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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7章 夺舍之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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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薛晏清重金寻找施言蹊这件事,宋维士也是非常意外,甚至还有些头疼,“我也不清楚他从哪得知施言蹊的事,又怎么会找上听风阁去打听消息。”
或许是薛晏清的耳目已经安插进了江湖门派,这对向来与朝廷泾渭分明的武林人士来讲,不是一个好消息。
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傅怀濬疑虑重重,“事已至此,我想你应该跟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宋维士似乎还有些迟疑。
挣扎半晌,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神情凝重地看着傅怀濬,“你必须保证,我现在跟你所说的每一个字,绝不会再向任何人透露。”
说完停了停,又加了一句,“所有人,包括孟老。”
傅怀濬表情诚恳,“你放心,我以我的个人名誉担保。”
宋维士闻言放心点头,对于傅怀濬的人品他还是比较信任的,于是也不再多想,伸手端过茶盏,沾了点茶水,以指代笔,在桌上写下一个字。
傅怀濬凑过去一看,心里倏然惊了一下,猛地抬头。
毒!
“是谁?”
将桌上的水迹抹去,宋维士迟疑了会,向上指了指。
这下傅怀濬更讶异了,怎么会是他?
之前跟宋昭珩议论半天,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子嗣问题才召的宋维士,却没想到居然是因为……
“当我确定他中了毒时,比你更难以置信!”宋维士深深叹了口气。
最近这一连串事情的起源,都是因宗峍而起。
年关时,隐居乡镇的宋维士忽然收到薛晏清急信,信中只说宗峍身体有异,让他立即跟送信的暗卫赶回京救人。
正因为了解薛晏清的性子,如果不是情况不妙,绝对不会破坏当年的约定来打扰他。
宋维士当时二话不说就打包了东西就跟暗卫回到京城,等进了宫见到宗峍,详细了解情况后,宋维士才知道事情棘手之处。
宗峍自幼体弱多病不假,但也仅仅是因为当年早产造成的体弱,后来经过悉心调理也慢慢开始好转。况且整个太医院一直都会定期为皇上诊脉,也没有查出其他不适的症状。
直到最近半年,宗峍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症状。
先是偶尔视线会变得模糊,手脚也会在不经意间忽然就失去控制,变得绵软无力。
起初这些症状都只是偶尔才会出现,太医院诊断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宗峍也没太在意,只当是太过劳累,可随后这些症状慢慢变得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严重,宗峍才觉得有些不对,然而太医院依然没诊断出任何问题。
彼时薛晏清还在关外与西蛮交战,正是关键时候,宗峍本想先隐瞒不说,但他频繁召唤太医和偶尔身体的异样,还是没有瞒过薛晏清安排在身边伺候的人,在仔细询问了太医院出诊情况后,直接修书快马送到薛晏清手上。
薛晏清得知宗峍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维士。
或许在他心里,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是庸医,都没有曾经救过他命的宋维士靠谱,于是吩咐送信的人去找宋维士,务必要将他请回宫。
见到宋维士,宗峍又惊又喜,也终于坦白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宋维士在仔细问诊后也没发现什么不对,没办法只能一直跟在宗峍身边好随时观察,如此干耗了许久才终于亲眼目睹到他再次发作时的异状。
讲到这里,宋维士忍不住苦笑出声,“枉我这么多年一直自恃医术了得,可这次如果不是实在没辙,有一天突发奇想取了他的血研究,我到现在都还发现不了他居然是中了毒!”
涉及到医术方面的事情,傅怀濬也不懂,只能宽慰他道:“他坐在皇位上,总会有人费尽心思对付他,再者中毒这件事与你也没多大关系。”
显然宋维士没有听进他的安慰之言,依然满脸的懊恼,“你不明白,他中毒时日已久,毒性早已侵蚀到五脏六腑。我推算了一下时间,至少我还在宫里当差时他就已经中了毒,可那时候我……我却没发现。”
宋维士还在宫里当差时,至少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傅怀濬暗自咂舌,这么说那个倒霉皇帝从小时就被人下了毒,是谁这么狠心对一个幼童下此毒手?
看得出宋维士非常自责,傅怀濬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转移话题,“你说他中了毒,那他到底中的什么毒?居然能这么久才开始发作,也是非常少见!”
说到这个宋维士同样也感觉活久见,“我到现在也没确定是哪种毒,如你所言,这毒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中毒之人不发作时与常人无异,而等到发作时的症状又闻所未闻,我翻遍所有医书,最后才在师祖传下来的一本手札里找到一篇奇毒异闻的记载,里面关于某种毒性的注解与宗峍目前症状十分相似。”
手札里记载的这种毒名叫夺舍,不发作时与常人无异,一旦发作便神仙难医。中毒之人五脏六腑会逐渐被毒性侵蚀,四肢会慢慢僵化,最后五感被剥夺,身体失去行动能力,整个人就像被冰冻住一样,直到不能呼吸窒息而死。
傅怀濬紧皱起眉,简直不能相信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歹毒的毒性。
“所以你要我寻找的蚀心草,也是手札上面记载的能解毒的药草?”
宋维士迟疑了会,诚实摇头,“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蚀心草是否一定能解毒,手札里的记载语焉不详,但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找到这种药草再说。”
蚀心草居然不一定能解毒?
傅怀濬不得不开始考虑一个问题,“既然你不能确定,万一找到蚀心草却救不了人要怎么办?”
宋维士叹息道:“只要有希望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无论如何我总会想尽办法救他。”
傅怀濬看着他严肃道:“我担心的是你到时该如何脱身,至于他,虽然深表同情,不过与我何干?”
宋维士闻言不赞同地皱起眉,似乎欲言又止,沉默半晌最后也只是吐出一句,“也不全然与你毫无干系。”
??傅怀濬不解看着他。
宋维士笑了笑,解释道:“宗峍总是天下之主,况且他还没有子嗣,一旦有事,这天下或许就会陷入动荡中,你总不能置身事外吧?”
傅怀濬没有回答。
两人静了一会,傅怀濬忽然又想到一事,“既然薛晏清找了你,又要找施言蹊做什么?”
宋维士想了半天,方才自嘲一笑,“他对我是非常信任的,会这么做或许只是因为,在他心里宗峍的地位实在太重要了,所以——”
在那一瞬间,傅怀濬从他的神情中敏锐察觉到一丝莫名的悲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