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耕不辍》凶宅纳凉

43、第 43 章

　　这回的地点有些不可描述，像是个远古时期的山洞，但山洞的主人显然是个讲究人，住的这么简陋还要装饰装饰，地上铺着厚实的羊毛毡，周围围了一圈火盆，奇奇怪怪的挂饰缀满了岩壁。
　　万剑一一时作难，不能判断主人的性格，随意打着花腔，道
　　：“房间整洁无异味，这货一定有品位。”
　　郭伯钊不明白他的分析从何而来，扯着一串牛头骨穿成的风铃左看右看。
　　“审美这么狂野还学人家做小风铃，噫~神经病。“
　　说着还打了个寒颤，身体力行了何为嫌弃。
　　万剑一不欲与他争辩，继续参观这间画风狂野的一居室。
　　越看越觉得新奇，房间其实布置的很细致，边边角角也一尘不染，就是山洞本身太唬人了，有点”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意思。
　　两人没说话，一时静的出奇，
　　这才发现还有第三个人，在书柜的底层，缩成小小一坨，蒙在粗糙的毛毯下，正瑟瑟发抖。
　　郭伯钊欺软怕硬的臭毛病上来了，一路压抑的怨气终于找到地方撒，扯了两把毛毯没扯下来，直接用了死力气，结果用力过猛，单脚往后蹦了好几步，还是一屁股坐到地上。
　　没顾上疼，倒是先被惊着了。
　　郭伯钊：“嚯！这还真是个人嘿！”
　　万剑一拍了他一巴掌：“怎么说人姑娘呢，有点礼貌好不好。”
　　语毕蹲下来，但也不靠近，跟人保持着礼貌的安全距离。
　　面前是个异族女孩，身上又是插鸡毛又是批豹皮的，小姑娘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倒是挺水灵，就是黑了点，但无伤大雅。
　　小姑娘抖得跟筛糠似的，黑黝黝的眼珠一瞬不错地盯着两个不速之客。
　　万剑一表示非常理解，任谁在自己屋里睡大觉突然闯进来两个奇装异服的大男人都得吓一跳。人家没喊有刺客非礼呀之类的就够给面子了。
　　万剑一掰着郭伯钊的脑袋，让他也蹲下来，微笑着说：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碰巧闯进了你的房间，马上就走了。”
　　郭伯钊咂舌道：“万兄，采花大盗都用这个开场白。”
　　万剑一：“……”你他妈不说话会死啊！
　　女孩好像一下子不害怕了，还匍匐着要来抓万剑一的手，却被躲开了，神情急切，声音都带了哭腔：
　　“#shbdkh…_vvsnv#vbb……”
　　万剑一、郭伯钊：“？？？”她在说啥！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姑娘不会说中文。
　　郭伯钊挠挠快秃的头顶：“这可咋整啊。”
　　万剑一摆摆手示意她先别说了，说了也是白费口舌，他们听不懂。
　　姑娘急了，不仅嘴上没停，两只手也加入了战斗，凭空瞎几把比划了一通。
　　先是两条胳膊不停的画圈，之后两只手握拳抵在一起，大拇指互相对着鞠了鞠躬。
　　郭伯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动作有点猥琐。”
　　万剑一：“你可闭嘴吧！”
　　最后直接嗵的一声，额头撞地，行了个大礼。
　　“呀呀呀呀呀，头次见面，使不得使不得。”
　　两人赶紧从地上弹起来，一左一右搀起姑娘，显然都被她一连串神经兮兮的举动搞得有些懵逼。
　　姑娘没放弃，就势抓住两人的胳膊，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交谈声，说的也是当地的方言。
　　郭伯钊：“好像有人来了。”
　　万剑一想哭：“我没聋！”他一个大男人挣脱了半天居然挣不开一个姑娘，“美人儿，你先撒开，我们下回再聊。”
　　姑娘坚定的摇了摇头，这句居然听懂了，霍地起身，一手抓一个把两人塞进书柜里。
　　书柜看着平平无奇，实际内里空间很大，挤两个大男人还能错开身，比鬼城的杂草堆不知好多少倍。
　　万剑一很快适应了黑暗，透过门缝，看到有两个人走进山洞。
　　来的是一男一女，打扮的像两只座山雕，郭伯钊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好浮夸”，被万剑一狠狠踩了脚。
　　男人毫不见外，大马金刀的就坐人家姑娘床上了。神情很不耐烦，坐下后拍拍身后的床榻，示意女人也过来坐。
