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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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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以这个一只手撑着茶几,一只手被抓着的姿态。
睡着?是不可能的。
肖子逸抽回手,看着邹军的眉毛,倒回自己的凳子上。
后来是怎么睡着的,他不大记得了。
反正一睁眼就躺在床上,眼前的窗户被厚厚的深色的窗帘挡的几乎笼罩在黑暗里,窗户好像没有关,一丝细风吹得窗帘扬了扬,透过缝隙,外面阳光正好。
借着微弱的阳光他看了一眼四周,很平常的装修风格,能看见旁边的书柜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奖牌和证书。
肖子逸坐了起来,脑袋疼!昨天还是喝猛了,且不说醉不醉,就脑袋疼这感觉他最近这几个月都不能再喝了。
他站起来蹦到书柜前,单脚支撑着站着,零星的就放了几本书,证书和奖牌都被特别细心的保存着。最中间的一排掰着一张照片,两个不大的小孩,带着游泳圈。
不用猜,男孩是邹军,女孩是宋萌萌。
宋萌萌到是一直像个假小子似的。
邹军敲门进去的时候,肖子逸单脚靠在书柜上。
“哟,练着呢?”邹军的语气很平静。
平静的让肖子逸觉得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是他自己做的一个梦,但是他又没有喝醉,现实和梦境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啊……”肖子逸应了一声,没转过头,佯装看书柜里的东西。
“那是我和宋萌萌。”邹军走过去,看着照片说,“小时候她们一家还住在这个小区,后来搬走了。”
“从小玩儿到大吗?”肖子逸转过头看着他。
“恩。她妈和徐女士……我妈,是好朋友。”邹军侧头看着他说。
肖子逸看着他,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没有很近,但是他却觉得昨晚上那种靠的很近,连呼吸都打在脸上的感觉都扑面而来。
“额,收拾一下去吃早点。”邹军咳了一声打破了尴尬,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嘴巴有些麻麻的,感觉肖子逸的睫毛的跳动好像还在嘴边一样。
肖子逸看了一眼时间,七点过了,想要吃了早点去学校能不迟到就必须快点,他赶紧单腿蹦着去洗漱。
照镜子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左脸颧骨好像有点青了,估计是昨天肖亚申那个傻逼打的。
邹军今天早上没有自己准备早点,昨天晚上他也喝了不少,早上起来感觉胃里难受,再加上时间也不够。
肖子逸还算是很快的洗漱好了,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滴着水,这人洗个脸跟洗头似的。
扶着肖子逸下楼,骑着小绵羊,走出两三米邹军才发现自己连书包都没有拿。又跑回去拿书包,路边上吃了早点,最后把肖子逸送到班里的时候他感觉这一早上好慌乱。
邹军都没有听明白老师在上面讲什么,上午的课都上了一半了。
他搓了搓脸,掏出手机来给江扬发信息。
“上次老板跟你说的课是怎么改的?”
“今天下午啊。”江扬很快就回了过来。
“今天吗?我去还是你去?”邹军问。
这是上次和俱乐部合作的项目,但是出了点差错,搞得现在呈现一种半谈不谈的状态。
“看你呗,你想去就去。”江扬说。
“行,那我去吧。”邹军回复完就把手机放下。
突然觉得有点无聊,课也听不进去,手机也不好玩儿,找宋萌萌吧,肖子逸也在班上。啊!好烦躁。
邹军看了一眼前面好好学习的后脑勺们,悄没声儿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游泳馆现在的人很少,只有一些游泳专项的人在训练,邹军换了泳裤,活动了一下,扎在水里游了好几个来回。
“军儿!你们年级不是上午没有训练吗?”边上有人看见他,问他一句。
“恩,闲得慌。”邹军在水里划拉着。
“哎,你什么时候比赛啊?”那人又问了一句。
“五一吧,就在市里的俱乐部。”邹军说。
“行啊!加油啊!”
