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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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梅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满身的破衣烂衫坐在火堆前面，大口嚼着自己杀死烤熟的老鼠，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吃着自己烤的另一只老鼠，他的粗麻布衣服虽然满是灰土，却明显质量好上很多，应该是有钱人。
梅西急忙躲在树后面，林子地上的落叶和枯枝太多，踩在上面发出的声响一定会让这两个人听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自己初来乍到这个新的国家，一切小心为妙。梅西小心翼翼的躲在树后观察这两个人。破烂衣服的男子—就叫他大胡子吧—似乎是个农民，再一看，其实也和梅西差不多大，眉宇之间的孩童样貌完全没法被不修边幅的胡子和头发掩盖，只不过他似乎不怎么洗澡，梅西能看到他指甲下的泥，和脸上的灰，胳膊肘上破了洞，随着手臂的挥动漏出来的皮肤还有不少擦伤，梅西看不见他正脸，但是他的背上衣服也磨的千疮百孔，就好像刚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一样。梅西几乎相信了这两个人是在逃罪犯，要不是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吃别人东西，大声说笑，再加上那个有钱人，也许是个商人，至差也是手艺人（瞧他的衣服还镶着金边），似乎没什么犯罪动机，梅西就要拔腿逃跑了。但是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在这个地方说西班牙语似乎行得通，但是自己奇怪的口音，和模糊的目的—毕竟他自己也不完全清楚为什么要来巴塞罗那—已经让人怀疑他了。他不想要饭，可是没人愿意给他点活干，甚至还有人追上来打他，或者报给守城士兵的，这让他不得不选择昼伏夜出在树林里躲藏。刚刚好不容易用瓜迪奥拉交给自己的剑法拿树枝戳死了两只老鼠，想去多找点柴火好晚上过夜，天知道他已经多少个晚上没睡好觉了，结果回来食物却被这两个人霸占了。要是在七年前，他还是个手无寸铁瘦小天真的，在英格兰农村，认识的住的离他最远的人还是克里斯的时候，他绝对会哭着跑开，或者根本不会离开家来巴塞罗那，试图找到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瓜迪奥拉。但他已经不是那样的孩子了。自从克里斯从弗格森麾下叛逃离开英格兰去为皇马王朝效力之后，所有和他有过亲密关系（很明显弗格森陛下对他最欣赏的新贵的叛逃异常愤怒，只要和他见过一面的人都被抓走审讯然后杀掉）的人，都被带走了，这也包括了可怜的梅西的整个村，而他的父母甚至没见过克里斯—在农民中传宗接代显然是最重要的，而两个男人自然不被接受，所以梅西和克里斯见面的时候总要躲着别人。后来克里斯遇到了当时还是公爵的穆里尼奥，做他的学徒，很少见到梅西。之后由于在弗格森之前毛遂自荐，克里斯被封了骑士，又填补了一个决斗去世没有后裔的男爵的职位，这段时间梅西都没见过他。最近一次相见还是在瓜迪奥拉没离开英格兰之前。后来克里斯去了他的封地，随后离开英格兰，而梅西则在家里一面练习武功，一面思考瓜迪奥拉留给他的克鲁伊夫的血。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尤其是像克里斯一样（他经常给他寄信回来，梅西往往要背着父母拆开，后来发现他们看不懂西班牙语，但梅西不喜欢编瞎话，于是每次拿到信还是小心翼翼的藏起来不让家人知道）四处奔波，醉心战争的荣耀，他不适合做贵族。后来一个平静的下午，克里斯叛逃的消息传来，整个村被士兵围住，他被父母推进柴堆里，从缝隙中间看着那些信被搜出来，然后作为处决他父母的证据。他浑身颤抖着，连呼吸也不敢大声，等到士兵走了—他的父母矢口否认有自己这个儿子的存在，说这些信是别人的陷害，这样梅西才躲过一劫。