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王一鸵

22、第22章

　　起床的时候邹军一顿挣扎，说真的每次到了这个时间他都想问天问地问自己，为什么每天都要起床！
　　“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拿出冰箱里昨天在超市买好的酸奶和面包，邹军啃了一口，一边唱一边走，“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唱的挺好。”徐女士的房间门打开了，眯着眼睛对他说了一句。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邹军喝了一口酸奶问，“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本来就要起了，今天有一件大案子。”徐女士在浴室里说，“你今天放学要去俱乐部吗？”
　　“去吧。”邹军一边穿鞋一边回答，开门的时候从鞋柜上拿了肖子逸的书包，“有事儿？”
　　“没事儿，你快走吧。”徐女士说。
　　邹军拿上包走了，没走两步又转身回来冲着浴室喊；“真没事儿？”
　　“哎呦！”徐女士吓得牙膏都挤掉了，“没事儿，你赶快走吧！”
　　不是邹军敏感，他从小到大就是被放养的那一类，徐女士对他挺开明的。但是他总感觉徐女士有话要说，看徐女士的表情又不像是什么坏事。
　　“那我走了。”邹军这次是真的走了，提着俩书包，一口气下了楼。
　　天气挺好的，太阳已经出来了，老远看着有点晃眼睛。
　　肖子逸的包里估计就没放什么东西，提起来飘轻。
　　昨晚上说完明天见以后他瞪着眼睛愣是睡不着，又不敢看时间，好长时间没失眠了，都有点不习惯了。
　　小长假放完以后市中的学生都带了点懒散，距离早自习还有不到五分钟还有不少学生在校门口慢吞吞的晃，门卫大爷急的在旁边吼。
　　同学们！都走快点，马上就关门了！
　　吼了也没多大效果，该慢的还是慢。
　　邹军看了一眼时间，估计这走到教室时间也差不多，还能抽个空把肖子逸的书包还了。
　　到肖子逸班门口看了一眼，人没在？
　　“果子！”邹军喊了一声李果，“肖子逸还没来？”
　　“没.....没呢。”李果说，“班上.....一半人，人.....都还没来。”
　　行吧，邹军把肖子逸的书把放在他凳子上，嘱咐李果；“他包，给他说一声。我要上课先走了。”
　　邹军转身就走，还没出他们班门门口，迎面过来一人就直接撞了过来，手里拿的牛奶哗的倒了他一身。
　　这大早上的你赶飞机吗？
　　邹军下意识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哎，操！”肖子逸小声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邹军低头一看，肖子逸手上的牛奶不仅洒了他一身，他自己的衣服上也是一片。
　　肖子逸从包里掏纸巾，早上起晚了，手机闹钟没响，老太太喊他的时候他一看发现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在背包里，而背包又被昨天做贼心虚的自己忘在了邹军家。
　　邹军接过纸擦了擦手上的牛奶；“这一身的奶味儿。”
　　肖子逸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是邹军，他抬头看了一眼班上的牌子，是五班没错。
　　“你在我们班干嘛？”肖子逸多给了他几张纸，“马上上课了，你不回去？”
　　“某人把书包扔我家自己也不来拿，我就只好给送过来了。结果这人还倒了我一身牛奶。”邹军用纸吸了吸衣服上的奶渍，天气挺暖和的一会也就干了，就是一股奶味儿。
　　肖子逸也一身奶，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就很尴尬了，某人本来就不好意思，座椅才着急忙慌的把自己的包给落在人家里，为的就是减少见面，减少尴尬。现在倒好，对方特意将包给拿到班上，结果某人还在班级门口制造了尴尬。
　　你说这是为了什么呢？
　　“行了，我走了，你包给你放在凳子上了。”邹军说完，捏着手里的纸往自己班上走。
　　肖子逸拎着自己的衣服走到座位上，背包就放在凳子上，他一屁股坐下去找了点纸开始擦手上和身上的奶。
　　“怎.....怎么了？”李果看他衣服上一片湿了问。
　　“奶洒身上了。”肖子逸沾了沾衣服上的奶渍。
　　“漏，漏了？”李果问。
　　“嗯。”
　　奶味真正飘了一上午，肖子逸一低头就能闻见，以前在几个月大的小孩儿身上闻到过，换到自己身上感觉挺腻的。
　　晨会的时候，他故意站到最后一排，害怕有人闻到他一老爷们身上带着奶味儿。
　　“这个嘛，三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希望同学们能够快速的收心，在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半期考试和半期视测中发挥优异的成绩。”校长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在讲台上发表讲话，“市中一直秉着特色办学理念，每一位同学都有一项或者多项特长，虽然有特长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但是我们也要加强自己的文化成绩......”