“好的。”
肖子逸看了一眼刚刚发下来的语文卷子,真是奇了怪了,这道题让揣摩作者这个“洒”字儿的意义。
这他哪知道,他又不是作者。
他看了一眼自己贫瘠的语文成绩,真的很愧对国人的身份。
中午宋萌萌帮忙打的盒饭,最近他们几个比较照顾他,基本都是把饭打好在教室吃,几个人围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八卦还挺有意思的。
“哎,你脸怎么青了?”宋萌萌指了一下他的脸问到。
“昨儿和肖亚申打架,丫打的。”肖子逸刨了一口饭说。
“你战斗力那么差?不应该啊,你上次和林育打架的时候不是挺牛逼的吗?”说完她转脸去看绿毛,绿毛扒着饭不理他。
其实他和绿毛之间没什么明显的矛盾,那个时候打一架就像是泄愤似的,哪有那么多仇。
“我现在不是瘸着吗。”肖子逸放下筷子说,“再说了上次和林育打也还是一脸伤,我眼睛那会肿了俩礼拜。”
“屁!我才是好吗!我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我的鼻梁都崴了!”林育还嘴。
“哈哈哈,谁叫你自找不痛快。”肖子逸偏头笑。
肖子逸有一种感觉,虽然到这里来以后,失落的情绪很多、暴躁的情绪很多、难受的情绪喝多、可是快乐的情绪也很多。
他看着宋萌萌和林育打闹,有时候会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像看电影一样,明明这两个人就站在眼前。但是一转眼就会为面前的剧情加上滤镜,拍看电影一样,自导自演。
这种有时候看别人演故事和自己参与故事的状况时常会胶着,在梦醒时分,梦好像也醒不过来这种状态下;这样的生活也许会很迷茫、很无助、但是也会有找到开心的理由。
就像是看一部纪录片,哪怕是画面里演的别人的人生,却总会找到自己身上的相似点。
特别神奇,有时候也会突然跳出现在的状况,想到另一个人,另一件事。
比如现在。
邹军呢?一上午都没有看见他。
肖子逸的注意力被拉开,昨天晚上那轻微的触碰之后好像后面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他自己躺回椅子上,脑子里回想着自己念得诗。
梦中的蝴蝶,你就是我的灵魂。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肖子逸看了一眼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的宋萌萌和林育,抬手在自己的心口按了一下。
自己好像有点奇怪……
哇……
邹军跑到游泳馆以后就没出去,上课的事情……算了,不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或许知道,但,他就是不想只是这个问题。
他是吗?
肖子逸…..跟他一样吗?
不是吧!
哎……
出事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肖子逸的朋友圈,忍不住的翻了个遍。那些有意思没意思的画,那些模糊了的照片。
“下午干嘛?”邹军给肖子逸发了微信。
“去画室吧。”
“你上午干什么去了?就等着你扶着我去厕所,等了半天你人影都没有。”
肖子逸的话让邹军忍不住笑了。
“怎么,你不会憋到现在?!”邹军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怎么可能,万一憋出毛病呢。”肖子逸回了一个汗颜的表情。
“那你怎么过去的?”邹军问。
“蹦过去的,一个来回,累死我了,一身汗。”肖子逸说。
“下午我过来扶你。”邹军按下这排字,发现自己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
“到时候叫你。”
尽管有时候他不愿意暴露自己,可是那种喜悦带来的感觉是掩饰不了的,不然自己不会像个傻子似的对着手机笑。
邹军收好手机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怕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随意的画展开了近一周,肖子逸时不时的会到小蛋壳窝着,每当有人驻足在他的作品前,或谈论或思索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会有些隐隐的自豪。
我真的很棒!
悄悄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画展结束以后,老白将那副作品挂在画室的大厅,代价是小蛋壳两个月的免费使用权。
有时候肖子逸觉得老白这个老板真的当的挺随意的,画室有很多学生都可以以各种方式获得自己小蛋壳的免费使用权。
邹军的游泳俱乐部原来就在随意的背后,上次他送肖子逸过来的时候肖子逸才知道这件事儿。
再后来每次邹军上完课回到随意来坐坐,看着肖子逸画画,和老白聊天。
他就坐在肖子逸的对面,小蛋壳不过两三平米的空间,中间支起的画板和笔架,肖子逸画画的小板凳,为了融入进去他的位置就只有整个人缩在角落,大长腿非常之委屈的收缩着。
邹军换了一下姿势,从正面窝着刷手机,变成侧面窝着刷手机。
“你要是累就到大堂里去坐着啊。”肖子逸偏头看了他一眼。
“不去。”邹军撑了撑脖子,“老白话太多,烦得很。”
“你们俱乐部是是不是快倒闭了?”肖子逸问他。
“什么话,我忙都忙死了。”邹军啧了一声,“整天泡在水里我也想到陆地上来活动活动。”
“那你的课怎么办?你不是说你带的那个小可爱除了你谁都拿不下吗?”肖子逸擦了擦蹭在手上的颜料。
“现在江扬收了一个新徒弟,那小子一看就是个祸害,没两节课那个小可爱就围着他转了。我就直接把他扔给江扬了。”邹军说,“反正他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你这话说的,跟江扬带俩孩子似的。”肖子逸笑着说。
“比带俩孩子还麻烦。”邹军走过去看他画的内容,“怎么一整片红啊。”
“不觉得很漂亮吗?”肖子逸看着他说。
“你这是表达的什么?愤怒,还是热情的沙漠?”邹军看了一眼问。
“.….不知道啊,我都有点不明白,只是感觉夏天快到了,火辣辣的。”
“你这形容,没毛病。”邹军竖了竖大拇指。
邹军也不是第一次到肖子逸的小蛋壳来,这段时间他腿伤了走哪儿几乎都是自己带着他去。肖子逸的生活路线也挺简单的,家,学校,小蛋壳。
邹军在小蛋壳里转了两圈,统共没多大,原地打个转也就看的差不多了,但是他无聊啊。
“哎,你这株吊兰好像长长了一些。”邹军拽了一下掉在架子上的吊兰,“怎么多了几盆多肉啊,这么小,能养活吗?”