夜晚降临，梅西从柴堆里爬出来，他已经盯着自己父母的尸体一个下午了，这期间他愈发肯定这一切都是克里斯的错，而成为贵族更是一件罪恶滔天的事情，他自己的国王和这个王朝在他眼里都成了杀人犯，这也让他的下一步顺理成章：眼看自己没有家了，而且那些弗格森麾下的士兵可能很快反应过来梅西确实存在而杀回头来，梅西依然决定离开英格兰去巴塞罗那，找到瓜迪奥拉，谢绝他的邀请，然后把装着克鲁伊夫的血的瓶子还给他，让他另请高明。他当晚就上了一艘去巴塞罗那的商船，实际上他不知道巴塞罗那在哪，他也从心底不是很在乎自己到底去哪，也许是在异国他乡就皆大欢喜了。曾经他的生活简单枯燥，但是充满阳光，雨后的泥土，和麦田收获时候的香气，他想要的也很简单，一片农田可以自给自足，克里斯也许不会愿意陪他，那么能偶尔回来看看他他就很满意了，也许还有自己的弟弟妹妹住在旁边，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毁了。如果能找到瓜迪奥拉，把瓶子还给他，那就最好。但那之后呢？他不会去找克里斯，这个人是一切悲伤的源泉（尽管他心中知道这个人也是他快乐的源泉），也许他应该去报仇，但他永远不会想去杀了克里斯的。那么也许去找那些士兵？梅西其实也很同情他们，这是国王的命令，他们也只是，只能是，服从而已。那么也许是弗格森陛下…不，尽管克里斯对弗格森的“软弱的喜好和平的性格”十分不忿，但是字里行间梅西还是能听出来他对克里斯的欣赏，这让梅西能理解弗格森大发雷霆的原因，所以这一切都是这个“荣耀”的错误，让克里斯叛逃，让弗格森发怒，让无辜人死亡。梅西在船上的时候，因为答应了以干脏活累活为代价换取吃的和船票，他见识了船上有钱的商人和手艺人，所谓的中产阶级，这个词是瓜迪奥拉告诉他的。他那有一面之缘的老师虽然不喜欢这帮人粗野的行为—“就是有钱的农民而已，没有教养的野人”—但还是会赞赏他们的才能，毕竟这些人的钱是自己挣来的，在世袭地产无所事事的贵族对商业的种种压迫下依然能富可敌国，或者至少可以威胁一些贵族的地位，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能力。梅西在船上的这几天，往往能看到他们成群结队的在一起喝酒，大声喊叫，赌博，玩闹，船停靠岸，他们转身又能有条不紊的安排货物，交易，说服客户。偶尔打扫卫生的时候，梅西听着他们的聊天，同一地区的人说着自己的语言而不害羞，也没人把不是西班牙语的语言当作低人一等的语言，不同地区的人用西班牙语交流，交换有趣的见闻，酒吧里人声鼎沸，每一句话又都那么有趣，没有贵族三句不离嘴的”荣耀，高贵“也没有平民每天的柴米油盐，这几天梅西听到的都是对哪里的名山大川的珍稀物种，哪个王朝的限商令有何利弊，还有新的武器的研发适合什么样的战场的讨论。梅西几乎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这些人，他们风趣幽默，务实而精明，没有贵族的冷漠高傲，也没有平民的庸俗穷酸。船终于靠岸了巴塞罗那，梅西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使远的小船，他再怎么说还是个孩子，自然喜欢听这些有趣的故事。这些见闻不仅让他开了眼界，也大概让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较为肮脏的一面。半夜的谋杀，抛下船的死尸，他甚至被一个人要求擦干净血迹，然后不准说出去。梅西不得不假装一个哑巴（幸好他不怎么爱说话）来获取那个人的信任。喧嚣的酒吧里随时都有人大打出手，第二天船舱里又会扔着一具被勒死的尸体。他亲眼看着富甲一方的人和酒吧里的“侍女”调情，女孩看上去弱不禁风，楚楚可怜，转过身却能在往酒杯里倒可疑的液体，没人会说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是存活的准则。一周多的船游让他从一个被吓坏的小孩子，变成了一个头脑清醒，懂得明哲保身却不胆怯的人。而眼前的这两个偷吃东西的人，自然吓不倒他。他手里还捏着捡来的柴火，这是他的剑，也是他用的最熟练的东西。瓜迪奥拉交给他的武功他虽然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毕竟饥饿，身高，年龄，和经验都是决定性的因素，但也足以让他这几天在巴塞罗那保护自己。他实际上不知道如何去找瓜迪奥拉—这里的农民和商人都没听说过这么个人，而他自己也从心底有些心灰意懒。他想念家里的温暖，不多但是可以果腹的食物，和父母兄妹的爱。他曾经怀着对荣耀的满腔怒火，要去做最不荣耀的事—抢劫，盗窃，或者杀人。但他几乎是刚刚想到就放弃了，被抢的人会很难过吧，被杀也很疼，还是不要这样了。
