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甘》路一西

15、酒阑人散

　　“三爷，您终于来了。”叶予晴端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曾经的疯癫模样。
　　这是顾城第二次来叶家，第一次来他被搪塞带走了一个半死不活的骗子。第二次来他却希望能再一次带走那个骗子。“东西你是哪里来的？”顾城开门见山的质问。“时延给你的？”顾城想到这个可能觉得无法接受。
　　“不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时延了。”叶予晴脸上实质的忧伤清晰可见。“是从一个清洁工人手上得到的。据说是在长江路上捡到的。”叶予晴收起脸上多余的神情，“我请人找了很久时延的下落呢。我的人告诉我时延最后出现在长江路58号澜庭公寓，就在三爷你出事之后他就不知所踪了呢。”
　　“我会回去查清楚整件事。”顾城隐隐不安。
　　叶予晴好心提醒了一句：“三爷，您身边应该有人早就知道时延的下落了吧。”
　　“离时延远一点。你也不想时延发现你骗了他。”顾城字里行间充满了不善和不耐。
　　“我只确认知道他是否平安。我会离他远一点。自导自演，与虎谋皮，我已经受到惩罚了。”叶予晴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顾城离开叶家后，直接在车上给国外的顾青炎打了电话让他尽快回国。
　　福伯跟着顾城进了书房，虽然顾城平时不苟言笑，但是今天回来之后脸色很难看，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福伯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待着古城的吩咐。
　　“福伯，查一下我受伤的整个过程，我要详细具体的。”顾城闭着眼靠着椅子不快不慢地吩咐着。
　　“是，三爷。”
　　“记着，你亲自查，这件事暂时保密。我要明天早上看到结果。”
　　福伯心里一惊：这里面有什么内幕。“是，三爷。”
　　今晚注定是顾城的不眠之夜。当太阳洒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福伯准时敲响了书房的门。顾城坐在书桌前，还是昨晚福伯离开时的模样，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福伯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过于残忍。
　　“有结果了？”顾城先出了声。
　　“是的，三爷。”
　　“拿过来吧。”
　　福伯没有再出声，只是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顾城一个U盘。
　　顾城安静地看完了，微微睁大了眼睛失魂落魄地坐在电脑屏幕前。
　　“三爷。”福伯颤着苍老的声音，见不得顾城这个样子。
　　“让林离木晚上过来。”顾城嘶哑着声音说。
　　“三爷，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要接着好好活下去啊。”福伯担忧地劝慰着。
　　“出去吧。”顾城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只说了这一句。
　　赶来赴约的林离木满心欢喜，这是自己表明心意之后顾城第一次主动约他。不管是什么目的，林离木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福伯，顾城在书房吗？”林离木笑得如沐春风。
　　福伯厌恶地皱了皱眉，维持着礼貌回答：“林先生请先坐一会，我去告诉三爷。”林离木没有错过福伯眼中的不屑与厌恶，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坐在沙发上等待顾城。没一会，顾城穿着一身黑色正装从楼梯上走下来。林离木紧张地站起身，眼睛弯弯的问他：“顾城，你这是打算和我出去吃吗？”
　　顾城没有回答他的话，径自坐在沙发上。林离木一头雾水，顾城似乎今天不是很高兴，那为什么还约自己？林离木厚着脸皮坐在顾城对面的沙发上，仍旧带着笑问他：“顾城，你今天是不是不大高兴？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城拿起眼前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你也尝尝吧。”
　　林离木闻言乖巧地喝了一口，为了讨好他，特意好好品尝了一下，“好茶，入口生津，齿颊留香，还会回甘。这是白茶？”
　　顾城点点头，终于抬起头看向林离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时延吗？”
　　林离木被顾城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想从顾城口中听到这个事实，又很好奇，“为什么？”
　　“因为他很像这茶。”顾城没有再喝，反而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了前两天林离木送的玉，放在手心不住地摩挲着。
　　林离木见他如此喜欢，心中的阴霾一散而光。
　　顾城看着他接着说：“曾经我也给时延拍了块白色岫岩玉。”林离木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可是后来被他摔成了两半。”
　　林离木听不下去，嘀咕了句：“真是不知好歹！”
