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猫咪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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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挽脑子里蹦出一个画面。
妹子左手拎着个皱巴巴的蛋糕盒，盒角还挂着奶油没擦干净，右手紧握一把小刀，腰间还别着一把大铲子，铲柄上还黏着巧克力，油光锃亮。
江湖人称：糖果侠！
她站在街头，风一吹，粉红围裙飘得像战旗，身后簇拥着一群嗷嗷待哺的丧尸。
那阵仗，就跟荒野求生似的。
她将蛋糕刀豪气地一挥，奶油渣子在阳光下闪着圣光：“来，吃甜点，治丧气！”
路挽嘴角抽了抽，差点笑出声来。
赶紧低头假装咳嗽，手捂着嘴，硬挤出两声“咳咳”，却压不住眼角那点子莫名其妙的兴奋。
服务员小哥还站在旁边，端着托盘没走远。
托盘上两杯咖啡晃得“叮当”响，奶泡都溢出来一圈，粘在了边缘。
眼神时不时往他俩瞟，迫不及待地在等真人实拍剧情第二集。
屋内，咖啡机的嘶嘶声响个不停，蒸汽带着焦香在空气里打转。窗外街头车流如织，喇叭声断断续续，路边还有个卖花的大爷扯着嗓子喊：“玫瑰女皇，十块一朵咯——”
覃果歪着头，摆手否认：“哪有哇！我就是看他画画这么厉害，想跟他聊聊，蹭点灵感呀！”
她一脸真诚，眼珠子亮晶晶的，仿佛真打算把路挽整个儿当素材库搬走。
服务员小哥压根不信这套说辞。
他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扫，最后停在路挽耳朵上，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排不太齐的牙：“灵感啥呀灵感，这哥们一看就是个基佬。你瞅瞅那耳钉，blingbling地晃，快把我这近视眼给闪瞎了。”
路挽耳根腾地就红了，火气直冲脑门，下意识怼回去：“基佬咋了？我画画厉害着呢，这耳钉是艺术家标配，懂不懂什么叫个人风格啊？”
甩完话，还故意抖了抖额前的刘海，摆出一副“老子就是潮”的架势。
耳钉在灯光下晃得更欢，简直就是个漏电的小灯泡，眨呀眨，酷得飞起。
就在这时，粉毛女眼疾手快，立马把直播镜头一扭，对准了路挽。
“姐妹们！快看！这位画猫帅哥了解一下，天选爱豆预定！颜值扛打，画技炸天，耳钉骚到外太空！绝了！”
手机屏幕瞬间被弹幕刷爆。
【卧槽这谁啊？网红吗？我要当他粉头！】
【帅哥画师冲鸭！你一票我一票今晚就出道！】
【老公草我啊啊啊！】
一旁的眼镜男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镜框，语气平静道：“根据我的数据观察，他属于阴湿艺术家的范畴，耳钉只是伪装层面的迷惑行为，内核大概率是个隐藏的猫控直男。”
“伪装啥啊？”西装叔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闪瞎眼的烤瓷牙，“我看他弯得明明白白，比我那前妻还俊俏！”
路挽听着这一群人胡扯八道，脸都绿了。
嘴角抽了抽，心想：这都哪跟哪啊？我不就画了个猫吗？怎么就被硬cue成天选爱豆、猫控直男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画稿，那只橘猫正歪着脑袋瞪他，眼神透着浓浓的不解与嫌弃：兄弟，你这基佬人设怕是要翻车啦~
馆内这会儿热闹得跟个露天戏台似的，调侃声、八卦声此起彼伏，最响的还是那服务员小哥，托盘端得摇摇晃晃，人却一嘴跑火车：“这哥们儿画猫这么骚，撩妹指定一把好手！”
旁边一桌的俩大妈也凑起了热闹，一边啃牛角包一边叽叽咕咕：“小赤佬是蛮俊额，gay伐gay个，谁晓得咯？”
咖啡机如同老派音响，不紧不慢地“嘶嘶”作响，蒸汽腾起，混着桌椅摩擦的吱吱声、杯盘碰撞的叮当响，跟交响乐似的奏起来，一场群魔乱舞的即兴小剧场，就这么在咖啡香里拉开帷幕。
街头卖花大爷的吆喝声仍断断续续地飘进来，空气里是奶油裹着咖啡豆的味道，甜腻又热烈，好似永远收不干净的后台。
覃果却全然不受这场“弯仔风暴”干扰。
依旧笑得一脸灿烂，永远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太阳。
她眼里亮晶晶的，暖乎乎的光从里头溢出来，竟把周围人的吃瓜喧闹都晕成了背景杂音。
她凑近了些。
围裙上的面粉蹭在桌上，留下一朵小小的白印。
