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烟火》龙猫不是喵

12、第 12 章

　　捏着诀离开时，程月君只觉得心里更空了。空的甚至有些平静而疲乏。一只狐狸在不远处的陷坑里戚戚惨惨的叫，她顺手把绳套解开，把它拎出来，瞧见这陷坑落叶铺的厚实，便躺下就睡。
　　小狐狸大约是以为她也被困住，急得围着她转圈，期期艾艾的叫她，又去咬她衣服扯她出来。她懒得理，困的迷迷糊糊间，听见刺啦一声布料破碎的声音。她不耐烦的伸手挥了两把，摸到一把厚实绵密的绒毛，便拉过来一通揉搓搂在怀里。狐狸惊得猛地挣扎起来，程月君不胜其烦，勉强睁了睁眼睛，沉声说了句：
　　“别闹。”
　　便又沉沉睡去。
　　怀里慢慢安静下来。深秋的山间到底有些冷，好在怀中暖融融的，倒也不是十分难捱。一点星光从远处飞掠而来，林间落木一阵扑扑簌簌，转瞬间就匀匀厚厚的把程月君盖了个严实。星光停在她的发间，化作一只流云桃木簪，随后又默默隐去。
　　程月君这一觉睡得安稳又深沉。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怀中狐狸耳朵动了动，便使了劲的拱她。她睡得燥热，便放开那狐狸让它离开。狐狸转着圈的在她周围踩来踩去，正当她烦的要发脾气，狐狸却嗖的窜入林间隐却了踪迹。
　　程月君被从深沉的睡梦中吵起来，在落叶堆里闭着眼睛醒神。老刘头来时，就瞧见自己的陷坑里堆满了厚厚一层落叶，落叶堆动了动，露出的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个女娃娃。
　　老刘头忙把人从落叶堆挖出来，这下程月君终于清醒过来，安静的窝在陷坑里，垂下眼睛，手里掐了诀，只听得老刘头和善的问她：
　　“女娃娃，你怎么掉到这陷阱里啦？你的家人呢？”
　　瞧见程月君并不答话，老刘头只当她吓着了，想起自家女儿，不由得声音更轻：
　　“别怕。我姓刘，家就在这山下，你是不是山南边村的？眼下天色还早，若是迷了路，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程月君不动声色的把手收回去，怯生生的答道：
　　“我没有家。我就住在山里。”
　　老刘头只当她不愿说，便也不强求。深山多虎豹，此处已是有些过于深入，不便久留。眼看陷阱没抓着猎物，老刘头便收拾了东西，把陷阱重新布置了一下，分了半个饼子递给程月君，便打算出山。可走了一段，却发现小女孩一直踉踉跄跄跟在身后，脚踝上尽是枯枝荆棘豁出的血痕。
　　“你……”
　　“夷人打过来了，村里人都逃了。一路逃一路死，逃到这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老刘头沉默下来。自程将军一门抄家问斩，十来年间征战不休，战了和，和了战。百姓们不懂朝局，只知道税一成一成的涨，兵一茬一茬的征，可是总也不见太平，今日里尚可安枕，明日或许就要流亡，乱世里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人比比皆是，如今眼前的小姑娘，焉知不是明日的自家？
　　于是老刘头再走，便放慢了步子。程月君便也不再说话，亦步亦趋的跟了老刘头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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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做完毕设后，再写这个文，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