“怎么养不活,这玩意儿洒点水,晒晒太阳自己就活了。”
肖子逸在某宝买多肉的时候店家就是这么介绍的,这个看起来小小的,脆弱的生物,其实活的很坚强,一点阳光一点水就可以在这个巴掌大的花盆里生长。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肖子逸觉得自己现在属于爹不疼娘不爱的状态,定时打点生活费,算是给了点水分,然后自己晒晒太阳就这样屁颠儿屁颠儿的长大了。
你看,多坚强的小伙儿。
“五一你干嘛?”邹军手不小心碰到了一盆多肉,差点连肉带盆儿掉地上。他转脸看了一眼肖子逸,对方没有看他。
“五一……不知道呢。”肖子逸听他说才意识到,已经快到五月了。
真快,感觉上次在老南风里被吹得风中凌乱的时候好像才不久,可一眨眼又到了五月。五一干什么呢?
肖子逸想回去看看,回……家看看。
“你要是五一没事的话可以来看我比赛,就在市里的体育中心,宋萌萌林育他们都会来,到时完了可以一起聚聚。”邹军说。
聚什么聚,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见聚个屁啊,不腻吗?
肖子逸心里想,但是嘴上还是答应了。
邹军其实是一个很正经的人,这是肖子逸认识他一段时间后总结出来的。虽然邹军这个人看起来屌屌的,一米九几的大高个,腿长手长,坐在小绵羊上因为腿太长没有办法的往外叉巴着,看起来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实际对周围的朋友相当友好。
是个热心肠的少年。
“想什么呢?十点了你不回吗?”邹军打开小绵羊的灯,拧了两下窜到肖子逸面前,“你那手不要蹭我衣服上。”
肖子逸有点跛着脚走过去坐上;“有什么大不了的,脏了哥给你买。”
“谢谢大款。”邹军骑着小绵羊晃了两下表示感谢。
“肖亚申最近没找你麻烦?”邹军拐过前面的小巷子,走了几十米就到了桥墩底下。
“那个二笔家伙这两天跟个炮仗似的,大早上的把门摔得梆梆响,整个儿就是一神经病。”肖子逸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备忘录,“我可都给他记着呢,等我脚好了必须给他来个厉害的。”
“卧槽,你不会还记仇吧。”邹军瞟了一眼肖子逸的备忘录。
七点十一分,傻逼起床摔凳子,吓死我了。
七点三十二,狗日的踩我鞋。
十六点零八分,骂老太太…….
上面的内容居然精确到每分钟。
“哼,不但记下来了,我还有找个时间给他算总账,忍他挺长时间了。”肖子逸放好手机。
“我发现你们这种表面上看起来无害的人最可怕,不知道你们一天心里都计算着什么,阔怕!”邹军说完吹了一声口哨,旁边的球场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
“谁像你似的,长得就是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
邹军笑了笑没说话,肖子逸受伤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接触比较多,毕竟肖子逸是踩在他脚上才崴的,愧疚有一半,另一半……
怎么说,肖子逸看起来不像是坏学生,就是一副吊吊的样子,要说气质,也就是画画的时候会展现出一点。
大部分的时候和周围一帮差不多的少年一般模样,就是臭美一点,脾气怪一点儿。
也会有脆弱的地方,忍着眼泪不掉下来的时候也像是个没长大的男孩。酒吧街遇见的时候,一顿慌乱,被扯得松散的毛衣领口,靠在车窗上被逐渐拉长的脖子,那一刻的肖子逸才算是小有魅力。
现在这个嘴巴欠欠的,会记仇的人,魅力什么的早就消失不见了。
邹军绕过桥墩儿底下的球场,好像夏天的味道浓了起来,十点多了都还有人不回家,打着赤膊在球场上挥汗如雨。
肖子逸坐在后座没怎么说话,用手扒拉了一下手机说;“哎,我跟你讲个笑话。说是有个姑娘和他哥哥旅游,晚上到酒店的时候他哥哥以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单独开了一间房,半夜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哥被哈哈哈哈…..被抓走了,理由是扫黄……哈哈哈哈哈。”
肖子逸在后座笑的颠来倒去,邹军使劲把住了车头。
“你是不是有病!”邹军稳住车头不让它晃来晃去。
“哈哈哈哈哈卧槽,笑死我了。”肖子逸摸了一下笑出来的眼泪,“不好笑吗?”