手指点着画稿上的那只橘猫，笑眯眯地问：“这小家伙有名字没？我瞧着它长得好像我店里那只哦，要不……叫它‘挠挠’怎么样？”
她歪着脑袋，眼睛弯成两道小月牙。
声音软软的，如同刚搅好的奶茶，香甜里还裹着点俏皮的气泡，尾音轻轻一翘，简直要把人勾过去。
路挽听得心口“咚”地一跳。
他猛地一抖，连忙摇头掩饰，手不自觉摸了摸耳钉，假装镇定地补上那半拍心跳。
覃果却当没看见他摇头，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手指飞快一划，翻出张照片，递到路挽眼前：“大艺术家，你快看看，我店里那只天天来蹭吃蹭喝的橘猫，是不是跟你画的有点像？”
她的手机壳粉粉嫩嫩的，还带着一对晃来晃去的毛绒兔子耳朵。
滑稽又可爱。
你盯着人家手机壳看个什么劲儿？路挽忍不住啐了一口自己，连忙挪开视线。
再看屏幕上的橘猫——胖得离谱，活脱脱一只毛绒保龄球。
四肢摊平，肚皮堆出好几层褶，毛发油光锃亮，仿佛刚刚泡过一层水光发膜。
可它那眼神，死气沉沉，丧得像是刚吃完五顿饭还嫌不够，半眯着眼，爪子懒洋洋地搭在一旁，整只猫写满了放弃。
路挽扫了好几眼，嘴角抽了抽。
心想：靠，还真有点像，都是丧得没救的主儿，连我都想给它喂点鸡汤。
他嘴角一扯，忍不住调侃：“你这猫跟我画的简直是emo界的双胞胎，满脸都写着‘活着真累，但饭碗不能丢’。”
覃果一听这话，笑得“咯咯”响。
眼睛都眯成了两道小月牙，笑纹细细地爬上眼角。
好奇怪……路挽心想：以前怎么没察觉到女人的笑纹这么神奇，感觉像是藏了几颗星星在里面？
她还在笑。
用手捂着嘴，手机差点没拿稳，手指颤颤巍巍的，连带着围裙上的面粉都被她笑得抖落了下来，飘在腿上，仿佛撒了点小雪花。
路挽眼角余光瞄见这一幕，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一拨，呼吸都卡了一瞬。
他赶紧挪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盯着画板，假装认真研究猫耳的阴影色调。
可心里却止不住默念一句：特喵的，这妹子笑起来怎么这么要命？
这时，店老板老豆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风铃叮铃铃响个不停，门板也“吱呀”一声，被他带着一身风撞了个满怀。
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旧夹克，袖口已经磨得出毛边，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露出几根歪歪扭扭的葱，还有一包皱巴巴的面粉。
刚一进门，就瞥见这边闹哄哄的一幕，立马咋咋呼呼地开了腔：“哟，果果，侬朋友啊？今趟介个蛮俊相额，面孔比伊拉出道后磨皮修过头个小鲜肉还要灵，眼睛里还带点忧郁个味道，啧啧，我看好侬俩哟！”
他操着一口浓重的上海腔，说得眉飞色舞，嗓门一个顶俩。
来自长辈的当面打趣，着实把人戳得有点窘，覃果的脸颊瞬间红了。
她连忙撇清：“弗是啦，刚刚才认识额，伊画猫老灵额，阿就随便望望，闲聊两句呀！侬伐要瞎讲啦。”
一边说一边挥手，手指划来划去，跟赶苍蝇似的。
老豆眯着眼，上下打量了路挽一番，目光最后停在他那只闪闪发亮的耳钉上，慢悠悠地“啧”了一声，拖长了腔调，语气意味深长：“艺术家啊，真是艺术家。”
说着，还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塑料袋里的葱被拽得吱啦响，好像也跟着在凑热闹。
他看了一眼画板，又瞅了瞅覃果，鼻子里哼了声，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晃悠悠地进了后厨。
路挽眼皮一掀，懒得再费口舌解释，心想这帮人戏真多。
他端起咖啡慢悠悠抿了一口，脸上强行摆出一副“我很冷漠我不参与”的艺术家派头。
可这股热闹劲儿还没散场。
粉毛女嗨得刚灌了一卡车冰美式似的，嗓门儿蹿得老高：“姐妹们！快看啊！潮男画猫，甜妹微笑，这画面我直接磕爆！颜值双双在线，CP感拉满！”
她手里的手机正对着两人，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如同台风过境：
【这对我站了，嘻嘻。】
【甜妹配帅哥，锁死不解释！】
【呜呜呜刚认识的新老公还没捂热乎呢，这就失恋了QAQ】
眼镜男却一脸不屑地推了推眼镜，语气冷冰冰道：“有什么好嗑的？据我的二次数据分析，这哥们儿gay的概率高达99%，甜妹胜率趋近于零，你们这纯属自嗨型幻想，毫无实证支撑。”