他犹豫再三，轻咳了一声，从树后走了出来。两个人回头看着他，梅西正要说话，没想到那个破衣烂衫的人超他张开手臂笑着喊道，
“哟，小兄弟，来尝一口吧，烤的真是不错。”
“拿我烤的东西请我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了？”
“这是你烤的？真好吃欸，来来来，我有酒，你喝不喝？过来，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说着就上来抱他，也不顾吃了一半的老鼠还叼在嘴里。梅西总是不愿意对人生气，只要对方说话还算客气，哪怕做了再缺德的事梅西也不好意思上去指责，只好尴尬的接受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拥抱。那个人自我介绍叫杰拉德皮克，也没问梅西的名字，拉着他坐到地上，给他递上苦艾酒。梅西尴尬地拒绝了酒，他不喜欢喝酒，哪怕喝醉浑浊的水也不愿意沾酒。撕下一块剩下的老鼠，他小口啃起来，心里思考着这到底是怎样两个怪人：拿了他的东西还大言不惭，但又很热情好客。
“你怎么捉的这两只宝贝，这么细的眼，”皮克指着老鼠喉咙上的致命伤，“哪有这么细的剑？”
“这个。”梅西扬了扬手里的树枝，满意的看着杰拉德睁大了眼睛，对面的男人也站了起来，显然是惊讶于他的能力。皮克跳着大喊不服，然后几口啃完老鼠，抓起一根树枝就钻进了林子里也要捉几只老鼠来。平民不能捕猎，梅西想提醒他，但是太晚了，皮克早就跑的没影了。这时对面的那个男人走上来，他似乎不是巴塞罗那人。这人有着两边厚厚的嘴唇，长脸，和一口有些奇怪的口音。
“他是个莽撞的家伙，打猎不到什么东西的。”他伸出手，“猎人族的罗纳尔多·莫雷拉亲王，为巴萨王朝的里杰卡尔德陛下效力。叫我罗尼，或者罗纳尔迪尼奥。”（作者注1）
“你…你好…”梅西震惊于他的头衔，如此“亲民”的着装，和交的朋友，吭吭哧哧不知说些什么。
“你叫什么？”
“啊！梅西，莱奥内尔梅西。“被提醒之后梅西顿感窘迫，握住对方的手小小的晃了一下，急忙收回去。
“莱奥，嗯，你的剑法是谁教的？”
“我在英格兰的时候，瓜迪奥拉先生交给我的。西班牙语也是他教的。”对面的人脸上明显变了颜色，他一把抓住梅西的衣领，大声、激动的质问他瓜迪奥拉在哪，身体如何，去了哪里。梅西被吓得不知所措，整个人被高大的对方提在半空中，对方的口水喷在他脸上，让他极其难受。索性罗尼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吓坏这个小孩，就把他放了下来。梅西晕头转向的坐在地上一阵咳嗽。
“咳，不好意思。他是我的老朋友，听到他的消息我真的太激动了。也许这个可以作为补偿，但你要把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告诉我。”罗尼拿过梅西手里的树枝，此时那些住在附近但是被皮克的大笑声吓跑了的动物们组建的聚拢回来，一只松鼠好奇的一个探头，想看一下那些人类为什么不穷嚷嚷了，罗尼眼疾手快，掷出树枝，可怜的松鼠就此一命归天，其他的小动物吓得又一次四散奔逃。罗尼捡起松鼠，看着梅西震惊又仰慕的眼神大笑了起来，然后把松鼠夹在火上，重新坐下，喝了一口酒。