　　“你说怎么办吧。”邹军悄无声息的从自己班上挪到了肖子逸班级的后面，站在他旁边说。
　　“什么怎么办？”肖子逸看了一眼他，这人的班和他的班级隔了两个班，也不知道是怎么溜到这儿来的。
　　“你没闻到我身上的奶味儿吗？”邹军小声说。
　　“我身上也一股奶味儿。”肖子逸压着声音说。
　　“你自己倒的。”邹军说，“倒自己身上就算了，还倒别人一身。”
　　卧槽！你大爷的邹军！这是赖上自己了吧？肖子逸想。
　　“你想怎么样吧！”肖子逸看了一眼朝他看过来的高光，站直了咬着牙说。
　　“请我吃饭吧。”邹军也站直了，“吃什么都可以，地点你挑。”
　　肖子逸想说凭什么要我请你吃饭，还没来得及说邹军就开口了；“毕竟我都请你吃过饭了。”
　　也是，肖子逸想了一下自己确实在邹军家蹭过几次饭，还喝过酒。
　　说道喝酒他就想起上次，以及上上次都是喝了酒才.....
　　严重怀疑邹军给他喝的是假酒。
　　“所以啊！同学们！五月！是劳动的季节！青年，是劳动的年纪，你们需要好好学习，奋斗，发扬年轻一辈的精气神，在接下来的半期考试中取得优秀的成绩！这也是对你们开学到现在的两个月学习成果的检验！”校长在上面慷慨激昂的说，“学海无涯苦作舟！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乘风破浪！”
　　校长说完底下的学生开始鼓掌，肖子逸抬手呱唧了两下，旁边的邹军已经溜回自己班级的队伍里了。
　　期中了，校长在晨会上说这事儿的时候肖子逸也没多大感觉，倒是语文老师在上课的时候一拍桌子，语重心长的说；“学习啊孩子们！马上就要半期考试了了！”
　　语文老师平时挺文艺的一中年大叔，遇到考试就开始语重心长，拍着桌子开动员大会。
　　肖子逸承认他很多时候都是被那一掌给吓得。
　　“我可算是明白了。”宋萌萌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说，“我们教练只要一到半期视测就开始狂练我们，我估计我们的视测成绩和他的绩效工资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宋萌萌甩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汗，噌在林育的衣服上。
　　肖子逸在旁边写语文作文，憋了一上午了，八百字，他才凑够了三百二十个。
　　“哎。”宋萌萌叹了一口气说，“还是你们艺术专项的好。”
　　“是吗？”肖子逸说，写了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往下编了，干脆不写了，“我就觉得平时视测的时候挺简单的。”
　　“简单吗？”宋萌萌有些不相信，“文科三班的小妹儿说视测的时候每一张都是半期和期末测试展上要统一展出的，她每次都要构思挺长时间，平时还要练，费挺大劲儿的。”
　　“.....”肖子逸有点蒙圈，“不是，每周视测的时候交的画都要展出？”
　　“嗯，你不知道？”宋萌萌脸上的笑容有点压不住了。
　　“不知道。”肖子逸说。
　　“那你每周都画的什么啊？”宋萌萌笑着问他，“很丑吗？”
　　“丑到是不丑。”肖子逸叹了一口气，“就是很随意。”
　　“有多随意？”
　　“很，非常，相当，极其，特别的随意。”肖子逸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每一次他交作品的时候老师都会对他意味深长的看一眼。
　　宋萌萌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毕竟每次他虽然画的很随意，但是都不丑，硬要说的与艺术相关一点就是......有创意。
　　相当有创意，用手画，找人借颜料，或者直接拿炭笔粗略一勾，拿手抹一下，用的方法挺多的。
　　“哎，我现在特想要看一下到时候半期展的时候你画了些什么。”宋萌萌停了一会说。
