑知道嬴政曾在那里落脚。
　　于是······

　　一个时辰前，秦王嬴政便同盖聂一起乘坐韩非的马车从紫兰轩离开，三人大摇大摆地进了九公子府的大门。
　　马车停在公子府影屏后的空场上，韩非下车后对嬴政和盖聂说：“请大王和先生先到暗室休息，韩非尚要处理些事务，失陪了。”
　　说完韩非便转身离去，将二人留在了空场，马车也被赶走，只剩两人站在月光下。好在公子府的灯光足够亮，才不至于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突然，盖聂猛然转头，二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淡黄衣衫的女子，女子手提公子府的灯笼，屈膝一礼，浅笑着说：“公子去处理些要务，二位请随我来。”
　　盖聂心中大惊，这女子竟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走进他周遭一丈，除非是高手，不然就是脚步和气息均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看她穿着比普通婢女稍好些，全身无半点首饰点缀，只是双耳垂下一对滚圆的耳坠，耳坠是是火红色的，遍布一些暗黑色的纹理，仿佛火焰在燃烧。她的面容姣好，眼角眉梢均透着聪明伶俐，周身并无半分奴性。
　　婢女引着嬴政二人向东走，穿过搭建在假山中的抄手游廊，到了正厅后面的一个房屋门前，婢女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二人进入，她便掩上了门，提灯走远了。
　　屋内随着嬴政和盖聂的进入霎时变得灯火通明，屋子正中立着一个碧色衣衫的女子，眉眼同刚才的黄衫婢女有六七分相似，只是不同于她的眉目含笑，这位姑娘的眼角和嘴角都仿佛噙着冰霜，让人难以亲近。
　　碧衣女子见他二人进来，也不说话，径直走向贴墙摆放的一人高的书架，将几本书简的位置稍作改变，书架对面悬着一口宝剑的墙壁以中间为轴开始旋转，露出一条两侧摆着烛台的暗道。
　　那女子淡淡地说道：“二位请进吧，公子已经在等候了。”
　　待二人隐于暗道后，她将书简放回原位，墙壁也随之旋转，原来挂宝剑的墙壁已经变成一幅烟雨山水图。
　　那女子做完后并未离开，只是轻轻抚摸着手边的竹简，喃喃细语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公子鲜少带人回府，这两人只怕是来者不善。”

　　当嬴政盖聂二人走到暗道尽头，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座灯火通明的石室，正中间的几案山放着两壶冒着热气的新茶。
　　正在犹豫间，便见到韩非推开墙壁上的书架走进来，微笑着对二人说：“大王，盖先生，久侯了，一路奔波，二位请先用茶。”

　　彼时，嬴政还没有完全放下对韩非的戒心，他只读过他的书，未见过其人。李长史的师兄，荀子的弟子。光是凭借这两点，就足以让嬴政心弦紧绷。李斯曾说“韩非之才十倍于他。”况且这几日从自己在韩国朝堂上的密探上报的消息来看，能在韩王和夜幕的势力之间游刃有余，此人的智谋心机之深甚至不亚于秦相吕不韦。
　　繁杂的思绪令嬴政不安，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韩非：“先生明知我是秦王却还冒险收留，若是他日秦韩两国出现龃龉，先生就不担心养虎为患？”
　　韩非目光一凛，他早知道嬴政心中有此疑问，没想到这么快就问了出来。韩非暗道，庄襄王为人怯弱，不堪大用，没想到他的儿子居然智勇双全。若是嬴政同先秦王一般碌碌无为，韩国或许还能再残喘个几年，自己大可利用这几年清理掉朝堂上的一些蠹虫，使韩国渐渐强盛，就算没有一统天下的国力，至少不用再看秦楚两国的脸色行事。韩国地处七国中心，如果继续下去，难保不成为他国交战之处。只是，同秦王嬴政这两次的交锋来看，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野心勃勃的帝王。
　　韩非苦笑：“听大王这么说，好像还挺有道理······哎哎哎，盖先生先别拔剑，请听我说完。”
　　“韩国使臣于半月前死在韩国境内，韩国尚未找到凶手，如果眼下连大王的安危都不能保证，韩国还有何颜面在七国中立足。况且秦国强大，韩国弱小，一旦大王也在韩国境内受伤，韩国也会遭池鱼之殃。韩非不忍殃及韩国百姓，故而一定竭尽全力保大王安全。”
　　韩非口中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还是在隐隐担心，这样有勇有谋的君主生在秦国，除非不是志在四方，否则韩国要怎样在他的剑锋下生存。留他在韩国一日，韩国便危险一分。韩非随即装作随口一问：“大王离开这些时日，不知朝堂上可还平静？”
　　听到这话，嬴政眉峰紧蹙，他知道，自己正在想尽办法拜托吕不韦的掌控。自己的那位仲父早已有所不满，自己一旦身死，吕不韦必定扶植新君。
　　嬴政深思：寡人是秦国大王，是嬴氏的嫡系血脉，这大秦的天下哪容得他外姓的人来分一杯羹！
　　“那依先生之间，寡人应该如何平息这朝堂上的波澜？”
　　“虎归于山则林静，龙潜入渊则雨息，大王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