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殊》一节竹子

10、第9章 前御医宋维士

　　听到章云沣的名字，傅怀濬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谁，“你把他怎么了？”
　　宋昭珩先是一愣，继而怒道：“我就是请他喝酒而已。”
　　见傅怀濬似乎不信，宋昭珩愤愤不平，“说话要凭良心，我跟他一见如故，还喝了一宿的酒！”
　　傅怀濬闻言嗤笑一声，几乎可以断定那个章云沣现在恐怕不太好过。
　　事实也是如此，被莫名其妙灌了整整十坛酒的章云沣现在还醉死在酒楼大堂桌子上，收了一锭银子的酒楼老板望着瘫软成一团烂泥的客人，忍不住又长叹了口气。
　　不过关于章云沣可以容后再议，宋维士的事才是当务之急。
　　“宋大夫有传出什么消息？”
　　提到宋维士，本来还想跟他继续理论的宋昭珩梗了下，表情变得有点一言难尽，“他人确实在宫里没错，不过现在好像确实没什么危险。”
　　何止没什么危险，还有闲心感慨宫女温软如玉笑语嫣然，恐怕都要乐不思蜀了，这跟他们当初猜测的简直天壤之别。
　　傅怀濬和宋昭珩面面相觑，都搞不清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维士是名江湖郎中，前一任身份是宫廷御医，再前一任身份是摄政王薛晏清的随行军医。
　　本来他安安分分待在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宋昭珩在回听风阁时正巧经过那里，身为他的便宜侄子，就想去看看小叔叔还平安活着没有，结果发现草庐不知为何被一把火烧了，人也跟着莫名失踪。
　　虽然平日里没什么来往，但好歹也是自家长辈，宋昭珩立即让阁里去追查宋维士去向。
　　结果还没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边傅怀濬就给他传来消息，原来宋维士被抓回宫里去了。
　　不过如今看来，宋维士恐怕不是被抓，而是自愿回去的，毕竟他原本就是御医，并且当年也是御前红人一个。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宋昭珩搓了搓下巴，“听他信里意思，这次回宫是为一件棘手的事。他是个大夫，只会看病救人，能让他感到棘手的会是什么事？”
　　傅怀濬也是不得其解，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打听过宫里最近发生过什么蹊跷的事？”
　　“这倒没听说过……”
　　话到一半，宋昭珩忽然想起一件事，“倒是以前听过一个传闻，关于当今天子的。”
　　当今天子的传闻那就多了。
　　回想起春宴上的银面公子，傅怀濬被勾起了几分兴致，“关于哪方面？”
　　宋昭珩凑近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句，“咱们皇上到现在还没子嗣。”
　　傅怀濬闻言一怔，这倒不是一件小事。
　　宋昭珩接着说道：“皇上大婚两年多了，皇后至今毫无动静。”
　　皇家血脉何其重要，然而直到皇帝年满十八亲政那年，摄政王才做主为他挑选了一名平民女子作为皇后，并且直言皇帝体弱需要修身养性，所以直到现在，皇帝的后宫里除了皇后，别说佳丽三千，其他嫔妃贵人一个都没有。
　　传闻说不是皇帝清心寡欲不想要，而是摄政王不同意。
　　之前因为皇后一直没能怀上龙子，就有大臣想将自己女儿送进宫，结果被摄政王叫人用轿子抬了直接送到他手下将领的府里，当天就生米煮成熟饭，结果现在儿子都生了。
　　这件事当时在京城也是传得沸沸扬扬，众位家中有待嫁女儿的大臣们从此再也不敢打皇上老丈人的算盘，该出嫁的出嫁。
　　“你说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傅怀濬不禁挑高了眉，“宋大夫是姓宋，可他又不是送子观音。”
　　宋昭珩白了他一眼，“可他当年是先帝最信任的御医。”
　　如果真是为了这事，宋维士处境就比较微妙了。
　　因为皇后一直没有子息，朝廷众臣嘴上不敢明说，心中未尝没有想法，若不是摄政王强行镇压，只怕晋王宗煜一派早就蠢蠢欲动。
　　正因为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宋维士倘若最后无能为力，又知道了内情，恐怕后果就不会像他说得那么轻松容易。
　　毕竟从种种传言来看，这位摄政王手段颇为狠厉。
　　“况且还有一件很蹊跷的事。”宋昭珩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我一直在想到底哪里来的金主，一出手就是十万两，买一个传说中的神医下落。”
　　刚开始他也怀疑过会不会有人只是借此来砸场子，然而这两件事前后撞在一起，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了几分。
　　如果这位豪手一掷的金主如他所想，那就可以理解了！
　　“你说要查施言蹊下落的人，会不会正是宫里的那位？”
　　“确实有可能，不过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用。”傅怀濬揉了下眉心，不想再胡乱猜测。
　　宋维士一开始能主动给他传递消息，虽然语焉不详，但至少说明行动没有受到很大限制，现在又让他们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那就姑且再等些日子。
　　宋昭珩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为今之计只有等了。”
　　正说到这里，两人便听到有人正一路小跑过来，接着门外传来小厮通报的声音，“少爷，孟太傅派人来请您过府一叙。”
　　听到孟太傅的名讳，宋昭珩忍不住咋舌，“今天找你的人真多，孟老爷子都出动了！”
　　傅怀濬也感到意外，让小厮去找龚叔准备些礼品，把马车备好门外侯着。
　　等小厮去了，傅怀濬上下打量了宋昭珩几眼，“你——”
　　刚开口就被宋昭珩打断，“我不去！孟老爷子见了我肯定又要念叨！”
　　太傅孟淮德高望重，朝廷不少官员都是他的学生，偏又是个话痨，逮着谁都能循循善诱教导一番。
　　宋昭珩有次因缘际会跟孟太傅见过一面，那次见面简直让他终生难忘。
　　从未见过这么能说的老人，实在话多！
　　“你先去见孟老爷子，我过两天再来找你！”宋昭珩说完就迫不及待一溜烟逃了。
　　看着他逃之夭夭的背影，傅怀濬忍不住感到好笑，然而再一想待会自己就要去跟孟太傅促膝长谈，就又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