　　接着就听见他叽里呱啦地说开了单口相声，中间姑娘几次想插嘴都被硬生生怼回去，最后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男人见状不但没停嘴，反而变本加厉地数落起来，一下一下戳着姑娘的额头，唾沫星子在空中飞舞。
　　想来他们这一族妇女是没什么地位的，同男人一起来的女人始终坐在后面，对面前发生的事熟视无睹，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微妙。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突然恨铁不成钢地一拍大腿，骂了半天有点词穷，
　　终于准备离开了，不料，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人此时有了反应，她和男人耳语几句，貌似在恳求让她和女孩单独待一会。男人懒得听姑娘家家的悄悄话，甩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万剑一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又提到嗓子眼，随之而来的还有攀上背脊的一层冷汗。
　　因为，就在男人的身影消失后，女人扭过脸，冲着他所在的柜门，抛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
　　万剑一当即吓成了一根直不楞登的棒槌，女人眉来眼去的对象是他本人无误了，那道目光穿过狭窄的缝隙与他四目相对，准确无误地洞悉了他的藏身之处。
　　出去还是猫着，这是个问题。
　　好在，女人并没有打算给他选择的机会，不顾姑娘奋力的阻拦，径直来到书柜前，轻轻一拉，黑漆漆的一方小天地瞬间暴露在光明下，两个大男人因为紧张而抱在一团的身影无所遁形。
　　女人额角猛烈的跳了跳，头上仿佛生出了一片青青草原。
　　“万道长，郭大哥，好久不见，二位交情见长啊。”
　　她还维持着手拉柜门的姿势，姣好的面容挂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微笑，语气却着实不阴不阳。
　　万剑一脑子轰一下炸开了，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每天都要听百八十遍，各种情绪的他都甘之如饴，只是没想到，成说会出现在这里，他一个人是怎么脱险的，又是怎么一路尾随他们到下一个空间里，还附身到了个女人身上。
　　“宝贝，你怎么——”万剑一撒开郭伯钊就朝她扑去，女人闪身一躲，让他扑了个空。
　　姑娘在旁边看着，一张小嘴都圈成“O”字型，支支吾吾道：“母后，你在做什么？”
　　成说这才想起来还扮演着人家娘呢，跟个野男人你追我赶、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忙理了理发髻，像模像样地坐回了榻上。
　　万剑一快要被过盛的好奇心灭顶了，忙不迭摁着郭伯钊坐到旁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姑娘已经被人掉包了的娘。
　　成说觉得如果不早点说出来恐怕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索性直接摊牌了：
　　“姑娘，首先，你要相信，我不是你娘。”
　　当然他说的是部落方言，万剑一和郭伯钊是听不懂的，成说只好每说完几句再给两人转述一下。
　　一来二去，两人也明白了大概怎么回事，成说现在附身的这具身体，原主是姑娘的娘亲，刚才来的男人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她自然就是首领夫人，姑娘便是他们的女儿。
　　自年关过后，这里就开始闹旱灾，多方治理无果，有族里的老人站出来说，许是多年不曾祭拜的缘故，河神他老人家动怒了。
　　首领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这可如何是好啊？
　　祭祀仪式的具体操作，在每年龙门开之际，由首领主持，向河神献上一位未出阁的少女作为祭品，可保一族来年风调雨顺，民间给这样的祭祀仪式取了个浪漫的名字，叫河神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