　　“想看就看吧。”

　　邹军坐在观众席上看江扬练习，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但是他还是能隐隐约约的闻到自己身上的奶味儿。
　　今天来俱乐部上课的小孩都来的挺晚的，估计压实在参加半期考试什么的，每学期一到半期或是期末都会有小孩儿缺课或是迟到。
　　今天这萌萌哒的小可爱到的时候就只剩四十分钟的练习时间了。
　　“怎么这么晚啊？还有四十分钟的练习时间了，练习内容要减一半了。”邹军对小可爱的妈妈说。
　　“一半就一半吧。”小可爱的妈妈说，“本来说要不今天不来算了，她就想来玩儿。”
　　“看来她还是挺喜欢游泳的。”邹军笑着说。
　　“哟，你可别说了。学了游泳以后每次洗澡都要花上俩小时，在浴缸里扑腾哦.....”小可爱的妈妈手舞足蹈的学着，“我都后悔让她来学习了。”
　　“话不能这么说，学游泳挺有用的，再加上孩子现在都是爱玩儿的年纪。”邹军笑着解释，等小可爱准备活动做得差不多了，就抓着浮板和她一块儿下水了。
　　这位妈妈可真能聊......
　　“挺好的，我觉得你比上次课进步很多，至少现在浮起来不乱晃了是吧。”邹军对小可爱说。
　　小姑娘特搞笑，一直怕呛水，嘴巴闭的死死的。
　　“别咬嘴唇，正常呼吸。”邹军对她说。
　　一节课下来差不多快晚上九点了，起水以后吧小可爱交到他妈手里又是一阵聊，聊了接近半钟头才走了。
　　“哎......”邹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咋了这是？”江扬一脑袋水走了过来。
　　“这姑娘的妈妈太能聊了，拽着我就开始唠家常。”邹军说，“哎，我都感觉我快站不住了你知道吗。感觉比我妈都能说。”
　　“我觉得阿姨还是更胜一筹的，毕竟阿姨聊得都是些法律条文。”江扬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真要我听，我还是选择唠家常。”
　　“你离我远点儿！”邹军瞪了他一眼，“你是洗衣机吗？洗完澡不擦干直接甩。”
　　“我操！你丫嘴真他妈损！”江扬指着他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完蛋了，你果然不爱我了！”
　　“我一直都这样。”邹军换了衣服把柜子关好，“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赶快走，快走。”江扬手一挥。
　　开门的时候，屋里的灯都亮着，邹军一边换鞋子一边喊了一声；“徐女士在家吗？”
　　“在呢。”厨房里传来一声儿。
　　邹军放好包，走到厨房。
　　徐女士很长时间都没在家做过饭了，周军一直都挺喜欢吃徐女士做的饭，特别好吃，小时候就着一盘番茄炒蛋都能吃两碗饭，之后后来徐女士工作越来越忙以后就很少能吃到了。
　　邹军曾经还很想学来着，靠着自己的摸索，来回实验到底是先炒番茄还是先炒蛋。后来也能做出不错的番茄炒蛋，只是总觉得不是味儿。
　　他抱着胳膊在门框上看徐女士忙活，一般来说徐女士在外的形象都是女强人，像这种贤妻良母的形态是很少的。
　　邹军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转过脸自拍了几张。
　　“别臭美了，帮我把电饭锅的按钮再按一下。”徐女士把蛋倒进锅里开始煎。
　　邹军把电饭锅的按钮按了，往前凑了凑；“番茄炒蛋啊？”
　　“嗯，你不是喜欢吃吗？”徐女士说。
　　“是。”他往后退了一点。
　　“你怎么身上一股奶味儿？”徐女士朝他身上闻了一下，撒了点盐巴在锅里。
　　“还有味儿吗？”邹军抬起胳膊闻了闻，他以为自己洗了澡就没味了呢，“我去换件衣服。”
　　什么牌子的奶啊，味道这么持久。
　　邹军换衣服的时候都想问一下肖子逸了。
　　神经病。
