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造娃风波（番外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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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八个月，日子别有一番滋味。
路挽还是那个深夜趴在画板前的丧气插画师，熬夜、喝咖啡、听歌、对着屏幕发呆；覃果依然是店里那个甜点侠，忙得一身面粉，手一抹就是奶油，笑起来如同阳光黏在蛋糕上。
某个夜晚，覃果窝在沙发里刷手机，时不时笑出声。
路挽正一笔一画地赶稿，抬头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糖糖，你盯着手机偷乐啥呢？”
“备孕呀~”覃果晃了晃手机，屏幕上大大几个字：《新手爸妈指南》。
她眼睛亮晶晶的，凑过来道：“我们结婚快一年了，要不要考虑生个小弯弯或者小糖糖？”
路挽手一抖，画笔在纸上划出一道劈叉的弧线。
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啥？生娃？你、你来真的？”
“当然啦。”覃果笑嘻嘻地戳了戳他的脸，“你不是挺行嘛？那就给我整一个小的呗。”
路挽从震惊、到迟疑、再到石化。
他从一个纯粹的0，被覃果掰硬之后，睡觉技术突飞猛进，可一听到生娃这两个字，还是方得不行。
“我、我没经验啊……生孩子这事咋弄？”
“没经验可以试嘛。”覃果笑得一脸得逞，晃了晃手机，“我都查好了，备孕得吃叶酸、调作息。还有，你得少抽烟！”
“少抽烟？”路挽皱眉，“我不抽烟怎么画画？”
“那就换电子烟！”覃果拍拍他肩膀，眼神写满信任+一点点威胁，“为了小弯弯，你忍一忍！”
路挽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点抗拒软得跟猫肚子似的，最后败下阵来：“行吧……为了小糖糖，我试试。”
备孕计划火速上线。
覃果秒变卷王，每天监督他吃叶酸、泡枸杞水、改作息、喝温水。甚至给他手机设了“每日一烟”闹钟，响了就拉他去阳台抽口电子烟解馋。
路挽嘴上哼哼唧唧，说得跟受了委屈似的，行动上却乖得像只训好的猫崽子。
他们的生活，仿佛甜点店里的打蛋器，日复一日搅拌着小日子的糖霜和泡沫——规律、热气腾腾，还特么甜得要命。
某天清早，覃果端着一杯热腾腾的枸杞水走过来，笑眯眯地往他面前一放：“老公，喝了，今天要加油哦。”
“加油啥？”路挽咬着画笔，眼神迷茫，一脸刚睡醒还没接上Wi-Fi的样子。
“造人呀！”覃果笑得贼兮兮，手机一晃，“我看过了，今天排卵期，今晚得拼一把~”
路挽刚咽下一口水，直接呛了个透心凉，脸腾地红成一团：“排卵期？你拿自个儿当生产车间呢？”
“差不多吧。”覃果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自信满满地拍拍他后背，“你只要稳稳石更，小弯弯就稳了！”
路挽嘴角抽了抽：“我倒是挺，可生不生得出来又不是我说了算……”
“那就多来几次呗。”覃果笑容里全是算计，拉着他胳膊直接下命令，“今晚你在下面，姿势到位，不许划水！”
路挽额角跳了跳，一脸惊悚：“领导你这是睡觉，还是开指导会？”
可等到晚上，他还是老老实实抱着她上了床。
战斗如期展开，高.潮精准打卡，覃果满意地靠在他怀里，仿佛已经看见两道杠对她挥手。
一个月过去了，覃果的“好朋友”如约而至。
路挽松了口气，葛优瘫在沙发上，一脸“终于活下来了”的惬意：“糖糖，没中很正常啦，人生要顺其自然……”
覃果却皱着眉，手指轻敲桌面，语气颇有点审讯意味：“怎么会没中呢？难不成……你不行？”
路挽瞬间炸毛，蹭地坐直了，脸都绿了：“你还嫌弃我？！我每晚都拼老命了好吗？怎么不说你自己排卵期算错了！”
覃果耸耸肩，满脸云淡风轻：“那再试试侧卧呗，下个月总能中。”
路挽：“……”
我特么迟早精尽人亡。
于是，两人继续折腾。侧卧、面对面、搂腰压腿，轮番上阵，每晚变着花样来场“备孕体操”。
可大姨妈还是稳如老钟点工，月月准时报到，敲门声都透着熟门熟路的欠儿劲。
路挽看着日历，心里默默念叨：再不中，我可能得申请育龄男性优待证了。
四个月后……
覃果终于坐不住了，拽着路挽直奔医院。嘴上还强撑着笑，语气却不自觉带上点慌：“你石更肯定没问题，八成是我甜过头，把胚胎齁跑了。”
路挽一边让她别瞎说，一边轻声安慰：“咱俩都好着呢，这事儿就是看缘分。”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莫名发虚。