　　顾城听见了，没有为时延分辩什么。“我就特意请师傅，学了手艺，给他又在上面镶了红玉，取义——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正正巧就是我手上这块。真是无巧不成书，借着这块玉，我查到了些东西。今天这么穿是为了祭奠时延，被你亲手推进地狱的时延。”
　　林离木睁大了眼睛，：“顾城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为了救你，那种情况下如果不那么坐我们都会死的。”
　　顾城笑了，明媚无暇的。“林离木你是个什么东西，我顾城自己都舍不得动一丝一毫的人，你怎么敢推他去死。谁给你的胆子？”
　　林离木不可置信地跌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红着眼和顾城对视：“是，是我害死他的。顾城，我爱了你十六年，难道还比不上你认识几个月的骗子不成。等待怎么能没有终点。只要他在你就不可能接受我。我只要一想到你爱着他，我没把他挫骨扬灰就算积了阴德！”
　　“不是所有事都能以爱的名义糊弄过去。林离木你真让人恶心。”顾城双眼血红，像只吃人的野兽。
　　顾青炎赶到顾家的时候。顾家大宅起了火，大火映红了半边天，里面隐约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所有人站在院子里，任由火势蔓延，没有一个人去救火。顾城站在最前面，火光摇曳，扭曲地投射在他的侧脸上。顾青炎小声地问福伯：“怎么回事？怎么起火了？里面是不是还有人？为什么不救火？”
　　福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里面是林家小少爷，林离木。”
　　顾青炎心中一紧，恐怕他三叔打电话让他回国的时候就知道了些什么。
　　两个小时以后，火势渐小。顾城转过身冷漠地看着顾青炎。
　　“三叔。”顾青炎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城一个巴掌掀在了地上。顾青炎脑子嗡嗡响，爬起来站在顾城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三叔，我错了。”
　　一个月后，顾家大宅重建。顾家大宅失火这件事众说纷纭。顾家大宅失火，林家小少爷不幸身亡，连尸骨都没找到，是烧没了还是怎么了没有人知道。其中传得最厉害的是——林家少爷害死了顾城的小情人，顾城一怒之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活活烧死了林家少爷。而林家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就这么认了。
　　顾青炎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三叔了。每次都会被福伯拦下，说是顾城不愿意见到他。顾青炎不顾福伯的阻拦闯进顾城房间的时候，看见他三叔站在阳台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整个人的灵魂好像都被风带走了。以前合身的居家服宽松了一大半。顾青炎顿时红了眼眶，跪在顾城身后哽咽着：“三叔，你不要这样子，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你不要这样对你自己。”
　　顾城听，见声音回过神，淡然得好像要羽化成仙了。“起来吧。我没事。”顾城说完又转过身看着他的风景去了。
　　顾青炎下了楼，“福伯，三叔他一直这样子吗？”
　　福伯叹了口气点点头，“我总怕什么时候三爷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飘走了。”
　　“不能让三叔一个人呆着，去哪都要有人跟着。”
　　福伯点点头，真的看得住吗？
　　半个月以后，顾城失踪了，只留下了一句话“我要去找他了。”顾家落在了顾青炎肩上。顾青炎派了大批的人力物力寻找顾城，顾城就好像人家蒸发了一样。
　　时延在任务世界死亡之后，并没有醒过来，一直躺在工作舱，好像睡着了一样。知道顾城失踪，穿着白大褂的后勤医护人员保存了刚刚结束的任务世界数据，然后按下了白色舱顶上的红色按钮。一分钟之后，时延醒了过来。
　　查看了任务成功之后，时延就离开工作室，正常打卡下班了。时延在外面吃完晚饭才回的家，然后在家里的健身房锻炼了一会后，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多了一个人——一直资助他的博士。时延有记忆以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后来就一直被资助上学。知道他成年毕业之后才见到了资助他的长腿叔叔。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轻，却已经是个博士的神秘男人。后来他们就住在了一起，只是两个人因为工作的原因都很少见得到对方。博士给他带了慕斯蛋糕，上面点缀着晶莹剔透的红色樱桃。时延腹诽：还真是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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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闺蜜说她和前男友复合了，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