西装叔撇撇嘴，“啧”了一声：“还用分析啥？瞎子都能看出来，这小伙子俊得都拐弯了，甜妹直得像根甘蔗，俩人的八字压根搭不上边！不过这气场……啧，随便画只猫都能给我整出偶像剧的味儿，我服。”
就在这群人你一嘴我一舌地瞎扯个没完时，某个八卦服务员端着托盘路过，一边晃一边凑热闹，脸上挂着“我懂你们”的贼笑。
“覃果甜得跟奶油似的，这哥们儿丧得像黑咖啡，你俩凑一块儿不就是杯现成的雪顶咖啡吗？天作之合啊！绝配！”
路挽正喝着咖啡，差点没被噎死。
猛地一呛，硬生生咽回去，喉咙都差点辣出火星子。
他瞪了那谣郎一眼。
忍了又忍，还是炸毛了：“绝配个屁！老子弯得比回形针还标准，你懂不懂啥叫性取向啊？”
那小哥却一点都不怵，笑嘻嘻地溜了：“哎呀，回形针也是能拉直的嘛~”
旁边吃牛角包的大妈们悄悄低语：“这小赤佬脾气还蛮大额。”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路挽觉得自个儿的脑子里，简直像是被扔进了一堆毛线球，粉的、紫的，搅成一团，理都理不清，打结打到心口。
他皱着眉，死死攥住画笔，低头假装认真涂了几下橘猫的耳朵。
可笔尖抖呀抖，那线条歪得好似喝醉了。
覃果却全然没被这一屋子的起哄带跑，仍旧像个停不下来的小麻雀，自来熟地叽叽喳喳着。
路挽随口敷衍了几句，心里却已经确定了——这妹子简直是个开了挂的话匣子。
软软糯糯的声线，一句连着一句，小尾音勾得人不自觉就想听下去。
插不上嘴，也舍不得打断。
“你平时都画什么呀？”覃果托着下巴凑过来。
眼睛眨巴着，像只探头探脑的小松鼠，眼看着就差摇尾巴了。
路挽往椅背一靠，懒散地晃着，椅子发出两声“吱呀”。
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画板，随口扔出几个词：“猫啊，人啊，还有……0的幻想。”
最后几个字故意拖得老长，尾音里夹着点戏弄的味道。
覃果“嗯？”了一声，脑袋轻轻歪着，眼神懵懂：“0的幻想是什么哦？”
“就是帅哥呗！”路挽嘴角一撇，笑得贱兮兮，“硬汉、酷哥、禁欲系男神……咳咳，你懂得。像你这种大眼睛、圆脸蛋的萌妹，不好意思？本人雷达失灵，完全不在审美版图范围内。”
他说着，抬手端起咖啡，小抿一口。
硬是把“老子弯得很纯粹”的姿态端得板板正正。
“哦……”覃果思考了几秒，小脑瓜好像在飞快运转，忽地眼睛一亮，“那刚好！我店里最近在开发新品，不如给你做个帅哥蛋糕试试？你不是审美在线嘛，还能提提意见呀～”
她语气正经得不行，仿佛已经在脑子里画好设计图，连袖子都准备卷起来开干。
路挽刚咽下去的咖啡差点反冲回来，呛得捂嘴轻咳了好几声，眼里满是惊悚加懵圈。
哈？啥玩意儿？？？
帅哥蛋糕？！
这妹子……难不成是个隐藏的腐女？
他深吸一口气：“你做出来我也不吃，我不爱甜的。”
覃果却半点没被他堵住话头，反而笑得更欢：“那我做咸的，好不好呀？gay也吃咸的吧？”
她歪着脑袋，笑容天真又无辜，一本正经地研究起基佬的饮食偏好。
那语气，仿佛真是出于某种对世界万物的纯粹好奇……
路挽愣愣地盯着她的脸，脑子一片空白。
咸的帅哥蛋糕？这都哪门子的天马行空？
他张了张嘴，想反击两句，结果喉咙卡住了似的，愣是没蹦出半个词。
靠！我特么居然词穷了。
十年弯龄的老基佬，居然被个直女的奇葩想法整得当场哑火，堪称史诗级翻车。
“你……”路挽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你这脑洞挺别致啊。”
语气里透着点儿茫然，更多的是“我到底听了个啥？”的错愕。
“咸蛋糕啥味啊？我脑子都开始打结了。”
“那还不简单嘛！”覃果眼睛一亮，兴奋地拍了下手，“我回去试试，做个咸口的帅哥给你尝尝，说不定你会喜欢呢！”
她越说越来劲，眼神亮得跟夜空里的星星似的，仿佛灵感突然通了电，整个人都闪着光。
路挽盯着她那副干劲十足的模样，赶紧低头猛灌了一口咖啡。
苦味立刻冲上舌尖，他靠着这点儿刺激，稳住了自己快要炸开的情绪。
心里默念三遍：冷静！冷静！冷静！
路挽！稳住！你可是钢筋混凝土铸成的纯种基佬，可别被她这种话痨直女的离谱脑洞给拐偏了！
他皱着眉，手紧紧攥着杯子，跟自己较起劲来。
可忍了几秒，还是没忍住，偷偷瞄了她一眼。
女孩正低着头，嘀咕着什么“咸口要不要加点芝士”，“烟熏三文鱼能不能切成帅哥眉毛”……一边想还一边在空中比划。
嘴角猝不及防就翘了起来。
这还是他头一回觉得，直女的逻辑居然迷之可爱，可爱到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猫咪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