明明没什么证据，但那股抑制不住的紧张感，却像有人拿着极细的针，悄无声息地在他心头一笔一笔勾勒焦虑。
越想越慌。
检查那天，医生把覃果单独叫进了办公室。
路挽在外头等得手心直冒汗，强压着心里的烦躁，在手机备忘录上勾了个Q版小糖，画着画着，下意识地又添了个小糖人，俩人手牵手，笑得天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被放慢了倍速。
终于，门开了。
覃果走出来，眼圈红红的。眼神里少了平日的俏皮，多了几分沉闷的绝望。
“咋了？糖糖。”路挽丢下手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医生说啥了？”
覃果低着头：“我……我不能生。”
“哈？”路挽愣住了。
覃果死死咬着下唇，眼泪一下止不住了。
“医生说我输卵管天生堵塞，没法受孕，怀不了。”
路挽怔了几秒，然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不生呗，我说过啊，咱俩就这么过日子，不也挺好？”
可覃果抬起头，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声音带着不甘和哽咽：“不好……一点都不好，我真的好想生个小宝宝，你就从没认真想过吗？”
“偶尔也会想。”路挽立刻把她抱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嗓音低低地哄着，“可我更想要你。娃是未来，你是现在。我怕失去你，远比怕没个孩子严重一百倍。你别哭，行不？”
覃果埋进他怀里，肩膀一颤一颤地哭得气都喘不过来。
路挽低头看着她，心疼得仿佛看到自己最爱的画稿被撕成碎片。
其实，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过。甚至在她进办公室那一刻，他就隐隐有种预感。
也许是潜意识先一步做了准备，听到这事……咳咳，连遗憾都算不上。
可她的痛意，比他想象得还要深。
他指腹轻轻擦掉她的泪：“糖糖，别难过了，你要是甜不动了，那我就多甜点，给你补回来，好不好？”
回到家以后，覃果如同打蔫儿的奶油，整个人都失了味。
她不再逼着路挽吃叶酸，也不提备孕的事，整天窝在甜品店捣鼓蛋糕。偶尔笑一笑，却比以前淡了许多，仿佛浮在表面的一层糖霜，甜得虚弱。
路挽看她这样，心里堵得慌，烟抽得比以前多，画笔也久违地搁在了桌角，怎么都提不起劲儿。
有天晚上，覃果做了个提拉米苏，端给路挽，嘴角挂着点勉强的笑：“吃吧，没小丧尸了，甜也甜不动了。”
路挽咬了一口，咸味在舌尖悄悄化开。
……像眼泪的味道。
他轻轻放下叉子，拉她坐下：“糖糖，别这样。我说过了，我不在乎。”
覃果低头不语，声音发涩：“骗人。你们男的，哪个不想要个儿子？你之前还说，让小崽崽，跟你一起画画。”
“那是开玩笑的！”路挽急了，手一摊，“我小时候还说想变奥特曼拯救地球呢，要当真的话，我现在是不是得冲上宇宙了？”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什么‘你们男的’，这么多男的我都不认识呢，怎么全让我背锅？我以前都弯那么久了，从来没想过骗婚生娃这套。说得难听点，特么都已经是基佬了，没长子宫，难不成还幻想靠分裂繁殖？我压根没打算有后代，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经是人生最大赢家。怎么还会奢望其他有的没的？就我俩在一起，不是挺好么？至于孩子，那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也完全不碍事。”
“我以前烂得跟想跳楼似的，是你把我拽回来。”他伸手抱紧她，“现在我就想拽着你过一辈子，行不行啊，宝宝？”
覃果眼圈一下子又红了。
“可我就是还是有点想……”她小声道，“你懂吗？不想生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路挽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胡说！你做蛋糕那么厉害，是甜品店的小魔法师，拯救了万千疲惫打工人的心灵，还能因为这事嫌弃自己？你是糖果侠，不是生育侠。有没有娃，咱们照样能把日子过成童话。”