“唉，松鼠烤出来可比城堡里仆人做的菜好吃多了，前几天刚刚遇到这个孩子，杰拉德皮克，鲁莽的要命，但是也敢说话，听说我是亲王，就给了我口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苦艾酒，没鞠躬也没巴结，现在还能遇到多少这样的人？听说他在训练，还是普约尔亲自教。普约尔就是第一个通过公开换血仪式成为贵族的孩子，人虽然年轻了点，小孩就是精力旺盛，我就老了。人都说猎人魔鬼和天使（该死的垃圾天使族！）不老的，但是这些政治，这些战争，这些皇宫里的事真的会让人老的。力不从心了，唉。刚说到哪里了…对了，卡莱斯，他可真是拼命干活啊，而且一年一年的给农民免租，好多老贵族都觉得这人有毛病，不过我，不敢大声说，嘿嘿，但是我现在告诉你啊，这人是个好人。还有他朋友哈维，五年多单纯的朋友关系，也没见普约尔为了哈维的提升找人说话的，没见过这俩人拉帮结派，新贵真是不一样，哈维也是公开换血选出来的，你得承认，农民、手艺人和商人里面可是有人才。埃尔南德斯，嘿，多土的姓氏，还天天操着一口烂七八糟的口音，但是你得承认，太聪明了，也不贪，从来没有一个地区的经济能比他的封地要好，随意经商，放低关税（这些不学无术的老贵族，好多人都不知道关税是干嘛的，只知道收税，收税）谁不喜欢他。他把法律翻译成了土话，叫什么…加泰罗尼亚语，对，加泰语，搞教育，教人读书，办学校，就那些曲溜拐弯的字，我都不认识，好多贵族都不认识，他不仅全背下来了，还翻典籍，前几年来加泰罗尼亚受封进爵，没干别的就在图书馆里呆了三天，这样的人要是多几个，加泰罗尼亚王国也不会…唉，但是老陛下就是想要这样，想要公开换血选拔人才，但那些旧贵族死也不让，说是什么没这个传统，传统有用吗？卡斯蒂利亚打过来的时候传统能帮我们抵抗吗？还不都是全死光了？！这个新国王，什么破烂东西，偏安享乐，一整个内阁会议没一个会写字的。范加尔是个有雄心的人，偏偏怕什么猎人族实力壮大，不仅没让他换血自己的学徒，为国家出生入死了这么长时间，连内阁也不让进，我看皇马还要再来，没了瓜迪奥拉，我们这回还是挡不住…”
小罗接下去又说了一堆难以辨析的话，混杂着西班牙语和他已经忘记了很久的母语，只在喝醉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很明显他醉的厉害，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而且公然谩骂国王。树林里传来皮克的大呼小叫，什么该死的老鼠你慢点，哎哟这个树枝绊死了我，还有离的更远的听不清的叫声，大约是当地的土话--加泰罗尼亚语。梅西在船上听过不少，但是还是不怎么能全懂。梅西有点担心，天已经全黑了，也不知道皮克能不能找到路，还有这个小罗，万一这话让别人听到了，自己虽然贱命一条没什么大关系，但连累了这个蠢萌的皮克一块被定叛国罪可不是好玩的。好在皮克终于满身是土的回来了，居然还带回了一只死老鼠，虽然不是拿树枝戳死的，却也算是“比梅西这个小孩子厉害了，因为普伊教我的是最管用的剑术。”皮克和梅西分了那只快要烤焦的松鼠，把老鼠烤好了给小罗，后者显然想起了自己在哪，老鼠也让他酒醒不少。三个人又捡了点柴火，围坐在火边，夜深了，小罗也终于想起要让梅西讲瓜迪奥拉的事。
故事的讲述过程并不顺利，小罗对于瓜迪奥拉的每一个细节—受伤位置，去向，衣服干净程度，甚至一日三餐吃了些什么—都要细细询问，这让梅西几乎没说过完整的三句话而不被打断的。问过了瓜迪奥拉的情况，小罗又开始问梅西的剑术，他擅长使用什么剑，在得知梅西没有用过剑之后大为震惊，并惊叹于他的才能。梅西被小罗和皮克催促着（老天，他们两个是怎么遇到，有这么快成为了朋友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都喜欢烦我？）演练了瓜迪奥拉教的剑术，小罗对此评头论足，
“身法快中带稳，但是太朴实，看上去没劲。“
【那你别看啊】梅西腹诽，嘴上唯唯诺诺了一下，又坐了回去。剑术不是为了好玩的，这是瓜迪奥拉说的，剑术是为了有用，无论你做什么用。所以梅西喜欢有用的剑术，最快、最省力的帮他找到吃的，或者杀死某个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在巴塞罗那流浪不能给他提供充足的食物，所以他也没有体力支撑花里胡哨的剑术。
“所以呢，你为什么来巴塞罗那？”皮克问。
梅西简单地讲述了瓜迪奥拉想要给他换血却没有成功的事，然后展示了那瓶小心保管的血。小罗瞬间站了起来，让梅西以为他又说错了些什么，但是小罗只是朝着瓶子跪下，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再站起来。他有些激动的围着火堆绕圈子，屡次想要碰碰那个瓶子，手伸到跟前却停下了，像是害怕打碎了瓶子一样。他迅速又激动地解释着克鲁伊夫是谁，祝贺梅西的巧妙机缘，然后希望能帮助梅西现在就换血，
