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殊》一节竹子

15、第14章 花园私会

　　傅怀濬表情诚恳地望着宗峍，“之前是臣年少轻狂，前些日子在无花山庄还闹了笑话，被父亲知道后狠狠责骂了一通，臣当时就痛定思痛下定决心。”
　　在他说话时，殿内不少官员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看着他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但大体都是看笑话的意思。
　　傅怀濬之前才名远播，又是傅从韫之子，佳婿的热门人选。
　　这次被无花山庄赶出去，并且以后不得再入内的事当天就传遍了京城，大家都当成头条八卦传得不亦乐乎，不过到底具体是为了什么事，很多人都不太清楚，简直好奇得抓耳挠腮。
　　作为当事人之一，傅怀濬和宗峍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一闪，彼此心照不宣。
　　刚回来的薛晏清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由咦了一声，“竟然有这种事？。”
　　傅怀濬低下头，做出一副羞愧不能往事不要再提的模样。
　　孟淮眼看薛晏清似乎对这件事十分感兴趣，还想要追问下去，暗感不妙，现在这种场合实在不便于把当时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想到这，连忙起身岔过话题，“皇上，傅怀濬既然有这份心，不如就成全了他，等到来年金榜题名再为皇上效命也不迟。”
　　一旁的傅从韫早就手心直冒汗，闻言连忙也跟着起身，“太傅所言正是臣所想，请皇上成全！”
　　宗峍没有立即开口，只又悠悠地打量了傅怀濬半晌，才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朕就等着傅公子的好消息了。”
　　孟淮和傅从韫这才放下心来。
　　这边刚放下心，忽然听到一阵掌声，却是薛晏清在鼓掌，接下来说出的话，让傅从韫眼皮一跳。
　　“本王早先听说过傅怀濬不单画画得好，乡试会试都是得了头名，明年参加春闱殿试，倘若再中个头名状元，岂不是连中三元，这可是我朝近百年来也不曾出现过的大事。”
　　话音未落，孟淮就脸色一黑。
　　头名易得，连中三元却是需要天大的才情和运气，并且春闱殿试向来是他作为主考官。
　　如今薛晏清突然出得此言，等传了出去，傅怀濬日后若是不中头名状元也就罢了，若是中了，指不定会引起天下才俊们的怀疑和猜忌。
　　正想着，宗峍忽然笑吟吟地接话，“皇叔都这么说了，朕就提前恭祝傅公子再中状元，早日为朝廷效力。”
　　孟淮：“……”
　　皇上这是缺心眼还是有意要害傅怀濬，居然还跟着又加了把火？
　　不过皇上都发话了，事已至此，孟淮也无力回天。
　　接收到孟淮爱莫能助的眼神，傅怀濬倒是不动声色，只躬身行礼，退回到父亲身边。
　　这边孟淮还在为傅怀濬的事郁闷着，没想到宗峍又把话题引到他的身上，“今日太傅能来参加庆功宴，朕甚为惊喜，想来身体应该大好？”
　　孟淮被噎了一下，又不好讲如果不是你给我写信暗示会在宴会上难为傅怀濬，我会傻乎乎地装作大病初愈跑来参加什劳子庆功宴？
　　薛晏清打量了孟淮一番，奇怪道：“本王见太傅面色红润，不像是身体不适，可是太医误诊？”
　　这话直白得就差挑明他可能是在装病了，孟淮内心吐血，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吃了许久的药，臣其实已经大好，明日即可上朝。”
　　心中这才恍悟过来，宗峍之前在信中一再给他暗示打算难为傅怀濬是假，其实真正目的是借此机会逼他重新出山，可惜的是他当时只顾着担心傅怀濬，却忘了自己这茬。
　　这边宗峍满意点头，温和道：“如此甚好，太傅既然病体初愈，不如再多休息几天，我看就三日后再上朝也不迟。”
　　孟淮木着脸行礼谢过，坐下后端起酒杯就一口干了，心里犹自愤懑，小兔崽子，一个个都学会了算计他老人家，真是好得很！
　　宗峍可能是目的达到心情大好，端起酒杯站起身，“言归正传，今晚庆功宴是为众多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接风洗尘，朕在此敬各位将士们一杯。”
　　众人跟着起身敬酒。
　　等到酒过三杯，宗峍跟薛晏清告罪一声，“朕先走一步，有各位大臣们作陪，望皇叔和众位将士们尽兴就是。”
　　薛晏清也不留他，欣然应许。
　　等到宗峍走后，众位武将们就少了几分拘束，也不安分坐着装斯文了，全都一哄而上去灌薛晏清的酒，神武殿霎时闹哄哄的，吵得各位文官们脑袋都疼了，可惜有皇上的口谕在，又都乖乖坐着敢怒不敢言。
　　傅从韫同样恼怒地一拂衣袖，暗暗在心里轻视这一群野蛮人，转头正要叫傅怀濬一起去太傅那边说话，却发现刚才一直坐在身边的人居然没了踪影。
　　他什么时候走的？
　　四下扫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生怕他又去惹了什么祸，傅从韫有些急了，赶紧匆匆走到太傅那边。这里不比别的地方，而是皇宫禁地，不是他能乱闯的地方！
　　而中途离开的傅怀濬其实也没走多远，只是借故酒喝多了肠胃有些不适，成功绕过侍卫进入到神武殿后面的小花园里。
　　今晚月亮正圆，月光下，花园内的草木山石隐约可见。
　　傅怀濬会到这里，是因为有侍女在给他倒酒时传了消息，传消息的人正是之前突然莫名失踪又莫名出现在皇宫里的宋维士。
　　等到走进花园，傅怀濬故意放重脚步声，四下无人，脚步声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假山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对他挥了挥，又很快缩回去。
　　傅怀濬不慌不忙绕过去，还没走近，就被来人不耐烦地一把抓住衣襟拖了进去。
　　“你可终于来了！”
　　听出这略带抱怨的声音是谁，傅怀濬忍不住失笑，“怎么？”
　　“你还笑！”来人低声警告他，先谨慎地左右张望了一遍，然后将人按下窝进假山角落的阴影里，这才长吁了口气。
　　“宋大夫这是久等了，还是害怕一个人在这里？”
　　“身在皇宫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来人，也就是之前忽然失踪的宋维士挠了挠胳膊，抱怨道，“这里蚊子略多，要不是我随身带着药粉，真等不下去。”
　　说完脸色一整，“我们长话短说，我想让你帮一个忙。”
　　傅怀濬也收起戏谑的笑容，“可以，不过你先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皇宫？”
　　“这件事比较复杂。”宋维士摇头，更加压低了声音，“有很重要的原因，不过这里不方便说，过些日子我会找机会出宫，到时候我们再聊。”
　　傅怀濬想了想，同意了，“既然如此，你要我帮什么忙？”
　　宋维士似乎有些纠结，过了好一会儿才抹了把脸，语气里透着疲惫，“如果可以，我想借助你外公家里经常出海的商船，打听一种非常稀少的植物，我在医书里查到记载，海外的某个岛上曾经发现生长着这种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