覃果轻声道：“可是…以后亲朋好友问起来，我们该怎么说呢？我以前看网友吐槽自己不能生，觉得特别酷，可真轮到自己……还是有点难受，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路挽毫不在意地笑了：“那还不简单？关起门来咱们自己过，别人说啥干你屁事？要是有人问，你就说咱们丁克。再刨根问底的，我直接说我结扎了，急死他们。”
他越说越起劲，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谁要是再多嘴，我就帮你骂他，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怼回去——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你对象不乐意结扎吧？等我真做了手术，把单子裱起来挂墙上，谁敢提，我就甩他脸上。”
覃果窝在他怀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路挽，你以前嘴那么贱，现在怎么这么会哄人？”
“被你掰的呗。”路挽也笑，眼底尽是温柔，“我哄你一辈子，够不够？”
覃果还是在笑，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俩人就那么抱着，许久不动。
那些堵在心口的丧，就像提拉米苏里那一撮盐，被温热的眼泪和怀抱慢慢融化了，最后沉进了甜里，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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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伍小五听说路挽动了结扎手术，特地拎着一堆营养品上门慰问。
“弯弯，小覃，领养也挺好啊！现在好多小孩等着家呢，你俩领一个呗，别特么让孤儿泛滥，整天闲着没事就穿越，异世界都嚯嚯不过来了。”
路挽：“……”
你小子，劝人还真有一套，怪幽默的。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别瞎掺和成不？我俩日子美着呢，领回来一个，万一成了孤儿怨咋整？”
他原以为覃果会像往常一样笑一笑就过去，可这次，她抬起头，眼神里却有点认真：“领养……”
路挽一怔，低头看她：“你……想领？”
“想试试。”覃果轻轻咬着唇，眼里透着一丝渴望，“无痛当妈还挺让人心动的。我想有个宝宝，可以吗？”
他心一软，沉默了几秒，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下来：“可以啊，你想怎么来，咱们就怎么来。”
于是，两人开始认真研究领养的流程，跑机构、填表格，查资料查到半夜，电脑屏幕的蓝光照着覃果亮亮的眼睛，路挽就在她旁边，陪着她一起熬。
有几次查到那些狗屁不通的攻略，他烦得直挠头：这不是坑人嘛？真有需求的人照着做，半天白忙活，谁不得想掀桌子？干脆他自己动手，画了一张细致到不行的卡通版领养流程图，又开了个小号发网上，给同样迷茫的人当个参考。
某天填表时，覃果忽然笑着说：“路挽，我们领个闺女吧，让她学画画。”
路挽揉了揉她的脑袋：“行啊，让她当个二代糖果侠，继续拯救世界。”
领养的路比他们想的还长，手续一拖就是大半年，等着等着，两个人也慢慢适应了“无娃生活”的节奏。
这天晚上，覃果窝在他怀里，声音软软的：“路挽，要是最后领不到……我们两个，也行吧？”
“当然行，怎么不行？”路挽搂紧了她，语气像一块压心的石头落了地，“我以前丧到连命都不想要了，是你把我拉回来的。从那天起，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别的都不重要。”
覃果弯了弯嘴角，轻声逗他：“那我要是不甜了，咸一点呢？”
“咸甜我都爱吃，反正是你。”路挽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声音低哑却坚定，“谁说结了婚就一定得有孩子？别往心里去，真闲得慌，就多做几个蛋糕，我全包圆。”
最终，领养的批复没等下来，但心里那块曾经空落落的地方，早被彼此填得满满当当……
覃果重新找回了她的甜劲儿，而路挽的烟瘾，也慢慢淡了。
无娃生活安定下来后，日子有了新的节奏。
覃果在甜品店开了儿童烘焙班，教小朋友们做蛋糕，周末的时候路挽就过去帮忙，顺手画些Q版蛋糕给孩子们看，笑声跟糖霜一样飘在空气里。
晚上回家，两个人挤在沙发上看电影，拌嘴照旧，却也一边吐槽剧情，一边十指相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