”克鲁伊夫陛下，我们的老国王，敬爱的，豪爽的，睿智的老国王。“他不断重复这句话，夹杂着克鲁伊夫的累累战功，每次梅西听到兴头上，小罗却又岔开了别的话题，总之没有一次能用一句完整的话讲清楚一件事，时而希望给梅西换血，时而说着克鲁伊夫的伟业，他不敢在国王的遗物之前坐下，又因为激动和悲伤而没法站在原地，梅西只好眼光随着他绕圈子，久而久之梅西的脖子就疼的要命，于是他张口打断，
”谢谢，但是我来是想把瓶子交还给瓜迪奥拉。”
“还回去？你疯了吗？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以成为神族，为荣耀而战，不用再回到农民的土屋里—”
“也许那对于你来说只是个茅草房子，但是对于我来说，那是我的家。”
“…好吧，但至少你可以为荣耀而战，最好是对你能力的肯定。别忘了哈维和普约尔也是你这么大的时候换血的。”
“也许瓜迪奥拉会找到别人为荣耀而战的。荣耀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梅西简单地讲述了他的家人，克里斯的叛逃，和这一路上的见闻，“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打仗杀人和丰功伟业有意思的事情。”他最后总结。对面的两个人经历了长时间的沉默，以至于梅西觉得他们恐怕已经睡着了，这时候皮克的声音响起来，
“我成不成为贵族。那些没什么意思。如果普伊让我去这么做，我知道他总是对的，所以我会这么做。我会保卫为我的家园，如果卡斯蒂利亚或者阿拉贡的贵族敢来进犯，”皮克做了一个劈砍的手势，“而且如果我不练好剑术，我怎么打败普伊呢？”
“你也不需要选择荣耀，”小罗苦笑了一声，“实际上大部分贵族都不怎么在乎荣耀，他们只在乎享乐。”
“普伊不是。我知道他不是。他是候选，内阁的会议是他组织的，整顿军纪朝纲，他做了很多事，也从来不喜欢奢靡的生活。”
“他不是。普约尔是不一样的，这些新贵都是不一样的。他和哈维也许能给巴萨王朝带来点新的东西。”
梅西静静的听着小罗和皮克讨论，他至今不知道普约尔和哈维是谁，但是听上去，他们和那些他完全鄙夷的战争狂不是一类人。这让他对加入“贵族”这个行列不那么抵触。小罗和皮克闲聊之间一直在观察梅西，看到他稍稍放松了戒备，似乎成沉浸在听别人聊天的悠闲中，他迅速从腰间取出自己惯用的重链枷，放在地上，假装这个玩意别在腰间让他坐在地上不舒服。他自己观察了一下，梅西手里还把玩着那个瓶子，瓶子上的字他再清楚不过了—和平即强大。【可惜了宝贝了】小罗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好的苗子不能放走】。他左手的指甲在右手手腕上狠狠一划，血涌了出来，他假意大喊一声，
“哎呦，有人偷袭我，流血了！”
“是谁？！”皮克站起来侧过身，给小罗留出使诈的空间。
梅西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急忙俯身过去要去帮小罗，一伸手，却不料小罗左手拿起链枷，铁头直甩出去。梅西收手不及，手指上鲜血四溢，瓶子也被打碎了，里面的血流进了梅西的手上的伤口里，伤口紫了一下，却不再渗出血。克鲁伊夫的血起了效果，梅西有些震惊，更多是愤怒地看着他，然后换血的痛苦就让他蜷缩在地上打滚。瓜迪奥拉没和他讲会有多么疼，免得把他吓跑了，这让梅西毫无准备。在地上滚了将近十五分钟，疼痛减缓，梅西才得以侧卧在地上，大口喘气。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小孩。”小罗有些得意地笑了，“你看这些花里胡哨的动作还是有用的。”
梅西没力气说话，就躺在地上，隔着火堆看着他。皮克也是笑呵呵的站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不在乎梅西是不是猎人族，但是捉弄别人很好玩。梅西叹了口气，低下头，就接着和疼痛对抗导致的疲劳睡着了。反正已经换血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明天早上赶紧离开这两个人，争取找到瓜迪奥拉，看能不能把我换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