　　徐女士就等着他回来吃饭呢，换了件衣服的时间，桌上的菜都上齐了。
　　邹军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好吃，就是这个味儿！”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徐女士盛了一碗饭给他，“你小时候只要有番茄炒蛋就能吃两碗饭呢。”
　　“是。”邹军笑着说，“那时候我长个儿呢，要是有回锅肉我也能吃两碗饭。”
　　徐女士吃的不多，到后面就是看着邹军吃，一边还给他夹菜。
　　“儿子。妈跟你说件事儿。”徐女士说。
　　“你说。”邹军停下筷子。
　　“我不是一直在争取我们事务所的吗，前段时间有一个合伙人将他的股份让出一部分，我就接手了。”徐女士看着他。
　　“好事儿啊！”邹军说，徐女士有着很强的事业心，邹军觉得自己老妈挺厉害的，“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标吗。”
　　“是啊！”徐女士笑着说，“只是，以后会更加忙。”
　　邹军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工作以后会越来越忙，比现在还忙，作为母亲她心里会对自己有愧疚。
　　“没关系的。”邹军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炒蛋，“做这么多年来我不是过挺好的吗，再说了我妈那么厉害，走哪儿我都能炫耀多好啊。”
　　“儿子，妈妈.....”徐女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邹军打断。
　　“妈！你帮我盛一碗饭。”
　　邹军有点害怕和徐女士谈论这个话题，徐女士一直以来就是一个要强的人，小时候他不明白，也会抱怨，会觉得每天都见不着自己的妈妈，会很羡慕宋萌萌。
　　后来家里出了事儿，老爸进了监狱。很多人都会认为这个家就垮了，但是并没有，徐女士带着只有两三岁的他，一边奔波，一边想办法为老爸打官司。
　　那时候邹军还理解不了作为母亲的她，跟一边牵着他，一边工作，一边承受家庭带来的重量。
　　再后来，老爸在的监狱传来消息，那一天他没了爸爸。
　　徐女士从那时就开始带着他独自生活，生活并没有将她打垮，甚至是将她磨砺的越发坚强。
　　这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女生生下来就很坚强，徐女士也是。
　　这顿饭吃的有点饱，躺床上的时候邹军感觉自己撑得有点难受，他坐起来揉了揉肚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点开是上次打球建的那个群。
　　“新纪录！！！”
　　宋萌萌发了一张照片，是上次去的林育他哥开的那个电玩城。
　　“服不服气！就问你服不服气！”宋萌萌特地@了邹军。
　　“不服，你要怎么的？”邹军回复。
　　“不服来战！”宋萌萌回答。
　　“时间你定，记得输了的跳葫芦娃。”邹军在群里说。
　　他和宋萌萌你一言我一句的下战书，肖子逸发了一张动图。
　　“什么情况？”
　　“投篮机，打赌。输了的跳舞机上跳葫芦娃。”宋萌萌回答。
　　“你来不来？”邹军@了肖子逸。
　　“赢了的呢？”肖子逸在群里问。
　　“你要先赢的了。”邹军说。
　　这么厉害？肖子逸摆着手机看邹军在群里说，迎面而来的牛逼哄哄的感觉啊！
　　“哟！那我试试。”肖子逸在群里回复。
　　三个人在群里把时间定了，又东扯西扯的聊了些其他的东西。
　　“什么情况？你们聊了些什么就两百多条未读消息？”林育现在才开口。
　　“哟，我们群里还有个人呐？”邹军逗他。
　　别说他还挺期待下次的投篮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